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祖祠堂前扫尘埃,从此誓言走天涯
剑台依旧,剑意犹存, 只是执剑的人已经远去,化作一地枯骨,尘封在大地中,与草木同辉。 凌家的祖祠, 即使神剑山庄已经败落,却依然完整的耸立在后院深处,那里几乎是整个神剑山庄保存得最完好的地方。 也许当初仇家在杀光凌家之人后,在山庄内四处翻找打砸,最终还是对这个亡者安息的地方心存敬畏,并没有太过暴力的翻找这里,才得以让其完好无损的留存下来。 无数的牌位立于香案之上,虽然没有香火萦绕,虽然灰尘密布,却仿若一个个未曾远去的英魂,在此等待着,神剑山庄的后嗣的到来,沉默,直至永恒。 琴心等人留在了前院,只有凌子风与凌梦然两人来到了祖祠,毕竟祖祠这种地方,外人是不可随意踏足的,即使是琴心,在没有真正的成为凌家之人,都没有资格进入。 两人缓缓的踏上台阶,脚下仿若千斤重担一般,神情沉重的走进祖祠之内。 布幔之上布满了灰尘,松油枯竭的风灯摇来晃去,就连地上的蒲团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地上还有几截未烧尽的蜡烛,它们是被人拦腰切断的,剩下的一截还立身于香案之上,显然当初是被江湖高手的剑气所折。 两人低着头开始打扫这祠堂内的灰尘,直至将自己都弄得灰头土脸的方才将祠堂清理出了个大概模样。 “好了,差不多就算了吧。” “我想各位老祖在这污垢尘埃中享受了二十年,要是清理得太干净了,他们自己都不习惯吧!” 凌梦然娇喘着跌坐在蒲团上,看着凌子风脸色沉重,于是抿嘴轻笑着出声,拿这列位老祖们开了一涮。 额! 凌子风半响回过神来,表情僵在了脸上,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明白凌梦然只是想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如果老祖们泉下有知,就当是做了个美梦,换了身衣裳吧! 凌子风低头想着,轻轻的叹了口气,将香烛点上,又将风灯里的松油加满点燃,方才解下北上绑着的包裹。 那是用粗布缠着绑到北上的,正是凌子风的母亲凌飘萍的牌位。 这个牌位是用古木雕制而成,是凌子风当初在伤心谷深处找寻而来的千年古木,由闻萧然出手雕琢而成。 凌子风曾费尽了口舌,花费重金才说服了那个死板的老掌柜,得以将它存放到典当铺子中,如今顺道去取了回来。 凌子风将其放到了牌位的下首的第二排,本应放在右边的牌位,如今却只能放在了左边,这表示着凌飘萍也是凌家一脉后嗣。 古木雕琢的牌位之上,铁画银钩的八个大字印入眼帘:先慈凌飘萍之神位。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凌子风,今日负罪回来祭拜,将母亲的牌位归入凌家祠堂,让她得以安息。” “当年母亲铸下大错,让凌家名声受辱,若是列位祖先有灵,请你们不要怨恨母亲,我凌子风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定杀上不灭天宫,为凌家报屠尽满门的血海深仇。” “列位为凌家战死的师兄师姐,总有一天我凌子风必定提着殷慕骨的人头,于凌家祖陵中祭奠你们,你们若未走远,便看着吧!” 凌子风说完恭恭敬敬的磕头起身,扫了一眼那香案之上数不清的牌位,那些凡是用朱砂标记过的牌位,都代表着其人不是凌家子嗣,而是神剑山庄的弟子。 他们的牌位放立于此,代表着凌家永世都感念他们的恩德,只要凌家子嗣不绝,便终生供奉他们的牌位。他们的后人,也当受到神剑山庄的照顾,这是神剑山庄立世之初,祖先立下的誓言。 只是神剑山庄覆灭,这份誓言再也难以做到了,即使是凌子风有心,又去哪里寻找这些为凌家战死的师兄师姐们,存活于世的亲人,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若是我能活着回来,凌子风定当倾尽全力,找到你们的亲人,照顾他们至终老。” 凌子风心中默默的说道,深深的看了一眼母亲的牌位,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在多留一刻,便再也没有勇气离开。
这里是他的根,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很累很厌倦了,可是他不能停下,只能向前走着,否则等待他的,必将是万劫不复。 看着凌子风离去,凌梦然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凌飘萍的牌位上。 “姑姑,子风真的很累呢,” “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实在是太重了,凌家已经没了,不应该让他在承担这份仇怨。” “列位先祖,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凌家可是就我们两根独苗了,你们总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后嗣最终都断绝于世吧!” 凌梦然话语低沉,说话更是一点不顾忌。 若是凌家祖先真的有灵,恐怕也是气得不轻,非得爬起来抓住她好好的问问,什么叫断绝于世,还好他们都听不到了。 “爹,娘,爷爷。” “梦然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也将姑姑寻了回来,还找到了表弟。” “你们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常常念叨着后悔没能生一个儿子,我可是很记仇的哦,所以到时候我一定会生一大堆女儿,让你们在天上,都要气得跳脚。” “不跟你们说了,该走了,你们放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守在子风的身边,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虽然有些难过,但是也不是太伤心呢!” 凌梦然低头轻声的说着,最后的话除了她,恐怕也没人能听到,将自己的心思,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转头迈着碎步,离开了祠堂之内。 他们踏出此地,以后便是万水千山,天涯海角,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若不能让那些逍遥自在的仇人倒下,那便是他们血洒天涯,从此埋骨他乡。 香烟缭绕,烛火摇曳,风灯摆动。 似乎是在向着凌家仅存的两位后人诉说,又似乎是在向他们告别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