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断头
对于钟旭的话,唐心属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些话虽然在耳朵里过了一遍,但压根儿没有留下印象,她盯着电梯门想了一小会儿,便急忙摁了按钮,电梯又升回了刚才的那个楼层。电梯门一打开,唐心就急匆匆的朝着沈谷秋的病房跑了过去。 “诶!你这又是要干什么!事情都结束了,你又颠颠儿的跑过去干嘛!”钟旭没拽住唐心,只好跟着也跑了过去。 沈谷秋的病房门半开着,在午夜病房门紧闭的走廊里分外显眼,房间里黑黑的,黑暗的气息仿佛透过那半开的房门慢慢的像四周蔓延。 唐心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跑进了沈谷秋的病房,却在跑进门之后在门口猛地顿住了脚步。 病房里没有开灯,从窗外和门口投入的光线使人可以看到病房里的大致轮廓。沈谷秋坐在病床上,垂在床沿的双腿随意的晃来晃去,双手支在床边上,看着房门的方向,小声的哼唱。 听不出歌词的哼唱,在午夜的黑暗里,莫名的诡异。 钟旭慢了一步,他猛地停在唐心身后,听着沈谷秋哼唱的曲调,暗暗攥紧了拳头,这是送葬曲。 啪嗒一声,他毫不犹豫的打开了病房的灯。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沈谷秋的哼唱骤然停止,原本随着曲调来回摆动的头部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从脖颈处整齐砍断,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缓慢的从脖颈上掉落,血液好似流水从断处涌出。 沈谷秋原本支在床上的双手,动作迅速的接住了掉落下来的头,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长发仿若珍宝。 唐心紧紧捂住嘴,将尖叫堵在喉咙,她现在大脑一片混乱,只知道不能喊叫出声。恐惧普铺天盖地而来,她浑身冰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钟旭后知后觉的想起,唐心是新人,这种血型的画面是第一次见到,急忙捂住了唐心的眼睛,将她护在了身后。 快速的甩出几张符咒,形成一个正方的透明结界像个大玻璃罩子似的将沈谷秋罩在了里面。 猩红的血液像是流不尽似的,很快将整个方形的结界注满,结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块。 可却也只是眨眼的工夫,结界里的血液瞬间消失,只在结界的屏壁上留下了一行字——代本尊向白大公子问好。 猩红色的血字还滴着血,狂妄的挑衅。 钟旭叹口气,松开捂住唐心眼睛的手,刚想要安慰她一下,就见她软软的倒了下去,他急忙伸手接住,将人扶住,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今天这算不算是出师不利?! 拿出一个白色符咒,朝着虚空丢了出去,白色的符咒打着旋儿消失,钟旭将唐心保护在怀里,眼睛紧紧盯着结界上留下的血字,心情有些烦躁。 千年前的事情他也知道大概,只是,那龙浩宇不是一直都是暗地里下黑手的角色吗?为什么现在明目张胆的开始挑衅?难道是被追杀久了想要绝地反击,然后和白大公子来个生死对决,最后一劳永逸? 只是白大公子的言灵之力,岂是龙浩宇可以对抗的了,当年白大公子既然说过龙浩宇一定死在他的手里,那么龙浩宇就定然会被白大公子所杀,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白谨言虽为半妖,但从来没有人敢轻视他半分,和他相熟的大多都尊他一声白大公子。毕竟,言灵之力在某些时候也算是一种恐怖的力量。 自古以来,语言的力量都是不容小窥的。上古时期,语言作为作为一种“咒”来控制自己以外的生物。能够唤出妖怪真正名字的人便能有控制并将其用之为仆役的能力,即所谓“言灵”。 因此守旧或者年长者中,大多数都有两个名字,一个是由父母隐藏起来的真名,一种是日常使用的“假名”,就是出于对言灵的敬畏。唯恐被他人知晓真名后丧失自由,或被改变命运。 一般来说是神道认为在五十音符中包含了神力,组合对的话,就可以发挥良好的作用,而组合错误的话,就会有凶意。 简单的说,和“咒”有所一样,这个好像东西方都一样,不少宗教认为。字母本身就据有一定的特殊能力,而且还会特别制作一些字符。而在发音的时候,辅音和原音相配会给人以“赋予身体生命的感觉”。
而后期的各种咒术大多都是以此为基础演变而来,只不过都需要借助其他的法力而已。 单单只是开口说话便能够达到想要的结果,从上古至今寥寥无几。而白谨言却恰巧是那寥寥无几中的其中一个。 人妖殊途,可当年九尾狐族千万年来最出色的战神却偏偏专情于人类,冒天下而大不为与人类成亲,而后,白谨言、白锦晨诞生。 白锦晨继承了父亲的妖力,而白谨言却只是半妖。半妖为人类和妖族所不容,可白谨言却拥有言灵之力。只要一句话便可定生死。如此恐怖的力量,自然是被其父母隐藏起来。直到二十岁那年,白谨言深爱之人被杀,才显露出来。 只是,当年白谨言妖力太弱,致使言灵之力稀薄,不能直接决定生死,只能退而求其次说出那凶手定然死于他手的话来。 却不想那凶手太过于狡猾,白谨言从查明到追杀竟然用了千年时间。 而今,那龙浩宇居然明目张胆的示威,钟旭不得不猜想,是否他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钟旭长叹一声,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这恩怨总有了结的一日。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震动,如水波般荡漾开,虚空中骤然出现修长的白色身形,肩膀上卧着一只黑猫。 看到晕倒在钟旭怀中的唐心,白谨言无波的眼眸中有一丝不明的情绪闪过,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罢了。 身体仿似没有重量一般轻轻落地,白谨言没有理会钟旭,径自走进了病房。 漆黑的眼眸中映入猩红的血字,白谨言眉眼满是冷意,纤长的手掌慢慢握起,而后缓缓松开,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顿时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