第一百三十八章 果壳
“果壳？果壳？”不知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盯着忙碌的凡曦儿，又看着小树上快要结出的小果实。 它张开翅膀，在小树周围盘旋，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 自从它有了类人的智力以后，它就回忆起了幼年时期的很多事情。 …… 从自己的亲身父母的身边被拿走，同时身上被一个无良的大手，拿着画笔在它的屁股上点缀起了星星点点的色彩。 叽，叽，每次大手靠近的时候，它就展开稚嫩的翅膀，勉强有些光感的眼睛以为是父母回来给自己小虫子吃。 它张大了嘴巴，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它知道自己的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了，那个粗大的手掌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年幼的它不知道着到底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经过了一双又一双的大手，在一个又一个的鸟笼里面待过。终于流转到了最后一张粗糙的手掌，手掌的主人似乎在咒骂着什么，让还没能睁开眼睛的它感觉到不安。 “三尾鸟？”虽然还看不见，但是这句话它从不同的手掌主人那里听到了无数次。 “叽叽，叽叽。”它摇晃着屁股上的羽毛，尽力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几根羽毛弄得鲜艳，这是第一任的主人教给它的方法。 “你不是。” 浓重的阴影盖下，要将它置于死地。 “叽叽！”它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挣扎着想要远离这片阴影。 就算是没有羽毛，没有睁开双眼，但是它还是不想死在这里，一定还有什么美好的事物让它发觉。 生存的权利被无情地剥夺，让它知道什么是弱rou强食的世界，不，其实它一直是知道的。 作为一直在充满战气和魔法的世界上生存的不知鸟，对于没有任何能力的它来说，有限的智力依然十分重要。 它知道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甚至被人们当做了商品看待；它知道自己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伪装好自己，因此它才会摇晃起尾巴，尽力模仿那群人所说的三尾鸟；它知道自己的生命不再属于自己，但它还是想尽力活下去。 那阴影听到了它的叫声，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随后是一声长叹，给它做了一个记号，将它捧在手心，放进了叽叽喳喳的鸟笼中。 鸟笼了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鸟，它们的脚上都挂着脚环，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的尊贵的身份。 各种毛色鲜艳的鸟类，都转过头盯着它的眼睛，它们的眼神中带有温柔，就像是把它当做了一只可怜的孩子。 瞪大眼睛看着这只没有长出羽毛，甚至没有彻底睁开的眼睛的它，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它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 面对这名没有任何资本和它们争夺贵族挑选权的它，它们对它只有无尽的同情。 它的身体在水罐中得到清洗，铺洒着羽毛，在清水的洗涤下焕然一新。 洗香香的它，在笼子里接受着不同种族的同伴的爱抚，它透过笼子的外面，看到了层峦连绵的山峰，看到了黑色的迷雾，看到了硝烟升起的士兵的脚步。 …… 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睁开了双眼，色彩斑斓的世界让它吸收到了更多的信息。 “我们接到了别人的举报，说你向贵族出售仿冒的宠物。老实一点让我们接受检查！”一群卫兵挡住了城市中推着小推车的主人，掀开了上面的盖布。 同行之间的打压，让他抬不起头。 笼子被打翻，不少的鸟类被卫兵的大手抓住。在毫无怜悯地检查动作下，折断了翅膀。 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它被捉到手里，无情的手指将它的五脏六腑快要压碎。 “果然是假货！把它作为证据！”两个人的声音传出，把主人扭送到了一处钢铁的建筑，而它也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天，它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每次只有快要饿死的时候，才有人给它喂食。只有投食的时候，它才能够看见屋外的阳光。 主人终于被放出来了，他的小推车上已经空无一物，珍稀的鸟类已经被有心的人一抢而空，什么都没有剩下。 主人将装着它鸟笼放到脚下，在自己的破败小屋里喝着闷酒。 小屋里的接近一百个笼子的鸟类吃光了放在笼子里所有的食物，已经饿死了大半。 它低着头，没有语言…… 最后主人做出了决定，他离开了城市，跟随着难民们一路前行，寻找附近小镇里富裕的人家。 …… 叽叽？”在残存的鸟类的照顾下，自己在努力地茁壮成长。 最后小推车停留在了一处安静的小镇，在笼子里的鸟类都沸腾了起来，他们都争相炫耀自己亮丽的羽毛，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好主人。 没有同伴注意到它的存在，他蜷缩着身体，在笼子底下徘徊着，钻出了一个小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一声不知鸟的鸣叫声从屋檐上传出，这声音让它感觉到了熟悉。 好向往这样的蓝天，它从来没有试着飞行，不过现在的它翅膀还没有变硬，恐怕就是想飞也飞不了吧。 “欢迎欢迎，您要什么样的宠物？”带着它来到小镇的主人正在热情地招待一名拉开卷帘的青年。 看到青年来到小屋，小屋里的所有鸟类都沸腾了，各种美妙的歌喉，漂亮的羽毛，展开，希望能够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它们的本能在告诉彼此，这名青年绝对是一个很好的主人。见惯了大城市的它们，并不觉得在那里有什么好处。 亲和的气息和身上传出的血腥味让它们又爱又怕，但是这位青年绝对会珍惜自己的宠物，因为从他温柔的眼神中，完全看不到贵族攀比的气质。 从来没有见过同伴集体的欢呼声的它，也忍不住像往常一样钻出一个小头，看着眼前的青年。 好亲切的感觉，好像被他收养……刚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它就狠狠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青年审视了一圈，在数十个鸟笼中，找到了这么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点。 小点正摇着头，在挤成一窝粥的羽毛中，显得格外可爱。 这是什么鸟？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灰不溜秋的它，还没有长出成羽的它看起来和大部分的幼鸟很相似。 它扭过头，看见主人的喉咙扭动了一圈，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 “它是三尾鸟的幼崽，可是所有贵族都爱不释手的玩物！”这句话说出，主人脸上纠结的神情烟消云散。 “我感觉它很喜欢我呢。”粗糙手指点着它的额头，磨砂一样的感觉传出。 三尾鸟……听到了这个词，它迅速缩回了头，远离了手指的接触。 它惊恐地躲在了笼子的一角，被其它鲜艳的鸟类盖住了身体。 每次听到了这个词，它就知道，又会有一场噩梦发生。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它缩成了一个球，在笼子的边缘瑟瑟发抖。 不要选我！不要选我！它在笼子的一角瑟瑟发抖，却还是发现那个手指的主人，他的目光透过色彩斑斓的鸟类，锁定住了它。 那个人似乎笨笨的，明明自己尾巴上的作为三尾鸟最著名的标志已经被洗掉。看来他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并不懂得有关三尾鸟的知识。 “对对对！不管什么鸟，只要您喜欢的话，就是好鸟！”主人高兴地奉承道，内心的道德谴责被暂时压了过去。 “那我就要它了！”手指选中了它的身体，却像一道死亡射线，宣判了它的死刑。 紧接着它被主人大手抓住，放在了一个小巧地鸟笼里。 就算是在亲切的主人，在过一会以后，也一定会抛弃掉我的吧。它垂头丧气，跟着青年回到了一个古老的建筑。 看到他在门口与另一名女性交流后，露出了懊悔的神情，它知道自己又要被抛弃了。 “叽叽。”它闭上眼，任凭鸟笼被另一只纤细的素手结果，把它带到了后院。 感觉到身体被放在了一根树枝上，它睁开双眼，发现周围没有了笼子的阻隔，盛开翅膀仿佛就能够碰到天际、 它立刻紧张地想要飞走，可是刚刚张开稚嫩的翅膀，脚底下舒服的感觉让它舍不得离开。 这根树枝就像是温润的白玉，让它感觉到十分地安心。它抬起头看着凌空飘飞的树叶，每一个树叶上都描绘着它向往的世界。 世界是怎么样的，它不懂，但是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世界。 “洛雪哥哥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照顾的……”女孩传出的动听声音，让它重新审视了她的样子， 这样的面貌在人类中一定也是万中无一的吧……它看着女孩洁白无瑕的脸颊和一鹃烟眉，漂亮的连衣裙，就连它自己都看得痴了。 …… “果壳，果壳？”回忆起了自身的往事，果壳的声音传出，它张开了嘴巴，勉强能够说出人言。 它高兴地飞来飞去，用人类的语言与两个主人对话，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它相信，只要自己成长的话，就一定能够听懂的！ 终于又是高兴地度过了一天。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果壳在小树上安静地睡着了，这些日子是它最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