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噬魂蛊
噬魂蛊 当下云生也自报姓名,说:“不知道她……她已经没事了吧?” 陈元岱摇头说道:“现在看来没事,只怕不久之后又会……” 这时,乔雪萝刚好清醒过来。 乔雪萝看见云生满脸忧色的样子,淡淡一笑,说:“小云子果然厉害,我病得这么重,没想到还是让你救了回来,你真的会仙术,能起死回生?” 纵然是已然渡劫升仙的仙神也未必能够所谓的“起死回生”,我又如何能够?云生苦笑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多得这位陈公子出手相救,才将你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 乔雪萝对着陈元岱一笑,算是表示了感谢之情。 陈元岱轻轻咳了一声,摆手说道:“我本是医者,刚才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恕不相瞒,姑娘这病情只怕以后还会更加严重,我却是无能为力了。” 云生蹙着眉头,说:“这是什么意思?” 陈元岱看了乔雪萝一眼,说:“这恐怕还要乔姑娘说一下这个病情,看看与我心中所想是否相吻合。” 云生把目光移向乔雪萝,看着这外强内干的刁蛮小姐,也不知她心里还藏着什么秘密。 乔雪萝苦苦一笑,看了云生一眼,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其实,要算起来,我这样子生病是从十岁就开始有的了,那时一年才会发作一次,而且要轻缓得多,大家也没有多在意。” 云生颇为惊讶,那会他根本就没发现有这么一回事。 乔雪萝接着说:“但最近一年来,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我这病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重,好几次都差点死过去了。小云子还记得那天你到柴房劈柴的时候吧?我一生气,走出不远就晕倒在地,到醒来的时候,爷爷告诉我已经过去五天了。” 云生点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乔雪萝病得如此离奇。 乔雪萝神色不变,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淡淡说道:“还是松鹤观的道长送了一些丹药来,才一时保住了性命。但现在,药没了,病还是时常发作。” 云生问道:“那个道士可是留着大胡子,道号虚净的?” 乔雪萝说:“就是他,那天他亲自送药过来,听说了你的事,他就和爷爷商量说 要对付你,我不让,爷爷却不听,说是为我好。” 原来那天虚净真是来送药的,但这个药也只能抑制病情,而不能根治吗?云生心里有些后悔重伤了虚净,但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乔雪萝接着又说:“平常大夫根本查不出病症,姚大夫也不过是开些清心除翳的药罢了,只能让我清醒久一点,药效一过就再没用处。” 说着说着,乔雪萝眼里含泪,呜咽说道:“或许,我真的快要死了……一下子就不在了,就像刚才你听说的那些渔民一样,刚才还好端端地在船上捕鱼,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所以,小云子,我才那么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很害怕一个人的时候……爷爷以为是你给我带来的厄运,带来了病魔和霉头,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才会老是为难你……但他哪里知道,只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会感觉到我的生命不是如此短暂……” 乔雪萝脸上带泪,花容之色惹人生怜,知道陈元岱还在旁边,却已是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云生双手握拳,满脸坚毅之色,说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陈元岱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脸颊微微一动,喉咙一滑,眼里划过一丝犹豫,轻轻摇了摇头,说:“云道友,听乔姑娘方才所言,在下略加考虑,以为她患得大概不是病。” 听了这话,云生一惊,说:“陈兄,还望你指点一二。” 陈元岱说:“她身上无病,而是种有蛊术。” 云生眉头紧蹙,以前看书知道蛊是南疆一带的一种巫术,多用于害人,手段比较凶残狠辣,正道人士对此嗤之以鼻。种蛊的方法千奇百怪,要想去蛊则是困难重重,有时纵然是神仙也难以解救。 陈元岱接着说:“这蛊虫名为‘噬魂蛊’,以人的三魂七魄为食,夏秋活动,春冬沉眠。活动剧烈之时,寄主魂魄受损,身体就会像僵硬的尸体一样,旁人往往以为已然死去。数年里,最多十年,将魂魄蚕食而尽后,蛊虫就会结茧而出,化为蛊魂,那时寄主自然就会死去。” 纵然是百年以前,云生也从未听说过有这一蛊虫,惊愕道:“蛊魂是什么?” 陈元岱说:“只听说这蛊魂无形无态,至于其他的,在下浅陋,亦是一无所知。” 云生脸露焦急之色,说:“既然道兄知道这蛊虫,可有解救之法?方才你那绿色丹药是否就是解药?” 陈元岱取出怀中药瓶,摇头说:“我这瓶子里装的不过是‘宁心丹’,只能使蛊虫暂时沉眠,药效过后就没用了,并不是解药,不过……” 云生觉察到陈元岱欲言又止,好像藏着什么秘密的样子,心里虽是狐疑,但心忧乔雪萝,仍是顺着他的话问道:“不过什么?” 陈元岱叹了一声,随即敛容说道:“还没感谢方才云道友的救命之恩,元岱在此拜谢!”说着便要向云生下拜。 云生连忙扶了他起来,心里想:“这书生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变得这么客气?” 陈元岱说:“听闻松鹤观的丹曜长老素爱炼丹,炼有‘凝魂丹’,但凡有一丝气息之人,只要服下这丹药,不但能起死回生,还有延寿增命。这丹药含有驱蛊效用的‘丹芝’仙草,或许能驱除乔姑娘体内的蛊虫也说不定。”
凝魂丹?这陈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对医药一事知之甚多,乔雪萝多半有救了,云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虚亦,说:“方才陈兄是被松鹤观的人追赶?” 陈元岱略显尴尬,说:“恕不相瞒,我乃邻镇范阳人氏,自幼丧母,家中只有一姐,家姐待我如同亲母,如今她患有重病,或将不久于人世。我多方打听,才知道洪安松鹤观有这‘凝魂丹’。我慕名前来,不想松鹤观拒人于外,求药不得,心忧忡忡,方才看见有道士在湖边做道场,胡乱说了句‘松鹤观见死不救’的话,不想这三人刚好路过,他们三人听到便来追我。唉,现在想来,这凝魂丹含有丹芝仙草,想必难以炼制,万中无一,颇为珍贵,松鹤观又怎肯随便送人?” 云生听着陈元岱的话,似乎听出了他话里意思,说道:“陈兄救姐心切,孝心可悯,莫非是希望我去松鹤观替令姐另取一颗凝魂丹?” 陈元岱说:“我道行浅薄,无缘与丹曜长老相见,方才见道兄的身手不凡,想来应该可以一试。再说,我们好生求药,心诚感激,要是真能见到丹曜长老,他能赠药施救也说不定。” 陈元岱目视云生,满脸诚恳之色。 云生心里思绪万千:“原来这陈元岱求药不得,是想要让我出面,但我几次和这松鹤观的门下弟子照面,都起了争斗,刚才我还差点下手杀了这道士。我这样得罪了他们,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还送我两颗珍贵稀罕的丹药?但是,事到如今,要想救雪萝的性命,也就只有这一办法了,是福是祸,只能去闯一闯了。” 云生点头说道:“好,我去试一试。” 这时乔雪萝拉着云生袖子,说:“你打伤了松鹤观的道士,他们怎会好好送药给你?要是打闹起来,小云子你恐怕也不能轻易对付,还是别去了吧。再说,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用。” 云生转过脸去,轻轻笑道:“世上最让人害怕的不是艰难险阻,而是走投无路找不到方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办法,有了一条路可以走,怎能轻易放弃呢?况且我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见机而为的。可不像你,老是胡作非为,刁蛮胡闹。” 见云生竟然在外人面前数落自己,乔雪萝微微有点气愤,粉颈嫣红,又觉得云生说的话有道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鼓着嘴说不说话。 见云生答应要去松鹤观求药,陈元岱面露喜悦,说:“之前我去松鹤观的时候吃了闭门羹,云道兄也许能利用这个道士,见到丹曜长老。”说着凌空一指,解去了虚亦身上的定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