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煌煌大宋
月光微微有点灿烂，曹子恒躺在床上却是半点睡不着。 这个世界已经进入三四天，但是，到现在曹子恒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世界。 这三四天，曹子恒唯一弄明白的是自己的身份，以及现在的时代背景。 他姓赵，的确是赵宋皇室，而且，还是很亲近的皇室成员，好吧，这会儿是神宗末期，宋神宗赵顼，说末期是因为这个皇帝快死了。 而他，名为赵孝和，是当今皇帝赵顼同母弟弟赵颜的儿子，独子。 那天他醒来他那便宜父母的对话和无奈也有了原因，赵顼今年才四十多岁，而现在，却是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原本，一个非亲非故的皇帝，死不死对曹子恒来说也没什么。 说真的，对赵宋的皇帝，大概是曹子恒在汉人皇帝中最没好感的，有宋一朝，汉人委实太丢脸，几乎是被异族压着打的。 其他朝代，不说秦汉唐，哪怕是魏晋南北朝，哪怕是五代十国，汉人也是胜胜败败的。 后世说法，宋朝本身较弱，从皇帝到臣子都是无胆之辈，曹子恒听过这些传说，也信了，所以，对宋朝他没有半点好感。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三四天的时间，曹子恒却发现很多事情和他听说的不一样。 不说其他的，便是这个快要死的赵顼，曾经就数次想要反攻西夏，夺回西北的那块土地。 而现在朝中的大臣，虽然和后世传说的一样，文臣统领兵马，但是，那些文臣却并不文弱，铮铮铁骨之辈不知多少。 说真的，这样一个皇帝的死亡，尤其是曹子恒以为后来的宋朝皇帝大概是再没有和赵顼一样的铁血鹰派，这让曹子恒心中很是有点不好受呐。 这世上没有人不爱国，哪怕这里是宋朝，哪怕这里是武侠世界，但是，这里每一个人都是汉人，是和曹子恒同宗同族的汉人。 如果有一丁点可能，就算不存在什么系统任务什么的，曹子恒也是想汉人能够战胜那些蛮族的。 而赵顼快死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赵顼最大的一个儿子今年才十几岁，而赵顼的母亲，高皇后又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如果赵顼死，估计高皇后肯定要垂帘听政。 曹子恒固然不算什么历史专家，但是，却也是隐约听过宋朝有个皇后垂帘听政的，后果吗，相当不妙。 貌似那是宋朝皇室内部仅有的不多污点。 这件事情，却是让曹子恒很是有点不舒服，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武侠世界，而他只是一个过客。 但是，一想到赵顼死后，赵煦继位，可能就会有个老太太垂帘听政，然后北宋被带到沟里，曹子恒就忍不住胸口发闷。 赵顼是鹰派，这可能是宋朝最后的鹰派皇帝吧。 曹子恒从床上爬起来，他睡不着，只要闭上眼就能想到快死的赵顼，还有即将彻底进入懦弱的宋朝。 当然，这个时候的曹子恒绝不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赵顼早在三十八岁就已经死掉，而他本身也是不存在的。 赵顼同母弟弟赵颜在历史上是早夭的。 好吧，这个世界，赵颜没死，赵顼暂时也还没死。 曹子恒走出屋子，顺着回廊走上一座湖心小亭，说是湖心小亭，实际上只是一个不大的荷塘而已，不过，夏夜宁静，这荷塘却也清幽。 后世分析宋朝的弊端，有冗官冗税之类的说法，并且有无数的嘲讽，说宋朝皇帝这里蠢，那里蠢，但是，这几天曹子恒却是知道，宋朝的皇帝不蠢。 实则早在赵顼爷爷那辈，北宋的皇帝就开始着手解决冗官的问题，而且，也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效。 同样，这几天的时间，曹子恒不停的了解这个时代的历史，也让他知道，这实则是宋朝最好的年代。 几十年前，范仲淹，狄青，包拯等等名臣将大宋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而近些年，王安石，章惇，司马光等同样是才华盖世。 这的的确确是宋朝最好的年代，这里有宋朝最好的人才储备，而且，这时候的宋朝还是强盛时期，国力正在蒸蒸日上。 至于兵力，此时的宋朝更是强盛，后世宋朝的西军此时已经存在，而且，杨家，折家，高家等将门也同样武备齐全。 如果，赵顼能够多活几年，是不是能够击败西夏和契丹，一统全国呐。 曹子恒坐在湖心亭内，元月明亮，他看着空中月色却只是无比的烦心。 “小王爷伤势未好，还是多注意休息的好。” 便在此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曹子恒抬头看去，回廊之上，一个中年男子正缓步而来，这是一个书卷气极为浓重的汉子，只是，虽然书卷气浓重，曹子恒却能下意识感觉到这人身上更带着无言的强大。 这是一个武者，还是一个极为强悍的武者。 这人修炼的应该是道家的武功。 瞬间，曹子恒心中已经出现两个结论，看向这男人的目光也更加的认真一点，这样一个高手，不可能默默无闻，而只要他有名，曹子恒就有机会根据他的名字弄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世界。 “这位先生是……？” 曹子恒露出疑问的神色起身朝那男人行礼。 宋朝，估计是华夏历史上最有礼仪，也是皇室最亲民的时代，不谈皇室互相之间的称呼，多数平民化，皇帝叫自己的儿子，多是什么什么儿，比如赵颜叫曹子恒，便是和儿，如果兄弟多，更简单的称呼直接，比如老三就是三哥儿。 除去正式场合，宋朝皇室之间委实和平民没有区别。 而宋朝皇室大概也是最没架子的皇室，除去在对待武人上的弊端，对文人的时候那叫一个客气，魏征骂李世民被后人称道纯粹是因为李唐的强盛，你试试看让魏征铡了李世民的女婿，看看天可汗会不会暴走。 而宋朝，包黑子就给铡了驸马，最后，居然还特码的继续当他的官，而且，还依旧是高官。 王安石和司马光撕逼的时候，新党和旧党简直水火不容，但是，甭管哪一方占据优势，另一方也就是被贬。 皇帝哪怕再不喜欢另一方对自己做出的计划叽叽歪歪，也顶多就是眼不见为净。 这便是大宋。 这是一个皇帝都会被大臣喷的朝代，至于王爷，好吧，大臣里面随时都会跳出一个敢在你犯罪的时候治你罪的，至于小王爷，那就呵呵了，您还是客气点吧。 “下官黄裳，见过小王爷了。” 那中年人走到曹子恒面前客气道，当然，说是客气，实际上也只是寻常而已，倒也并没有因为曹子恒率先见礼而显得手足无措什么的，却是神色不变，只是同样客气的回礼。 好吧，这人说出的称谓让曹子恒找到第二个宋朝比唐朝好的理由。 李唐时期，鲤鱼是不能吃的，要避讳一个李，而便是天可汗时期，世这个字也是普通人禁用的，就连徐世勣都只能把中间那字去掉，那会儿你试试看起个名字叫‘皇上’，看看会不会分分钟被抓起来砍头。 “久仰，久仰。” 曹子恒抱拳敷衍了下，黄裳，皇上，真是敢起名字啊，只是，刚刚敷衍了两句，突然间曹子恒的神色蓦然间一愣。 黄裳。 “我观先生行走之间气息充足，似乎有绝技在身，不知道先生是不是曾经练过武。” 曹子恒看着黄裳客气问道。 这几天，曹子恒亦是更加清晰的认识到了后世对宋朝的错误认知，宋朝的确重文，但是要说轻武却也未必。 后世曹子恒不清楚，但是北宋初期文武实际上并不分家，几十年前范仲淹，现在的章楶都是文武并重的全才，而在不确定的后世实际上也有岳飞这样一个文武并重的存在。 而且，根据这几天的了解，北宋的士兵实际上已经可以称之为职业军人，他们不事生产，只负责战斗，至于刺字之说的确存在，不过，和囚犯的刺字不同，士兵的刺字不一定需要在脸上，而是身体任何部位都可以。 因此，此时曹子恒问黄裳是不是练过武，并且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武功的兴趣，却并没有让黄裳多想。 “下官未曾练过武，只是早年读道书的时候悟到一些道家的练气养生之法，几十年练下来倒也让身体强健了不少。” 黄裳眨巴着眼睛极为随意的说道，这不是装逼，却又是最高境界的装逼，因为黄裳这话说的的的确确是老实话。 “系统，我能查询黄裳的属性吗。” 曹子恒郁闷的暗自对系统开口，读道书能悟出绝世武功，古往今来这丫的怕是空前绝后，哪怕春秋战国时期，那些顶尖的武道奇才也是看动物，或者看什么山山水水的才能悟到一些东西，而黄裳却是一本书，全靠想象力啊。 这悟性该是多少点，不会已经超出人类极限吧。 “抱歉，宿主目前等级还不足以查询别人的属性点。” 系统的声音单调响起，同样带着一丝牙疼的感觉，显然对于黄裳也是颇为无语。 好吧，大概黄裳这家伙和系统一样，也是一个作弊器吧。 “小王爷伤势未痊愈，估计晚上会有点气闷而无法入睡，下官这里有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小王爷不妨学学，或许能够有点作用。” 黄裳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在郁闷的曹子恒神色陡然间一震。 什么情况，这难道是大福运再次起作用，黄裳主动授意。 “如此，多谢黄先生了。” 心中固然极为兴奋，礼仪上却不敢半点疏忽，曹子恒恭恭敬敬的给黄裳行了一礼。 “王爷这次请下官来本是为了小王爷的伤势，所以，小王爷无需客气，只可惜下官毕竟才疏学浅，道书里面那许多延年益寿的方法，下官竟是一无所得，叹…………。” 悠长的叹息，黄裳脸上浮现深深的无奈和惋惜，这话语和表情却是让曹子恒微微一愣，随即猜到了一点什么。 “黄先生，当今陛下真的，真的已经…………。” 曹子恒犹豫着开口道，黄裳的资料曹子恒还是记得的，状元郎，而且，做过大官的，显然，他也是被请来救治皇帝的，至于救他估计是顺便而已。 “若有半点可能，下官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官家的命，若官家能延寿十载，西夏定能平，若官家能延寿二十载，怕是契丹亦能平，可惜，可恨，可惜，可恨啊。” 黄裳转身，目光看向天际，一丝丝哀痛到极致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开。 曹子恒的神思微微一阵恍惚，身体蓦然间朝着后面倒去，意识一时间竟已经完全消散。 “下官一时情绪失常，还请小王爷赎罪。” 一只手猛的拂过曹子恒的后背，几率温暖的气息钻入，曹子恒的脑袋随即清醒，黄裳带着歉意的脸容出现。 看着这张脸，一时间曹子恒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 后世流传的九阴真经有所谓的移魂大法，神雕中杨过用过，射雕中黄蓉也用过，但是，那顶多也就类似催眠，只不过是强力催眠。 而刚才黄裳仅仅是气息外放便让曹子恒失去了神智，这已经远非催眠能够解释的。 “黄先生，民间多异人，你说，江湖上会不会有能够治好陛下的异人。” 曹子恒深吸口气问道，这是大宋，他是小王爷，和其他任何朝代不同，王爷什么的在宋朝是有做官的权利的。 此刻，曹子恒脑海内唯一想到的是倚天世界的赵敏。 代朝廷统帅江湖。 这是武侠世界，皇朝更迭未必没有江湖的事情，而战争，江湖中人未必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或许，会有吧。” 黄裳沉吟了下，随即开口道。 这是北宋，这是压制武官，却并不歧视武官的时代，武人在这个时代依旧还是有地位的，黄裳自然也没有半点文人的高傲，而是极为老实的开口。 曹子恒的眼睛慢慢的开始亮了起来。 且不论那什么任务，他都需要到江湖上走一趟，哪怕是救不了赵顼，但是，也要为大宋做点事情，整合这个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