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第三份大礼
锦书捧着一束新摘的粉色月季进来,插到书桌上的花瓶中,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物冲伏案习字的顾容晃了晃,然后又飞快地藏到背后:“世子,猜猜奴婢手中拿的是什么?” 顾容搁下毛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看着她:“又有人送我礼物?” 锦书不满地扁扁嘴:“世子,真不好玩,你又猜到了!” 她亮出藏在背后精美的小木匣,轻轻递给了顾容。 顾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的木匣没藏好,我看见了一角!” 顾容一边说一边打开小木匣,小木匣上面还铺了一层红色的丝绸,顾容掀开丝绸,终于露出匣中之物。 四个大字暴露在眼前,泛黄的纸页,古朴的质感无不显示这是一本千年前的古籍。 “谁送来的?”顾容拧眉问道,这本古籍价值千金,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 锦书从小跟顾容一起习武学文,自然也知道这本书的价值,她连忙道:“是百花楼的艳芝姑娘,她说这是她家的祖传之物,她家除了她也没旁人了,留在她手里也不过是一个废物,不如留给爱惜它的人www.shukeba.com。” 听到这话,顾容的眉头并未散开。 锦书明白,青楼的姑娘都不容易,世子是不想贪了别人的便宜,便小心翼翼地说:“世子,只怕艳芝姑娘知道那事是你做的了,她是感谢你替她meimei报了仇,你就收下吧,她也心安。” 见顾容投来不悦的视线,她连忙改口,“等艳芝姑娘从良嫁人有孩子了,你再把这书作为满月礼物还给她便是。不然就是留在艳芝姑娘那里,万一哪天被人瞧上还不是被人夺走了,就当是你暂时替她保管一段时间!” 这么做也不错,顾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瞧了锦书一眼,询问道:“洛七爷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锦书就来气:“哼,京兆府尹就是个墙头草,既不想得罪洛家也不想得罪钟员外郎,只是把洛七爷关押在了牢房,然后推脱证据不足,还需要调查清楚。” 顾容轻笑:“不足为奇,官场行走可不是非黑即白,这两边人马都不好对付,也难怪京兆府尹会使出这拖延之计。洛家肯定会寻思救人,只要他们能跟钟员外郎达成和解,洛七爷就不用死了,京兆府尹也不用头痛了。” 锦书一听急了:“那咱们的布置不都落空了吗?” 顾容胸有成竹地摇了摇食指:“你以为顾青是随便挑个人下手的?邹峰的身份特殊,你走着瞧吧,钟员外郎是绝不会跟洛家人和解的。” 锦书是个大姑娘,顾容不好跟她说那些龌蹉之事。这邹峰名义上是钟员外郎的外甥,实际上是他的亲儿子。钟员外郎一直恋慕他的妹子,两人有了不伦之情,邹峰就是这段不伦之情的产物。 可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邹峰长大后也长成了歪瓜裂枣,吃喝嫖赌无所不会,最令人不齿的是他喜欢折磨姑娘,艳芝的meimei就是被他看中,掳进府中折磨而死。 自他十四岁以来,死在他手中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过这人狡猾,每次都是挑小门小户,没有背景的姑娘下手,出事后,花点银子打点一下衙门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这么几年下来,他竟一直安然无恙,仍旧天天吃香喝辣,寻花问柳,只是可怜了那些冤死的姑娘。 听到艳芝家的这段往事后,顾容便上了心,这回要整治洛家,正好顺便用这家伙给洛七爷挖个坑,也算是废物再利用了。 蹲大牢的洛七爷苦兮兮地看着眼前的大侄子,干巴巴地辩解道:“鸿轩,我当时只是喝多了,顺手推了邹峰一下而已,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七叔的,我这点力气轻轻推他一下怎么可能就杀死他了嘛!” 洛七爷说不出的冤屈,他不过是去喝了个花酒而已,怎么第二天觉醒来就成了杀人犯呢? 洛鸿轩蹙眉看着他:“七叔,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仵作的验尸报告今天上午出来了,邹峰死于头部撞击。当时很多人看到你把他推去撞到了大门上!”
洛七爷百口莫辩,半晌才喏喏地说:“那……他当时明明没事,他还站起来了的,你让人去调查嘛,很多人都看见他的小厮扶起他,把他送回了家……” 这也是洛家人怀疑的地方。洛七爷是洛贵妃的幼弟,他记事起洛家就开始发达起来,所以养成了洛七爷骄纵的性子。这人花天酒地了大半辈子,身体早被糟蹋光了,说他能徒手杀人,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洛家怀疑有人在给他们使绊子,但仵作的验尸报告和衙门的后续调查都显示邹峰后半夜被小厮送回了府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没了呼吸。完全找不到新的嫌疑人,因此才派洛鸿轩来问问洛七爷,看他这里有没有线索。 可惜洛七爷的说辞跟衙役的调查完全一致,这才是真正麻烦的地方。 洛鸿轩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被洛七爷拽住诉了一顿苦。好不容易安抚住洛七爷,他疲惫地出了京兆府尹的大牢,刚跨下台阶,一个小乞丐突然急匆匆地跑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封信:“公子,有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不等洛鸿轩问话,那小乞丐就如一条滑溜的泥鳅,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洛鸿轩满心好奇地拆开信,里面只写着一行大字:这是我送给洛家的第三份大礼,满意吗? 什么东西?洛鸿轩一头雾水,正想把这莫名其妙的信给随手丢了,突然感觉背脊一凉,感觉好似被什么凶猛的野兽盯上,他猛地偏过头,抬目一望。 斜对面的大街上,顾容带着锦书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察觉到他的视线,顾容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容充满了挑衅意味。 洛鸿轩的心一凝,再一想自己收到这封信的地点,心里有谱了。他再次望向顾容,只见顾容握起拳头,轻轻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