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本人郑重声明:《遗忘顺德》只在独家上传!为了维权,本章节有512个字未上传,那些该死的网站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江锋 顺德的夜,流光溢彩,扑朔迷离。王彩明拖着几天前已收拾好的拖箱,背着简易的双肩包,趁工友们在冲凉的冲凉,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都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时,悄悄地出了宿舍大门。在快到公司大门口时,他回头无限深情地看了看身后。一号楼、七号楼和搪瓷线生产车间,再看了看右边的五号楼,心里泛起阵阵依依不舍的情愫:屈指算来,一年半时间,五佰多个日日夜夜在这里度过。樱花,SAKURA。还会再见吗?虽然汗流浃背的六月如火如荼,可春秋的怡人是那么的难忘。是啊,如果不是老同学异想天开,遭梁峰特意排挤。在有这份收入的前提之下,怎么也不想离开这么好的公司!现在吴鸣不知道何去何从,也后悔老同学出事时,没第一时间及时通知他的哥哥吴光源或亲戚。这样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的家人和朋友。或许就是自己做人太过懦弱,或许也是自己不擅长交际的结果吧。唉,算算都快四十挨边的人了,怎么就那么没有勇气?他想着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往门卫室的小门走去。 在快到门卫室门口时,周爱军听着拖箱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他探头看了看,在昏暗的路灯下见是王彩明,便起身到门口笑了笑:“真的就怎么走了?会不会想念樱花?”他说着,露出金牙,想检查下他的行李,但想想公司的产品都是大件货,现在又是下班时间,便嘻笑地看着王彩明:“别人大多数都是被公司炒鱿鱼,你倒是拿了年终奖,收齐了工资,爽爽快快地离开公司,难得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在公司一年多了,还真不舍地你们呢。”他说着把拖箱立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准什么时候我想不开,又回来都不一定。”王彩明回话,心却直直地往下沉:可能回来么?有老同学和梁峰结下的梁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再踏进樱花半步,更何况还有你这样一条丧门星一样的看门狗。 “行吧,祝你一路顺风。”周爱军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检查让他出门。王彩明也毫不客气地点点头,继续拖着拖箱,从小门出去。在跨过大马路到了七路公交站台,远远地看着公司灯火阑珊时,心里再次涌起无限的感慨:别了樱花,别了容桂! 七路车来得比较快,车上也空荡,他一手提起沉重的拖箱,像许多普普通通的打工仔一样,在要离开一个地方,特别是要回老家时。他们大都会把许多生活日用品和买给家人、朋友的礼物,将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才罢休。但王彩明例外,他沉重的拖箱里只有日用品。因为想想这里的物价比家乡贵,南丰虽然是个小县城,但这里有的,家乡几乎都有。完全没必要带回去,又不是住在乡下。如果还像以前住在长陂那大山里一样,没准就要多买一个拖箱才行。他想着,便靠进门右边前面的位置坐下。 七路公交车路过花溪公园东大门时,橘黄色的灯光下,有一群女人在左顾右盼。王彩明看着她们,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想起丢在她们身上的钱,每一次都比妻子姚英,在菜市场吆喝做买卖一天的钱还多,心里不禁愧疚难当。在路过畜牧市场时,已上了不少乘客。他坐在前面,便扭头透过驾驶室,看了看那几个醒红的大字,又看了看唯一亮着灯光的rou摊。想再看看那些小巷,公交车已拐弯上了一零五国道。他只能回头看着科龙公司和远处的码头,但脑海里还是在盘旋着那些女人的身影。想起一次次与她们rou搏到巅峰的刹那,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回去再也不能乱来了,家乡的钱可没这么好赚,回去又得开始过回以前的日子。他想着有妻子在身边,心里顿时又温暖了许多。是啊,这就是有家有室,分居两地,打工仔们的世界。 宝林寺的灯光,分外引人注目。公交车爬上山坡经过大门口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幽幽的山影。那些璀璨的灯组,让他忘怀了一切。思想如进入了凌空的状态,万念俱灰。当公交车下完长坡,七绕八拐地进了大良汽车站时,他才又想着要离别了顺德。他下车后,几乎是站在原地没动。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前天已买好的车票,仔细地看了看时间。便点燃了支红梅烟缓缓地吸着,并不停地扫视周围,禁戒每一个冲他路过的人。在上了大巴车动身往广州后,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亲爱的顺德呀,别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在梁峰如此强大势力的压挤下,每天还要面对古惑仔,佘丸子仇视的目光,和他那些马子们时不时的威胁,能顺利地离开公司,离开顺德,怕也是万分的幸运。 ……为了维权,此处有512个字未上传——江锋…… “喂,要不要车呀?”刘小波开着“拐的”招呼着他。王彩明回神,见是吴鸣的朋友,便笑笑地摇了摇头:“不用,就几脚路,在车上躺了十几个小时,想活动活动筋骨,还是走走路好。”他知道回到了家乡,就得按节约行事,因为在家乡每一分钱都是那么地艰难。他说着,便身心疲惫地埋头拖着拖箱,将背包挎在肩上,往菜市场和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你放假啦?”张琳扶着自行车和戈国辉并肩行走,吴恬坐在后面。往常张琳没有东张西望的习惯,只是近来和戈国辉在一起,她不得不左顾右盼。她知道,在弹丸之地的县城,随时会遇见左邻右舍或乡下的亲戚,担心他们瞅上,如果面对爱嚼舌根的人,问身边的这人是谁,到时也有个心里准备。于是,只要与戈国辉在一起时,她总免不了左右留神起来,省得到时候见面问起这时和她并排行走的人是谁,都想不起来。她迎面见王彩明过来,便先打起了招呼:“看起来,你在顺德混得不错呀,这拖箱、背包,就像是从国外回来的华侨一样。在开放地带呆过的人,就是与内地的人,有巨大的差别。”张琳的语气有点异样,想着当初吴鸣离开樱花,就是为了让他能留下来,便有点窝火。 王彩明木讷地笑了笑,这笑很勉强,也很无奈。他看了看坐在后面的吴恬,想给份礼物给她,却一时拿不出,只能摸了摸她的羊角辫,又看了看两人:“你们这是去哪呀?” “同学的母亲去世,今天出殡,刚从她家出来。”张琳说着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东门大街:“看你现在就像个打工皇帝,都不知道会羡慕死多少人。” 王彩明咧了咧嘴,右嘴角黑色的痣就跟着跳动了几下,他想把心里的苦衷告诉张琳。但看了看她身边的戈国辉,只抿嘴微笑了一下:“刚刚下车,过几天我去看看老爷子。许多事一言难尽,到时候再告诉你们吧。”他说着礼貌地向戈国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张琳也点了点头。她知道,往前左拐过了菜市场,再走几十米,他便到家了。她看着王彩明闷不吭声地拖起行李箱离去,不由得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老公有这样的同学,还是老邻居,的确是有点悲哀:按说都是成年人了,还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或许就是他不善于交际的缘故之一吧。 “嫂子,我们刚刚到大哥家,只有你二姑妈陪着老人家,我们便不敢太打搅,改天我们再过去看看。”眯眯眼说着摸了摸吴恬的羊角辫:“鸣哥的事到底怎么啦?” 张琳猛然间回头,发现两辆摩托车急刹车到了跟前。她心惊胆战地以为抢包的人来了。便惊恐地护住背包,搂住吴恬,差点将扶住的自行车给推倒,戈国辉则往后跳了一步。待她看清楚是眯眯眼时,才暗暗地吐了口气,叫骂道:“穷凶扼杀的,这样骑摩托车,不怕撞死人呀?” “嫂子别见怪,赶时间,我们都习惯了。”洪亮坐在眯眯眼后面笑了笑:“老爷子的身体看来是有点遭,你还是多陪陪他好,老人家到了这般年龄,最希望的就是有孩子们在身边,哪怕是没什么事,多陪陪他聊聊天,那他也是一种满足。” “刚刚那拖拖箱的是鸣哥的同学?以前见鸣哥和他在一起玩过,几年不见,就像是海外的侨胞回国一样,一看就不像是在我们县城生活的人。”田鸡把墨镜扶了扶:“眯眯眼说得在理,还是多陪陪老爷子好。你二姑妈说,等儿子放寒假,很快就要回抚州去过年。她还说,年后再带老爷子去南昌治疗。”他说着顿了顿,把墨镜摘下,挂在夹克衫的拉链上接道:“鸣哥是出了这事,如果不是这样,老爷子现在这种状况,他也应该会陪伴在他身边。” 张琳听着一直无语,戈国辉见她不出声,就笑了笑:“刚刚同学的mama出殡,我这正要送她回去呢。” “哥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和mama去包方水库玩吗,怎么一下就变卦了?”吴恬坐在自行车后面,一直听大人们说话,当听到说要回纸管厂宿舍时,便摇晃着羊角辫叫道:“不去,下回就不让你亲我mama。”孩子的话,纯真无邪,一语可以道破天机。她一出声,几乎把几个男人都惊呆了,连拥挤的路人听了,也频频回头,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张琳。
张琳刹时无地自容,不由得厌恶地瞪了眼女儿,听着吴恬还在叫唤着要去包方水库玩,便一手扶住自行车,一手扶了扶眼镜再次瞪了眼:“行,就这一次,下不为例。”眯眯眼、洪亮和田鸡听了,都没出声,只是冷眼地看了看戈国辉。同时明白,这人是要给吴鸣戴绿帽子的男人。不由得,都脸色暗淡了下来,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才两点多钟,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新修建好的水库?”戈国辉见气氛有点不融洽,便讪笑地邀请几人。 田鸡沉着脸:“你们去吧,熊局和熊杨叫我们过去,还有事要忙。”他说着又正眼地看了看张琳:“鸣哥迟早会回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他说着,三人同时摇了摇头,眯眯眼将摩托车油门狠劲地扭了扭,摩托车发出的噪音,很快就让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出了一条道儿,由两辆摩托车横冲直闯地驶去。 回到家楼下,王彩明觉得手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便站在楼下,冲四楼高声喊叫着妻子下来帮忙。此时正值菜市场午休的时间,姚英刚刚躺下不久,听到老公的声音,便兴奋地下来。接过他的背包,一手提起拖箱。王彩明则象征性地单手托着箱底跟在后面,听姚英说话:“不出去也好,自从你去顺德打工之后,我在菜市场也了解到不少的行情。现在想要赚钱,最好就是开个馆子店。一定要开在热闹繁华的地段,把客人做熟,加上亲戚、同学、朋友的帮忙,这一年到头的生意,怕是永远都做不完。” “开饭馆能赚钱吗?还要挑热闹繁华的地段,那要多大的本钱呀。”王彩明几乎是空手上楼,在快要进家门时,已有点气喘吁吁:“到时被人赊账都会赊死你,不倒闭才怪呢。” “去你个乌鸦嘴,到时候我亲自坐镇,墙壁上写明概不赊欠,谁还会那么死乞白赖地进来赊餐饭钱?现在我们县城的消费水平比南昌市的消费水平还高,那都是被蜜桔和甲鱼给催生的,现在的乡下人,他们兜里有钱,自己不种菜,还进城里来买菜吃。在乡下盖起了楼房,又在县城买商品房,别提那些人多有钱了。我们城里人没几个比得上他们。”姚英说着将拖箱放下,掏钥匙开门。 “想做这么大的事,本钱从哪来呀,没有个十几二十万,你根本就开不了张。”王彩明麻木地站着,看妻子开门。 “放心吧,你回来的正好。我哥在外面接到大工程,钱已不是问题,就等着我们去盘别人的店面。”她兴奋地说着,在要推开大门的时候,用手指在嘴唇上竖了竖,底声道:“爸妈和儿子都睡了,小声点。” 王彩明点了点头,跟着姚英进门。在脱鞋袜准备去洗澡时,还想着她的话:看来她是铁定了要开饭馆,就由她去吧。反正自己也落得个真正的老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