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情胜金兰
走在萧条的城市，入目的都是绝望的脸孔，哀求的眼神。人人渴望修道，人人都在修道。陆吉祥以为自己有些懵懂，可是在他眼里那条若隐若现的道彻底消失了，四周都是nongnong的雾，除了脚下的两块地，陆吉祥一步都不敢走，甚至不敢回头。摸摸胸怀里的船，再看看这些人，陆吉祥不知道哪种决定才是更残酷的那个。 站在城市的中央，陆吉祥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知道人们可否做好了选择的准备。船迎风长大，越来越大，最后遮掩了整座城。欢呼声此起彼伏。不久人群就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声音越来越大，持续了一段时间，从陆吉祥身边开始往外越来越静，直到安静下来，陆吉祥站到空中。 “我就说一句话，因为我就知道这一句话，有情者入，无情者死。好了愿意上船的现在可以蹬船了。” 随着陆吉祥最后一个字落下，从船的两边一道道梯子垂下。落下的陆吉祥，“维持好秩序。” “是公子。” 话音刚落，一朵血雾炸开。不过人们并没停止攀爬。陆吉祥回到家中。如今散步四方的陆家人都汇集到巨颅星，陆家。几位老人欲言又止。陆吉祥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对于陆吉祥都是残酷的。放任所有人自生自灭，做不到，让人蹬上船，最后总有人蹬不上。之后这么多人该怎么处理。 “公子，打起来了。” “凡是动手的，都杀了。” 来人对上猛然睁开的眼睛，浑身一震，“是。” 陆萧峰一个接着一个看过去，最后停在陆吉祥身上，“吉祥说说吧。” 陆吉祥竖起三个手指，“三万。” 两天前，陆吉祥去了骷髅城，三万，这是最后达成的交易。走出来的陆吉祥思绪飞到了骷髅城。 “小弟弟，这么快就想jiejie了。” 陆吉祥没有多说，直接把实际情况说了。红姬沉吟一下，“三万。所有人我都得亲自检查。” “谢谢。” “只要弟弟能记得我，我也就知足了。” “jiejie说的那里话，jiejie的此番恩情，我会牢记在心的。” 陆吉祥的离开并没有减轻屋子里的压抑。 “让吉祥和小兰成亲吧。” 陆萧峰点点头，“明天大婚。” 人们忙碌起来。张灯结彩之间，哀愁惨淡的人们脸上映照出一点喜气。 “哥。” “如意。坐。” 倒上一杯茶，“看看你，都让你平时记得多修炼，你就是不停。现在感觉身体支持不住了吧。” 说着，陆吉祥将手放在弟弟背上，帮助弟弟简单的梳理了一番静脉，陆如意吐出口浊气，脸色顿时好了不少。 “哥，你说我还能见到她吗？” “有缘自然会相见。” “哥，要不我替你去吧。” 陆吉祥摇摇头，“如意，不要愧疚，这是哥的决定。” “小兰。” “父亲。” 王大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切变化的太快，快到他还没想明白，一切就都变了。 “委屈你了。” “妈，不要这么说。你们也说了那个人真的很优秀。” “是。” 第二天，天亮的比昨天又早了些。满天的流光溢彩，绚丽的让人陶醉。城市中央，汹涌的人潮并没有减退，反而更加汹涌了。 “哥，该换衣服了。” “好。” 侍女仔细的将一件件衣服理好，给陆吉祥穿上。紫黑的大袍披上，也就好了。侍女退下，陆如意进来，绕着转了一圈。 “我要是女儿身，想来也会嫁给哥哥吧。” “走吧。” 陆如意托起发带，跟在哥哥的身后。 “天地大吉，迎新娘——” 门打开了，紫红的大袍，经过玉带一束，纤细的腰肢像是要随风舞动，移动之间，金玉做的小靴露出。玉珠垂落，清晰的脸庞朦胧起来。 “夫妻大吉，结青丝——” 发带交结，王子兰透过珠帘望着面如止水的陆吉祥。 “礼成——” 人们道喜之后，陆续入席。 当所有人入席之后，陆萧峰，王大为一人推开一扇门，陆吉祥和王子兰迈步进入。 “喝酒去。” “走。” 屋内，王子兰拿起剪刀，将发结剪下，挂在床头。轻轻的摘下头冠，褪去大袍，婀娜的身姿显露无疑。洁白的裙袍将那曼妙的身姿勾勒的恰到好处。 玉指轻弹，玉步轻挪，裙角飞扬。陆吉祥站在那里，王子兰舞动若蝶。眸间的温柔就如丝线一样将陆吉祥紧紧的包裹，脸颊的绯红，石头做的心也要跳动了。陆吉祥伸手，揽娇入怀，四目相对。王子兰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一对霸道的唇印了上来。 一双大手如蛇般游走上来。王子兰身体轻轻的蜷缩。双手轻轻的解去大袍。两人倒在床上。急促的喘息声，陆吉祥双手轻轻滑过，王子兰身体一凉，双眼紧闭，整个人就暴露在陆吉祥眼下。王子兰感觉到那双手的温度，身体轻轻的颤抖。 陆吉祥身体一震，黝黑的身体压了上去。王子兰双唇轻开，陆吉祥紧紧地吻着。灼热紧紧贴在身体上，王子兰身体泛起红晕。身体的柔软在变化着不知道的形状。 陆萧峰端起酒杯，“共饮。” “共饮。” 酒香弥漫，对望泪流。此时一别何日相见。有道是，道道巅峰道，独独孤独独。满上，再满上，来，喝，喝。喃喃的低语，放声的大嚎，此刻此时此地没有人再去责备。 当光照在这里的时候，唯独剩下几个人静静地坐着。 “阖家大吉，叩首——” 陆吉祥和王子兰在父母面前三叩首。 “奉茶。” 抓茶，冲茶，请茶，动作如行云流水。第一杯茶敬给父亲，第二杯敬给母亲，第三杯敬给丈夫。三茶一过，所有礼节都完了。王子兰轻柔的望着陆吉祥。突然大地一阵颤动。 “吉祥——” “放心吧。” 送别所有人，陆吉祥站在船上。人群仍然不停涌入。悬梯上斑驳的血迹，提醒着爬上来的人们这不是一条绝对安全的道路。光线越来越刺眼，突然一团白光炸开。凄惨的叫声并没停下前进的脚步。此后光线越来越弱，最后巨颅星完全被黑夜笼罩。 站在船上的陆吉祥看的清清楚楚一条条火龙朝着这里汇聚过来。 “我要上去，我是陆家人，我要上去。” 砰，整个人都炸裂了，鲜血溅了周围人一身。陆吉祥低头对上抬头而望的人们。随手拿来一把椅子，坐在船头。强者的路有尽头吗，陆吉祥问自己。道有尽头吗。盘古宇宙三天十八界，自己连魔首天都没去过。那混沌地多大。那里的人和自己一样，也修道吗。 漆黑的夜空被时而被天降地涌的火柱照亮。喀拉拉，一道裂缝蔓延过来。惨叫声叫个不停。远处杀声震天，和这里的声音相印成趣。曾经陆吉祥认为师父会出手，不过后来他才明白，师父的意思是帮着他看着这里，一切选择决定都得自己来。 冲杀过来的人在船下重新整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爬。道是什么，天道是什么，那和天道对应的人道有时什么。道，大道都是什么。陆吉祥越是了解，越是知道自己了解的太少。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 “乖，我们要去一个有山水的好地方。” “mama呢，我要mama。” “你妈先走了一步，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赶上的。” “嗯。” 陆吉祥听到了男人声音里的颤抖，睁眼朝着远处望去。 “快走，快。” “娘，娘。” “孩子，放下我吧。你快走。” “不放，不。” “娘不行了。” “娘，不要，不要。” “滚。” “你个王八蛋。” “我草你祖宗，算我瞎了眼。” “臭婆娘，敢骂我。” “你——” 各种声音，各种表情。 “你给我下来。” 砰，还没落下就化成了一滩血雾。轰隆隆，城市消失在一个大坑当中。悬梯向外伸展。突然从深坑里，一个孩子飞了出来。落在了船上。 “爸爸——” 女孩爬了过来，“求求你救救我爸。让我做什么都行。都行。” “一命换一命。” “好。” 女孩望了一眼下边，纵身跃下。女孩落在了大坑当中。朝上望了一眼，她快速找了起来。 “爸爸。” “琴心，快走。” 琴心扯下几条布，将父亲缚在背上。抓住坚硬的岩壁，琴心一点点向上，再向上。 “爸爸，你要坚持住。” 娇小的身躯不停的向上攀爬。锋利的岩石划破了身躯。突然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琴心紧紧的贴在岩壁上。火光一过继续向上。 苍白的脸色，浸透的衣衫，发青的双手，琴心不敢抬头，更不敢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因为她不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 “爸爸，我们快到了。” 光影中，陆吉祥看见了那个微笑。美丽，震撼，一个个词闪现，却不足以描述他此刻的感受。光华的泥壁，更加艰难。每向上一点，琴心都觉得双手钻心的痛。不过每一步，都需要将沾满鲜血的手指深深插入。当颤颤巍巍站在地上的琴心解下爸爸那一刻就瘫到在地。 大地一阵颤抖，琴心突然感觉身体一滑，身体一跃，拉住了爸爸。 “上来，你给我上来。” 泪流满面地琴心终于把父亲拉了上来，陆吉祥长长出了口气。搀扶着爸爸，琴心站到了悬梯下。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终于轮到了琴心。琴心一点点推着父亲朝上。 当琴心将爸爸顶上去的时候，虚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突然朝后倒去。不过一双大手抓住了她。原来是身后的那个人抓住了她。 “谢谢。” 琴心抓住悬梯，说道。 “上去吧。” 琴心整个身体都颤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整个人都靠在悬梯上。不过后边的人都在静默的看着。就在这时候一双大手从上边垂了下来。一滴滴血落在琴心脸上。 琴心颤抖的探出了右手。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爸爸。” 泪水落在男人的胸膛上，温热了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