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人是鬼？

    我盯着老宝子看了一会，忽然觉得林红菱、江春、老宝子，还有北派天师道的人，他们可能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关于一年前的。

    但是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在隐瞒着什么，或者说刻意在我面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果然真的像老宝子说的那样，一年前我是那样的穷凶极恶，出现必死人的话，那他们现在见到我突然出现之后，怎么会表现的如此淡定？

    还有老宝子身后的丁木，可以说明老宝子跟北派天师道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而林红菱似乎也跟北派天师道有一些微妙的关系。

    这是不是能证明，老宝子这老混子跟林红菱这样的世外高人，他们其实也是相互认识？当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剩下的那个，不论多么荒谬，都是唯一的真相。

    可是真相可能就在我眼前，但是却没有人愿意为我指出方向。

    看到我不说话，老宝子冲着我摆了摆手，说道：“达子，自己被自己吓傻了吧？唉，别说你了，当时也给我们吓坏了，生怕那天你出现给我们弄死！”

    “呵呵……”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老宝子，他欲盖弥彰的话，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

    只是，现在我也无路可走。只能想办法找回我一年前的记忆，看看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犹豫了一下，冲着老宝子说道：“宝哥，之前大春哥说我已经……已经死了？是真的吗？”

    “真的，我跟大春一起去看的尸体，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你，错不了！”老宝子满不在乎的说着。

    “那我现在怎么又活了？”我疑惑的问道。

    老宝子嘿嘿一乐，说道：“见鬼了呗！嘿嘿。”

    我有些无语，只能跟着老宝子一起嘿嘿地傻笑。

    这时，老宝子突然不笑了，对江春说道：“大春子，达子这是不信我们啊。一会我跟老陈打声招呼，你领他也去参观一下他的死样。然后……你们准备一下，去找后巷找荣叔，夜长梦多，帮达子找记忆这事，早完事，早利索！”

    听了老宝子的话，江春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雷厉风行地离开了北郊村。

    江春把车直接开到了警局后院，这警局后院其实就是个停车场，到了晚间就被一个铁栅门锁起来。

    下车之后，我隐约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一脸的络腮胡子，三十四岁的样子，应该就是老宝子说的老陈。

    江春把车停好，带着我走了过去。因为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带好了之前准备的帽子和口罩，所以并不害怕老陈能认出我来。

    看到江春跟我走了过来，老陈打开铁栅栏门，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走的时候别忘关门……这位是？”

    江春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扔给了老陈，笑着说道：“自家兄弟，过来办点事。陈sir，有事你先忙着！”

    老陈打开烟盒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离开了。

    江春一边领着我往里走，一边说道：“这个老陈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负责你案子的陈sir，也是一个狠人，黑白通吃！”

    我漫不经心地跟江春跟着，还琢磨着我们这么明目张胆地进警局大楼是不是太嚣张？但是江春却领着我直奔大楼西北角，树阴下的一个小房子。

    到了之后，我抬头一眼，小房子门上角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三个的大字——“停尸间”。

    看到这三个字，我好像感觉有一股电流打在了我的身上，心里，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江春回头冲着我笑了笑，善解人意的说道：“别紧张，里面都是死人！怕个球！”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江春后面。毕竟之前我见到过从棺材里爬出的那个长相跟我相似的王枭。所以，我现在怀疑那个“死了的我”，会不会是那个王枭？

    停尸房的制冷装置很给力，刚进去一刹那，我就感到迎面扑来一阵阴冷的气息，瞬间给我冻个透心凉。

    我和江春沉默着走在一条狭长昏暗的走廊上，这里昏暗幽静的环境，鬼气森森的，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筒子楼里恐怖的蒋婆婆，和小吃摊上的大胡子鬼老板。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不过我握紧拳头强忍着跟江春往里走。

    我跟江春一直走到最靠里面的一扇大铁门前面才停了下来。江春回头看我一眼，小声说道：“达子，一会……有点心理准备。”

    我一愣，不明白江春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江春缓缓地推开了那扇冰冷的大铁门，门开的瞬间，我感觉到一阵更加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屋子很大，左边是一大排电视里常见的那种装死人的冷冻存尸柜。屋子中间摆着几张冰冷的铁床，其中俩张床上都躺着死尸，只是它们都盖着白单，看不到脸，脚都伸在外面，大脚趾上挂着一个白色的标签。

    我站在铁床前，猜测着死了的“我”，到底躺在那张床上，到底要不要掀开看一看的时候，江春那二货，突然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的我差点跳起来！

    “我擦……”我扭头看着江春骂了一句。

    江春看我反应这么激烈，也吓了一跳，说道：“达子，至于吗？鬼都见着了，还怕人？”

    我无奈的说道：“大春哥，人吓人，吓死人啊！你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背后，我能不害怕！”

    江春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指了指，然后说道：“别在这傻站着了，“你”在那边泡着呢！”

    我随着江春手指的方向看到屋子的最里边有一个水泥砌成的大水池，池子里贴着白瓷砖，样子澡堂里泡澡的大池子。

    池子边上白瓷砖都发黄了，而且里面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味，估计是传说中的保鲜神水——福尔马林。

    我走近一看，看到里面泡着三四具尸体，尸体在福尔马林的浸泡下都有点浮肿发白，一个个的如同死鱼一样，漂浮在上面。

    我站在池子旁，有点发呆。看到靠近池子边的一具面朝下的尸体，尽管有些浮肿变形，但是漂浮上面的一只手上，露出一个跟我手上一模一样的鬼爪印！

    江春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一根长杆。他也看到了我盯着的那具面朝下的尸体，很熟练地伸出杆子，把竿子斜插下去，往上一抬，把尸体反转了过来。

    尸体翻转过来的一瞬间，我惊呆了。

    看到一个死了的“自己”泡在福尔马林里，那感觉无以言表，绝对酸爽无比，透心凉外加心飞扬！

    那尸体和我一样留着一个有点张长了的圆寸头、左边眼角的疤痕、锁骨上的刀疤……尤其是左手腕上的鬼爪印！

    泡在池子里的尸体，不是像我。而是，就是我！

    我仿佛看到了我死后的样子，江春则在旁边翻出了两副橡胶手套，扔给我一副，说道：“咱们再好好看看吧……”

    说完，他伸手直接把我的尸体托了上来，我也赶紧上前帮忙。

    我让江春帮我把尸体头部固定好，鼓足勇气，撑开尸体略微张开的嘴，伸手向里面摸了摸，牙齿和我一样，最后一颗槽牙是断的。

    断的牙是因为小时候拔智齿的时候发生的一次医疗事故，让我的后槽牙断了一半，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现在唯一的不同的是，这尸体的胸口上，并排有两个乌黑的弹孔。

    确定完之后，我陷入了沉默。江春拍了拍我，递给我一根烟。我失魂落魄地点着烟，声音颤动的问道：“大……大春哥……特么的这个死人，应该就是我！那……我特么的又是谁！”

    江春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达子，你问我？我特么又能问谁去！我也想知道啊……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