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挖野花
于丰豪说的猪草长在田里和田埂上,形状类似马齿苋,紧贴地面生长,是猪极爱吃的一种草。 于丰豪用小锄头轻轻一挖,而后捡起被挖断了根茎的猪草丢到篮子里。 日头很毒,他本是不希望两个meimei跟着他在外面暴晒的,可于希一向是坐不住的,身子不大好的于侨也坚持要一起来,他也就没了法子。 于侨手拿一根木棍,替代锄头,往地里用力一插,再把棍子向上一翘,就把猪草给生生抠出来了,于希有样学样,做得也有模有样,只是速度比较慢。 三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个篮子装得满满的。 于丰豪就带着两个meimei上山掏鸟窝。 中午不用吃饭,时间充裕的很,他们不着急回去。 在田间,他们遇到了同村的于庆南和于琴。 于庆南和于丰豪同岁,长相清秀,个头比于丰豪稍矮一点,一身灰色的衣裳,脚下一双木屐。 于琴八岁,身形略胖,样貌很像于庆南,只不过她的五官要更秀气一些,身穿一身嫩绿色的衣裳,脚下也是一双木屐。 木屐鞋底厚,耐磨,又凉快,所以乡下的孩子等天一热,不是穿着木屐,就是干脆光着一双脚出门。 两人手里各有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满满的猪草。 于丰豪和于庆南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似亲兄弟,一见面就勾肩搭背的说着话,走在了几个女孩子的前头。 于琴和从前的于侨关系也不错,经常一起玩,现在的于侨是有印象的,便也装着小孩的模样和于琴还有小妹手挽着手,走成一排。 “侨儿,我那天听说你掉到水里可担心坏了,你现在没事了吧?”于琴问完,又继续道:“其实你落水那天,我去看你了,只是你一直昏迷,没有醒,我就想等你醒了再去看你。”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焦糖,塞到于侨的手里,“这是我娘昨天从镇子上带回来的几块糖,我特地给你留了一块,打算下午去你家找你,给你尝尝的。” 于琴的爹娘哥嫂在川溪县给一大户人家做临时活计,因干得好,一直被东家雇用,十天半月才带着吃的和用的回来一次,留下东西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上工。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家看家的兄妹两,种着家里的菜地自吃,还养着一头猪,稻米面粉则由父母买回来,尚还没有那个体力种。 于侨笑着接过,一面摇了摇头,一面将糖递给于希,道:“我已经没事了,谢你还惦记我呢。” 于希接过糖,立刻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然后又不舍的递给于侨,于侨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于希便松开于侨的手,小跑着上前去找于丰豪。 于丰豪见她上前,便习惯性的一手牵着她,免得她摔倒。他看着小妹伸长手递过来的糖,也是摇遥头。 边走边聊的,一群孩子绕过村头的房屋,径直走向后头的群山。 他们走在其中一座山的脚下,于侨抬眼望去,山峰上绿树成荫,荆棘遍地,一朵朵黄的、白的,紫的等等各色小野花开满了山径两旁。 由于这山每天都有人上去,已然被踩出一条小路出来,因此走上山并不费功夫。 他们停在半山腰上,因山顶太远,就没有再上去,。 半山腰的后面有一大块草地,一群群小鸟飞在高空咯咯乱叫,草地周边长着各种高大的树木,树杈上有许多的鸟窝。 一来到这儿,于丰豪和于庆南就甩下手里的篮子,像猴子似的蹭蹭爬上了树。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少年怀里便揣了不少鸟蛋下来。 而于侨和于琴还有于希三个女孩,早就将火烧起来了。 大山里的野果通常是最紧俏的,还不等成熟就被大人小孩们采摘一空。所以于侨望了一路,都没找到一颗还有余的果树。而现在还有鸟蛋剩下,只因他们一伙人来得比较早,才能赶上。 将鸟蛋埋入烧成灰炭的火堆里,闷烤了一会儿后,几人挖出来开吃。 填了填肚子,一伙孩子又往山上进发。 于庆南想挖一丛葱兰回去养着,于丰豪等人去给他帮忙。 葱兰是山里极普遍的一种花草,孩子们没有娱乐的项目,经常会上山寻点好看的花儿回去栽植。 白色葱兰的花瓣和百合有些像,因繁茂的枝叶像葱一样的翠绿纤细,故名;葱兰。 于侨看着那花,一下子就想起了幼时也栽种过。 咦,说不得这就是一条生财之道? 卖花? 这漫山遍野的,别的不多,野花尤其多,且因地理气候都不错,是以种类也颇多。 就这么办! 于侨当即向于丰豪、于庆南、于琴,于希提议。 结果自然是换来一片质疑。 “这花儿又不稀奇,谁会要呢?”于庆南头一个问道。 “是阿,侨儿,这些花在山上到处都有,别人想要自己上山挖就行了,犯不着花钱买阿。”于丰豪也不信。 “而且这花连着泥运下山的话,得花好些功夫呢。”于琴摇了摇头,而于希在旁边看着,满脸的懵懂。 “咱们不到乡里卖,运到镇上,县里去卖。而且得先把这些花裁剪一番,再用水洗刷洗刷,把它弄得漂亮一点,总会有人会买的!”于侨没有轻易放弃。
见他们仍旧没有信心,于侨开始游说:“你们想呢,咱们割完猪草,回去也是闲着,或者又是四处去玩,不如找点能赚零花钱的事儿做,若真赚了钱,就可以去买糖吃,就算赚不到钱,咱们也没损失不是。” 对于半大的孩子们来说,糖的力量是无穷的。 于丰豪、于庆南,于琴认真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理,没一会儿,却又一同问道:“镇子远着呢,县里更远,咱们怎么去?” “这个……”这下还真把于侨难住了。 这个时代没有车,只有马,牛当出行工具,若是没有这些,还真是不好出远门,就算他们凭双脚走到县里去,那时恐怕天都黑了,更别提有人来买花。 “我有个法子!”于庆南眼珠子一转,惊喜道。 “快说,快说。”于侨等人连声催促。 “我小叔家里有头牛,他经常叫我给他放牛来着。如今稻谷都收完了,牛也闲置在我家的草棚里,我把牛牵出来,再找个板车套上,我们骑着牛,不管是去镇上,还是去县里不就都省事了嘛。”于庆南娓娓道来。 “这个好,我们家里就有个板车,秋收完了,也放在那儿,一直没人用。”于丰豪跟着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趁现在天色还早,我们赶紧去找那种品相好,最好是含苞待放,没有盛开的花挖出来,先到镇子上去探探情况,如果没多少人买,我们就先回来,明天再转到比较近的临县去卖。”于侨布置道。 说干就干,于丰豪,于庆南两个男孩子,拿着小锄头打头阵,小心翼翼的将花的根茎连带着湿土一齐挖起,交给年纪最小的于希照看。 于希年纪小小却很负责,将一株株花草整齐的摆弄好,并小心地弹掉粘在花枝上的泥土。 于侨和于琴则分头在周围去找品相较好的花类,一旦找到便大声喊自己的哥哥来挖。 整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挖出十二株不同品种的花草。 除了先前的葱兰、还有后来挖得苞叶芋、松牡丹、姜华,落雪泥这几种颜色各异,含着花苞正待绽放的野花。 由于没有花盆,于庆南,于琴索性把逢年过节才专门用来盛汤的大陶盆拿了出来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