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烨之死
灵烨之死 “怎么样?”灵烨长老像是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大笑道,“小子,你最后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你处处坏我好事,今天就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哼哼,”云生虽然身受重伤,脏腑俱损,但听得这话,仍忍不住发出了冷笑,“这便是你要杀我的理由?” “难道还不足够么?”灵烨长老的神识仍十分清醒,“所有阻碍我的人,下场统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不仅是你,还有青河和玄妙,不管是谁,我都要亲手一个一个杀掉!” “是么?好大的口气!” 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清啸,在苍凉的峰顶上,显得格外空明澄澈,犹如暮鼓晨钟,撼人心扉。 “谁,是谁?”灵烨长老有些恼怒,迅速地在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却看不见其他人,“是谁躲在暗处不敢现身?” “我如何会不敢现身?” 声音越来越近,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只见一人飘然而落,他身穿灰色道袍,长须冉冉,浓眉慈目,看来温厚而儒雅,大有长者之风。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青河!”灵烨长老沉声道。 来人正是青河长老,他击退镜吾和梦晗后,便来到了兑泽峰顶,并且看见了方才的一幕大战。 青河长老的脸色还是像平常一样,沉稳,波澜不惊,只淡淡说道:“哦,你没想到吗?” 灵烨长老狞笑道:“我如何会想不到,自从从你手上拿了焚心丹之后,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妄想从中得利。只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洗髓丹已经被我全部服下了。” “你说全部?炼成的洗髓丹不止一颗?”青河长老的脸色发生了一点变化。 “四颗,整整四颗,全都为我一人所有,哈哈。”灵烨长老很是得意,就连身周的赤红之气也变得有些狂热。 此时,青河长老已经意识到巫长欺瞒了自己:“怪不得这巫长逃跑后,还召出了已沦为傀儡的虚宁和虚净,原来是怕我看出破绽,这才拼死也要拖延我一时半刻,由此看来,巫长的心思真是深沉得很啊。交出一颗洗髓丹,只为了保命,而其余三颗,还完好无损地留在他身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有胆量说出前面那番话。”纵然被巫长所欺瞒,青河长老也没有太大地生气,很快便归于平静。 因为青河长老知道,所谓的仙丹并不是越多越好,毕竟还没有脱胎换骨而升仙,再厉害的rou体凡身也无法一下子承受太多的修为和灵力。 就像是焚心丹,抑或是“血丹”,过量服用可不是一件太过美妙的事情。 “如何,你会臣服在我的手下,并且交出观主之位么?”灵烨长老双目似剑,扭曲的脸容满是狂妄之色。 青河长老轻轻笑了笑,淡淡看了灵烨长老一眼,道:“松鹤观的观主之位,不过是一个虚名,得与失,我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这松鹤观的观主,能让一个怪物来当么?” “怪物?你在说些什么?”灵烨长老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生气。 青河长老的眼色很快地在云生的身上扫过,见云生正悄悄走开躲在一旁,也不在意,只对灵烨长老笑道:“你难道还没发现,你现在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模样?” “我?”灵烨长老这才醒觉过来,惊愕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只见自己全身血rou模糊,透发着赤色邪气,如同一个披着森森白骨的怪物,再也不是那个超凡脱俗的谪仙道人。 灵烨长老惊恐地后退几步,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怎会变成这幅模样?不可能,不可能……” “你看看我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青河长老的手上轻轻捏着那颗从巫长处得来的洗髓丹。 “这……这不是炼丹所留下来的杂质余物吗?如何会到了你的手上?我明明亲眼看到巫长毁去……这,这不可能!”灵烨长老的神识已有些紊乱,显得非常痛苦。 “杂质余物?”青河长老冷笑道,“你真的这么想吗?如此愚蠢,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算太过冤枉。” 灵烨长老双手压着头颅,像是在奋力压制着体内的邪气,喃喃道:“巫长骗了我,我竟然被骗了……那我服下的四颗丹药,是什么?!” 青河长老淡淡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最常用的‘血丹’吗?七日之内,‘血丹’只能服用一颗,若是多服用了一颗,其后果,我想你比我还要清楚。” “而我整整吞下去四颗!服用一颗‘血丹’,可增强功力,永葆修为,延寿续命;服用两颗,道行有损,形体大变;服用三颗,rou身化作傀儡之躯,无识无感;服用四颗……”灵烨长老已然心如死水。 青河长老笑着打断道:“五脏六腑化为焦炭,三魂七魄焚灭。” “我岂不是快要……死了?”灵烨长老绝望道,佝偻着身子,整个人都颓丧着,再无狂妄自傲之色,看着实在有些可怜。 “这样还不算死,怎样才算死?”青河长老没有一点的同情,漠然道,“这一刻时辰已是你生命中最后的寿命。” 被赤红色的邪气所遮掩,灵烨长老双目看着虽然有点模糊不清,但明显已有点动容,他憾然道:“如此说来,松鹤观的观主是轮不到我来当了?”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青河长老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或许你早就应该明白,这辈子你永远也做不了松鹤观的观主。” 灵烨长老默然半晌,终于叹息道:“是的,我早就应该明白,凭我的能力,别说光复松鹤观,就连护观卫观,我也恐怕做不到。只有你和玄妙来到这里,才能改善洪安城的旱涝之灾,获得百姓的称颂和参拜。而我,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在旁边,做一个无用之人,遭门下弟子所唾弃。我早就应该将观主之位拱手相让,而不是去做无谓的争斗。” 青河长老道:“现在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算太晚。” “可是你为什么要将历代观主的牌位迁出太清宫?!”灵烨长老忽然大声恼怒道,目眦欲裂。 青河长老讶然地看了灵烨长老一眼,随后微微笑了笑,道:“原来你还记挂着此事,不过,这道理很难明白么?我们修仙练道,所为何事?不过就是脱凡升仙。而贵观历代观主能突破金丹境界的寥寥可数,而像灵烨长老一般功至元婴境界的更是凤毛麟角,可以说,这里面无一不是无能之人。这样的无能之辈,岂能让人跪拜?岂能受百姓香火?这不是贻笑大方?”
“你!青河,你实在太过无礼!” 灵烨长老身上的赤红之气忽然暴涨,像是一团火焚烧起来,焚毁着周围的一切。 青河长老轻笑着,轻易地躲到了一旁。 而云生早已趁着两人说话之际,悄悄躲到一处,暗自疗伤,然重伤难愈,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也十分危险。 “我要杀了你!” 灵烨长老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神识,全然变成了一个由血rou和白骨糅杂而成的怪物,疯狂摧毁着身边的一切。 “昔日高高在上的一观长老,沦落如这般模样,真是让人由不得心生叹息。”青河长老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去死吧!” 灵烨长老大喊道,空中生出一柄金色的天蓬法尺,漫天尺印倾盆而下,暴雨一般,鞭挞着兑泽峰顶。 整个兑泽峰顶,已然遍地苍夷,再无平坦之处。 “不过是可怜虫的拼死一击,有何足道?” 青河长老微微一笑,催动法力,全身弥漫出一层无形罡气,竟将所有的尺印吸附到一起。 “轰”的一声,所有化为虚无。 出手不过须臾,青河长老便将灵烨长老的攻击化去,真是让人吃惊。 青河长老的实力,无疑远高于灵烨长老。 灵烨长老轰然倒地,身上的血rou逐渐跌落,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腐臭的血水。 “哈哈!”灵烨长老大笑道。 青河长老道:“你还笑得出来?” “我终于能和你一决高下,难道不觉得高兴么?”灵烨长老的气息已经十分虚弱。 青河长老道:“可惜对我而言,这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完全不值一提。” 灵烨长老道:“你的实力远高于我,我败是理所当然的。” 青河长老默不作声,不以为意。 灵烨长老又说:“可是,这并不说明,松鹤观的观主便理应由你们来当,更不应该让那个已化成石头的玄妙来当!” “找死!” 青河长老蓦地愤怒起来,好像被触碰了逆鳞一般,面容变成了青紫色,一掌击出,发出耀眼的紫光,灵力自头顶溢出,急速地身周环绕,形成巨大的漩涡,将灵烨长老的身躯吸附在掌端之上。 “如此入魔之法,青河……你……哈哈……师尊,徒儿无能,数十年来耗尽心力,可惜终究一无……所得……” 话还没说完,灵烨长老便化作了粉尘,彻底消失了。 只有他那一身赤红色的道袍,随风飘去,从兑泽峰顶上冉冉飘落。 云生就这样在附近看着,又惊又怒,心里五味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