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妥协
孤傲的身影，身披风衣的莫天挡在叶白的身前，看上去孱弱的手掌单手支天，很是轻易地挡住了巨爪的攻击。 “莫天，你……” 叶白怔怔地望着莫天的背影，双眸中写满了复杂。 “哎，我之前就说过，只要我不死，你就绝对不会死，可你小子就偏偏不信我。” 莫天没有回头，无奈的声音透过背影，传到了叶白的耳中，听上去颇有几分戏谑。 “你……你不是说，你并不是掌控者吗？” 叶白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 “谁告诉你，只有掌控者才能收拾这些畜生的？”莫天微微一笑，左手架着荒兽的巨爪，淡笑着抬起自己的右手。 然后，挥出。 红！ 空气的暴鸣声，撕裂天地。 下一刻，眼前的这团巨大黑影，从巨爪处被撕裂出了一个拳头般的大洞，从脚至身，拳风所过之处，全部化为齑粉，连硕大狰狞的脑袋，都一块消失了。 六七米高的荒，缓缓倒了下来，然后化为了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 基地内的众人，怔怔地望着缓缓收起出拳动作的莫天，眼中写满了震惊。 “他……真的是莫天？” 所有人的心中不禁冒出这样一个疑问，随即，一个个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就连倒在地上，肚子上流淌鲜血的郭蓉，凝视着这道伟岸的身影，也不由怔住了。 “莫天？” 谁能想到，这个起初被他们当作是避难者的人，竟然会是比李老等人更要恐怖得多的超级强者。 想起这些天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心中不由飕飕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差点被拒之于基地门外的青年，会是拯救整个基地的大恩人。 “叶白……” 想到此处，他们望向叶白的眼中有些庆幸。若非叶白当初的坚持，如今的他们恐怕已经丧命于荒的利爪之下了吧。 “别愣着了，收拾一下东西，这个地方看样子是呆不下去了。” 一拳头抡死荒后，莫天转过身来，笑着跟他说道。 叶白微微愣了愣，脸庞上露出一抹惊讶，脱口而出道。“啊？不救这里的人吗？” “我可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和你承诺的，就只有你一人的性命罢了。” 莫天轻轻扣上刚刚因为动手而松开的风衣口子，笑着抬起头来，对叶白说道。 “至于基地的存活，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精力却救这个地方，为你多留下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那这里的人……” 叶白喃喃自语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毁灭吧……” 莫天淡笑道，仿佛根本和他无关似的，笑得那么的坦然。 然而，莫天的话出口，后方原本喜出望外的基地众人，瞬间脸色转为一片刷白，顿时响起了各种不满的声音。 说话的人群中，更是包含着原本他的那些大学同学们。 “莫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同为人族，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是啊，别的不说，这两天你住在这里，再怎么说也欠我们个人情啊？再怎么说也得帮着我们驻守个十天半个月的啊。” “身为人族就应当互帮互助，更何况你还有能力……” “我们是大学同学，你这么过河拆桥有点过分了吧？” 莫天淡笑着，轻挥起手掌，朝外侧一甩。 顿时间，一阵气浪涌动，将这些说着闲话的人群掀翻在地。 “道德绑架这一套在我身上行不通。有谁规定同为人族，就一定该对你们相救？” “我帮你们是我的善意举动，而非义务之举。我有什么理由去救你们这些漠不关系的人呢？” “论起这些天的人情，我似乎也只是欠着叶白一人，你们这些‘同学’，当时又跑到哪去了呢？” 俯视着下方，眼神中充满着害怕的众人，莫天淡淡地说道。 “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但也没这么大度，做不到以德报怨，你们该承受的还得你们自己去承受。” 字字连珠，恍如一道道重锤，砸在众人的心口，一个个脸色苍白着。 望着被莫天单手相救的叶白，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无尽的悔意。他们好后悔，为何当初不和叶白一样，去帮助自己原本的同学，反而选择袖手旁观。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寸，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句话中所蕴藏的真理。当初他们的袖手旁观，换取今日莫天的袖手旁观，又有什么不对呢？ 众人沉思后悔的时候，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叶白，终于抬起头来。 坚毅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凝视着莫天的脸庞，说道：“果然有你办事的风格。” “只不过，现在被你救了，我又能够去哪里呢？” “我昨日已和战争堡垒里的人取得了联络，今天晚上就应该有人来接你，所以这方面你不必担心。” 莫天笑了笑，回答道。 本来他是打算在云城之危彻底解决后，他再找个机会来这里一次接叶白离去，但昨日察觉到空间折叠之后，莫天便改变了主意。 出现空间折叠的地域，在科学的依据中俗称不稳定空间区域，就算解决了一次危机，也极有可能发生二次空间折叠的概率。 因此，继续放任叶白在此处，并不是那么安全，所以昨日他利用地上波通讯，和傅老取得了联系，派人过来援救。 即便是数千公里的距离，但若是全速前往的话，今日黄昏，救援队就应当抵达了。 叶白无言，只得苦笑以对。显然，莫天早已做好了准备，将他的话全堵死了。 沉默了片刻，叶白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今日结束之前，我都是这片基地的负责人，我希望尽我的力量，最后帮这里一把。” “可否替我驻守在此处，直至黄昏来临之前呢？” 莫天微微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转过身去，淡淡地笑道。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对于叶白的性格，莫天很清楚，而莫天的性格，叶白同样也很清楚。所以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之间可以做出的最大妥协。 叶白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喃喃说道。 “谢谢。” 回头望了这片熟悉的基地一眼，叶白的眼中满是不舍和决然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