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起风了
三十而立，秦风想不到自己也快要三十了，还是已经三十了。钟叔给自己的是什么，昆冈。当时钟叔只是让自己记住的长篇大论，艰涩文章。如今却成了让自己活着活下去的念。 往事全都泥牛入海，消散在泥丸宫。念不动，神无伤。神养，人活。人们惊讶，议论纷纷。秦风自己将房子从地基到上檩，再到装饰，全是一个人完成的。加上前一段时间的爆炸，莲花沟，所有人都有了共同话题。 这声爆炸，让秦风神乱。随着房子的建成，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往日是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人们都传，秦风疯了。因为人们每天都可以看到，秦风把地翻了一遍又一遍。 不久秦风就建起了一个小温室，看着海兰，发芽，分出第一片叶子。秦风仔细的呵护着每一颗海兰。却不知道，因为秦风活着，多少人无法入睡。 山青和，看着秦风活着的消息。山青希也知道了，当时自己以为大哥太小题大作了，如今看来恰恰相反。山魁兄弟消失了。没人知道两兄弟去了哪里。世界不大，但是要找两个善于隐藏的人，可是很难的。 莫斯科，一出戒备深严的庄园，大厅弥漫着新鲜的血味。淡淡的腥气，就如夏日午后暴雨后弥漫的味道。 “我要山氏兄弟死，碎尸万段。”一声咆哮轰破了大厅， “是。”咆哮声并没有淹没这声回应，这道声音反而在咆哮声中清晰可闻。 乌鲁木齐，一栋别墅中，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站在窗前，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山魁失手了，呵呵，你果然还是你。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那山氏兄弟。” “见到就杀了吧。” “是。” 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墨绿的扳指在明媚的阳光下通透，可以看到那白皙有光泽的肌肤。这双白玉般的手，要是不看人，谁能想到是一个男人的。 西安，一处古宅。穿着唐装的老者细细的品着茶，识货的人见到这套茶具肯定会大吃一惊，这显然是一套宋紫砂，懂茶的不难闻出这是龙井，而且是哪几棵老树上的。 老者悠然的摆弄着茶具，神情怡然。一条西北壮汉站在门口，穿着短褂，白汗衫，初春的寒气似乎对他丝毫影响也没有。这汉子就像从脚下青石长出来的。 门下站着一个年轻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眼里透着焦急。看这个年轻人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的却是小领青灰色中山服。从他发白的脸色可以知道，他来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让他，进来吧。” 壮汉点了一下头，年轻人走了进去。 朱梓镐看着面前的孙有益，前一段时间他去了趟南方，今天刚回来，就让孙有益喊了过来。这段时间可把孙有益憋坏了，她打听过了，也调查过了，就没发现朱梓镐结婚的迹象。而朱梓镐又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朱梓镐喝了口茶，慢慢地说了起来。孙有益静静的听着。 “这就完了。” “嗯。” 这也太简单了吧，孙有益本来以为第一公子的爱情不说惊天地泣鬼神也的轰轰烈烈缠缠绵绵吧。怎么会，碰到个女孩，两人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了。女孩最后死了，孩子也死了。就完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孙有益无比纠结。说到底是失望。期望与事实的反差，让她怀疑的看着朱梓镐。 朱梓镐耸耸肩，爱信不信。他不再打算逆着家里，家里既然认为孙有益适合自己，那自己就配合。孙有益也明白了。但是她不甘，她想拥有一份爱情。那个女孩不希望获得一份爱情。 追自己的男孩要不太幼稚，太孩子气，要不就是傻瓜。而自己也没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男孩，爷爷介绍她就过来了。没想到是哪传说中的第一公子。第一次见面，就扔下了个重磅炸弹，让她这段时间都睡不好觉。 现在她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那些。就是告诉她，他心里有人了。但是自己为什么感觉有那么一点心痛，心疼，心酸。她真的想甩一句你当你是谁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朱梓镐借口有事就走了。旧伤新血，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次南下，调查科研基金的情况。他也感觉到暴风雨前夜的燥热压抑。这没什么，朱梓镐做了自己该做的。结果如何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掌控的。爷爷催促自己结婚，而自己又放不下。 原来自己不入官场就是怕，并不是单纯的和家里做对。如今朱梓镐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跟着扫烟囱的，看着别人的黑就知道当自己走在前面的时候也会黑。 一入官场自己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朱梓镐回忆自己那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后来悄悄地成家，她知道自己瞒着她一些事，自己不说她从来也不问。傻，她真傻，如今想来要是自己多告诉她些，也许———— 小号，我的儿子，父亲对不起你们娘俩。朱梓镐，扑通的跪在仍旧能闻到淡淡血味的地上。朱梓镐，嘴张着，缺乏不出一点声音。手指早就抠进泥土里。 当阳光再次撒入院子里，朱梓镐眉毛上结满了霜。头上淡淡的霜痕遮不住鬓角的白发。合上门，一滴泪落下，砸在门槛上。将过往锁在了院子里。 阳光下，两大一小两个坟上的霜慢慢融了，结成一滴滴泪。墓碑上水痕顺着字迹淌下，朱梓镐之妻秋叶之母，朱梓镐之子朱晓浩之墓。那座新坟墓碑上刻着秋叶之夫小号之父朱梓镐之墓，斑斑的血迹还没干。 朱梓镐将手包扎了起来，和司长请了个假。 “爷爷。”孙有益摇着爷爷的胳膊，想让爷爷讲讲当年的事。说起来也奇怪，以前所向披靡的招数，今天都不起作用了。孙有益知道爷爷要是不说，那就是不说。但是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好奇。孙有益打算换个人。 一遍遍的拨打电话，关机。关机，怎么会。孙有益跑到朱崇光这里，朱崇光也觉得奇怪，孙子怎么关机。知道这丫头有事，老爷子套了套，孙有益险些说出口。幸亏收的及时，没说出去。这更让朱崇光觉得有事。 小丫头那是老爷子的对手，不一会就败下阵来。孙有益急忙逃了。朱崇光，笑了笑。年轻就是好啊。朱崇光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朱崇光，又打了个电话。 萧景谷拿着手机，觉得好奇，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问少爷行踪。邓卫红，想着老爷子让自己多去孙家走走。这又不是什么节日。邓卫红想了想，孙家老爷子，对了是老爷子的战友。老爷子一直很喜欢孙有益那姑娘。难道，邓卫红心里有了数。 文学习下班刚回家，门铃就响了，她打开门一看，心里吃了一惊，面上还是高兴的将邓卫红迎了进来。邓卫红坐了会就走了。文学习急忙给老公打了电话。 孙大为接到电话也是吃了一惊，缓了一下，孙大为也就想到了前段时间，老爷子向自己透出的意思。把老爷子的意思说了，文学习也就放下心来。孙大为放松下来也和老婆开了几句玩笑，就挂了电话。 孙有益不知道家里都已经通过气了，现在她和闺蜜宋茜逛街呢。两人边走边聊。宋茜听到孙有益要结婚的想法，急忙把她拉进了一家咖啡店。 宋茜看着孙有益，“糖糖，你是认真的吗，那人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家里知道吗，他们怎么说？” 孙有益看着宋茜没想到反映这么大，“你倒是说啊？” “你那么多问题，让我回答那个。” “不管哪个，快快说。”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就是感觉。再说，我也没说马上就要结婚。” “等我确定在告诉你。” “糖糖，你要死啊。” 和闺蜜玩了会，心情好多了。孙有益回到家，看着母亲像看病人似的大量着她，心里就打怵。自己这些天没干什么吧，想了一下，恩，是安分守己的好人。 “糖糖，你就没什么想和mama说的吗？”文学习循循善诱。孙有益直冒了冷汗，又将自己的行为过虑了一遍，出了口气。难道想诈我。你也太小瞧女儿身经百战的战斗力了吧。 “妈，我就和茜茜出去玩了会。” “真的吗？” “不信，你可以给茜茜打电话。” 直接了当结束战斗。 文学习笑了笑，“准备一下，吃饭吧。” 孙有益刚坐好，“你邓阿姨，下午过来了。”文学习就端着菜说道。 “邓阿姨？朱梓——，谁啊？” 小样，不知道姜是老的辣吗，就那点小九九。 “不认识，就算了。” “妈。和我说说呗。” “哦，就是那个邓阿姨，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妈，多吃蔬菜。”孙有益一边殷勤的夹着菜，一边随意问道“邓阿姨，来干什么啊？” “妈，这一忙啊，就有点忘了。” “妈，你累了吧。我给你按按。”说着孙有益就站起来，双手不轻不重的揉着，不是用拳头轻轻捶打着。 “你邓阿姨来吧，就是问问你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文学习看看坐下的女儿，像个斗败的小公鸡，忍着笑意“怎么不按了。” “你先说，我就告诉你。” “一人一句。”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