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陌生世界

    “打死他，打死他。”

    叫骂声此起彼伏，一鞭一鞭的抽打在脊背上，少年的哀号，滴落的血水，啪，啪的鞭声都淹没在愤怒的唾骂声中。当鞭声停止，人群也开始散去，从少年抽动的身体可以知道他还活着。

    “扔出去吧。”

    “是。”大石应到。

    大石，提着少年像拎着鸡崽一样走出了围栏，接着像丢石块一样把少年扔了出去。接着反身就走了。大石走后，一婆婆走了出来，拖起少年，边走边看着太阳。

    婆婆在一条路口停下了，她不停的向路的一边张望。不久一队马车来了，马车牢笼里是小孩，车下是长长的一溜大人。见到婆婆，从马上跳下一人，不断地翻看少年，又和婆婆说几句。婆婆点点头，那人扔下点什么，把少年随意扔到走过的一个牢笼里。就跃上马，跟着队伍前行。

    婆婆闪身消失了，马车吱吱呀呀的朝前滚着。不知何时远方露出一座巨石砌成的墙。看到车队人们让出了一条道，红狼趴在牢笼缝隙间，看着这座城。他在雨夜醒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脑中总是出现一些杂乱的片断。

    红狼的母亲是献给兽神的祭品，但是她却怀孕了。这是大不敬，人们唾骂不已。但是不能处死怀孕的母亲是规矩，就这样生下红狼的母亲在人们还没行刑时就死了。不能处死幼崽，也是规矩。红狼啃着剩下的食物，饱受欺凌下长大了。

    枯瘦的身体无法获取足够的食物，饥饿总是折磨着他。身上的伤痕不知何时就会隐隐发痛。他知道自己会和其他祭品一样被献给兽神，以此来平息兽神的怒火。红狼这名字是因为他母亲生下他就死了，红狼生下幼崽，幼崽站立起的那刻就会把眼前的第一个东西当成猎物。

    红狼的凶狠被人们视为灾难。而他的诞生就是寨子的灾难，在他出生那天出去狩猎的队伍伤亡惨重。刚出生的他就挨了那么一脚，要不是杀幼崽不祥，红狼那时就死了。一个女人时常悄悄喂些东西给他，把他藏在一个草丛中。玩耍的孩子发现了他，要不是为平息兽神怒火，红狼早就死了。

    成为祭品的红狼吃着剩下的骨头长大。太饥饿了，他趁人们出去打猎钻到了人们房间里偷些食物。每家都偷那么一点点，但是一个女人发现了她。女人恶毒的看着他，把他绑好，不久女人就拿着不少食物高兴得回来了。女人吃了不少，给红狼填了些。

    然后一场鞭刑，不能杀祭品这也是规矩。红狼就被扔了出去。他模糊记得有人把自己扔到牢笼里。但是剧痛让他昏迷过去。雨夜的剧痛饥饿唤醒了他，他努力张开嘴，让雨进入嘴多些。此后每天都有人会扔些食物进来，他能得到些碎渣。

    红狼不断地观察，终于让他发现一个家伙每次会留些食物。当扔进的食物减少时，他就会悄悄的吃。红狼在一次夜晚掐死了他，拿到了食物。他把食物填到肚里。天亮了，死的人就那么放在那，散发着恶臭。红狼觉得就像自己发烂的伤口一样。

    红狼不知道路有多远，他就坐在靠近尸体的位置，尽量啃食新鲜的rou。把瓣下的骨头磨得尖利，红狼看着路边的房子，回头看看笼里的三人。最后人们学会了，死了的人，就会被割去腐rou，放在那。当食物不够的时候，就不会饿。红狼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活着。

    从车里下来，红狼就被关进了牢房。死人每天会被拖出去。拖出去死人，送进食物。红狼对于痛苦麻木了，扭曲的记忆，混乱的片断，他不再理会。他不敢睡觉，他怕一觉不醒。好在现在食物足够。拼杀的就少了。

    这天红狼他们被带了出来，红狼见到了一群和自己一样的人。每天都有人过来，评头论足一番，就会带走几个。每天都有人教习搏杀之术。每天都有人会被带走。

    剩下的人越来越少，这天来了个穿着铠甲的人，把剩下的人都带走了。红狼就在其中。食物的充足，让红狼长高不少，但是和其他人相比仍然十分弱小。

    红狼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来到一处空地。红狼看到那人随手一摁，一扒，cao起一个铁印就压在那人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冒着白烟。提起铁印，一旁的人就泼上黑汁。红狼也印了一份。剧痛使得脑袋里的记忆清晰。一张张面孔钻了出来。一个个字眼冒了出来。

    红狼跟着人们走着，来到一处军营。一排排的石木屋舍，红狼第一次睡床。天亮就是冲锋，红狼小心的躲藏着身影。但是还是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用一块布裹好伤口，红狼把一块铁绑在胸口上。

    “小子，能活过第一天，你很聪明。我是老狗。”

    红狼戒备的看着老狗，没有答话。老狗，看看他什么也没说。红狼提着一串人头，走了出去，一颗人头一斤rou。红狼捡到了三颗，换了三斤rou。点堆火，烤着rou。红狼大口的吞咽着。警惕的看着四周。

    三斤rou刚刚好，红狼把火熄了。回到床上。看到原来八个人，现在就剩四个人了。第二天冲锋回来，又来四个人。就这样红狼每天都会提着三四颗人头回来。他不知道老狗怎么生存，从没见过他上过战场。

    红狼的武器换了，不再使用骨刺，而是一把铁剑。红狼把战场上得来的铁熔了，铸造出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铸造。严格来说那都不是把剑，用棍子来形容最好不过了。铁熔化不了，只是烤软了反复锤打。一次次的烘烤一次次的锤打。卷成一根棍子，在棍子上锤出刃。

    老狗看到红狼的剑，目光就有了变化。看到红狼串起铠甲，目光又炙热些。红狼把铠甲穿到里边，但是独特的武器让人记住了他。凡是他出现的地方，人们就会让开。人们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战场上不管杀多少人，每次回来就拿三四颗头颅。

    今天早晨没有牛角声。红狼正要去锤剑，老狗叫住了他。

    “小子，知道氏族吗？”

    红狼看了眼老狗，转身就要走，

    “小子，听我说完。”

    红狼转过身，看着老狗。

    “我是曲水氏的人，一次征战，沦为俘虏，在这奴隶营也待了不知多长时间了。一起来的都死了，就剩下我了。我不能让曲水氏就此断绝。我现在教你水拳，你帮我继承曲水氏。如何？”

    “可以。”

    老狗站了起来，一点一点比划，讲解。红狼比划了一遍拳法，老狗满意的点点头。

    “你要找一处河流，不断习练。”

    红狼点点头走了，老狗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从衣服里抽出一块锋利的铁片，刺进了喉咙。红狼将剑又锤炼了一遍，四处走走，来到一条小河，红狼站了进去，按照老狗教的他打了一遍。慢慢打着红狼手上的拳法变了，不断的变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袋的剧痛让他缓步移动到河边，他抱着头痛苦的嘶吼着。一片片的片断连了起来，红狼吐了。似乎要把胃给吐出来。红狼恨，恨玩弄自己的人。

    地球，混沌，五方宇，这里呢，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还活着，我很高兴我还活着，我一定要把玩弄我的家伙揪出来，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红狼，以后就叫红狼吧。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红狼试了试功法，有效。红狼放下心来。四处看看，红狼提着剑回去了。

    回去就看见几个人抬着老狗，要往外扔。红狼让他们放下了。他提着老狗将他埋了，而不是扔去喂野兽。把老狗放入坑中，红狼淡淡到以后我就叫曲水红狼吧。红狼埋了老狗，回到了屋中。看见几人。

    “你们走吧，到别处去住吧。”

    几人很快就走了。红狼打扫了一番，开始修炼起来。不管是谁玩弄自己，他一定要付出代价。一次冲锋后，红狼再也没有回来。红狼原来的屋子开始住人。

    这里每天都死人，死的人还不如一只野兽。不管是谁死了，都没动静。新来的人会补上空位，继续每天的冲锋。人头换rou，是什么rou都无所谓。

    红狼奔行在陌生的森林里，不辨方向，直朝着森林密处奔跑。累了就找些食物，他强制自己去吃东西，现在他想到红狼的过去就吐。

    他每天睡觉前叫自己一声红狼，醒来再叫一声。他提醒着自己，要把玩弄自己的人找出来，要让他尝遍所有的痛苦。在密林中穿行，红狼格外谨慎，他可不想大仇没报就死了。每一刻红狼都在修行。不断的锤炼自己，在丛林中厮杀。

    红狼无法原谅自己，但是更无法原谅那个玩弄自己的人。他这次确定了，这个人就在那。一只在那。不知道为什么玩弄自己。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但是不管如何自己也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