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计不成，连环杀计（四）
永宁宫里，太后被舞雩落水一事吓得惊魂未定。 这可是在她的地界上。今出了这等子的事，最紧张的可不正是她吗？ 知道偏殿这会子不太平，所以太后并没有立刻过去询问究竟，就怕自己若是赶了过去，反而会引得偏殿那些人手忙脚乱，便只是遣了慈嬷嬷过去探问消息。 坐在圣尊汗白玉榻上，她以手支额，胸口一口闷气不透，脑子里一片焦躁。 “太后娘娘。”一听是慈嬷嬷进来的声儿，太后连忙支眼，看向了外头，此时小婢撩起了层层珠帘，慈嬷嬷徐徐走了进来，“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太后娘娘抬了抬眉头，慈嬷嬷当下会了意，连忙出声：“四下的人都退去吧。” “是。”众奴才与奴婢听声，遂作了礼，之后款款步出殿外，而后那殿内便只剩下太后与她二人了。 “可打听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来？” “打听详细了，听说舞雩公主心里记挂着罪妇穆氏今天头三，心中郁结，便坐到锦锂池边想透口气，不曾那个该活不成的罪婢咏夏捡了个空当，竟然蹿到公主身后，将公主推进了水中。事后有太监将那罪奴扣押了起来，一个不留情，她却撞死在了假山上，当场就咽了气了。”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又问：“这咏夏是……” “回太后娘娘，正是罪妇穆氏以前的贴身使唤丫环。” 太后此时点点头，又起了疑，问到：“穆氏的一干人等难道都没打发好吗？一个罪婢怎可随意出入这永宁宫，巡防的太监都是怎么办事的？” 慈嬷嬷此时一欠身，连忙解释到：“回太后娘娘，这事说起来也不单只是巡防太监的疏失。” “哦？”太后蹙起了眉头，又问到：“为何？” “这罪婢咏夏本来是关押在考刑司大狱里的，却不知怎的，昨夜里竟然私逃了，考刑司已经派出人去找了，却没料到那罪婢竟如此胆大妄为的窝藏在永宁宫中。” 太后点点头，“原来如此，传本宫懿旨，将昨夜到今日所有守护永宁宫的太监、待卫都拿办处罚，还有这考刑司，更是不能轻饶！这也太大意了，万幸舞雩是没丢了性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是，太后，奴婢会着手查办的。” “嗯，”太后点点头，“你办事本宫一向放心，这事就交给你了。舞雩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慈嬷嬷摇了摇头，“只是说惊着了，太医也给用了药，并说是没什么大碍了。” “惊着了？”太后点点头，“没有性命之忧便好。” “还有一件事，奴婢要向太后娘娘禀告的。舞雩公主此次蒙难而无险，其实是多亏了七皇子及时出手相救，才保全了舞雩的公主的性命？” “老七？”太后面露狐疑，“那兔崽子不给本宫在外头少惹点麻烦少丢些颜面就不错了，怎么会是他救的舞雩呢？” “确实是他，听当时在场的小监说，七皇子身手极其敏捷，是飞入水中救起公主的。” 太后点点头，随后笑道：“先别管他，他最是不爱按常理出牌，许又是一时兴起了。眼下交于这件事，本宫可真得好好想想其背后的缘由。”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依你看呢，那罪婢为何会刚好潜在永宁宫中？又是如何找准时机对舞雩下手的？还有，她是真的对舞雩有恨呢？还是奉了谁的命令，所以前来伤害舞雩？” 慈嬷嬷此刻沉了声，没敢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呢？” “这件事滋事体大，奴婢不敢贸然轻言。” “你有什么话还是不敢说的？”太后睨她，满脸的不耐烦，“你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你已经有怀疑的对象吗？” “奴婢的确是有了怀疑的对象。” 太后娘娘看向她，提醒她说下去。 “奴婢……觉得那幕后之人应该是……庄贵妃。”慈嬷嬷压低了声儿，小心翼翼地说到。 太后抬眼看了她一记……随后埋下脸……沉寂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到：“你倒是和本宫想到一处去了。只是，如果真是她指使的人，岂不是太过明显了？那女人是何等有手腕之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容易暴露自己的事？” “奴婢前也这样想过，但除了她之后，奴婢想不出还有谁会有意针对舞雩公主。而且依庄贵妃的心智，也许她未必不明白何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这样做……如今反而最不容易引人怀疑？” 太后此刻的表情沉了沉，“你这样说来也有些道理。” “太后娘娘，此刻倒真不急于究查出幕后的真凶，依奴婢猜测，这回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结束的，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吧，早晚那些人还会露出马脚来的……只是，得要暂时委屈一下舞雩公主了。” 太后娘娘点点头，“不静观其变，又能做什么已经是死无对证的案子，何况如今我们手里头还没凭没据的，又不能平白无故的去控告庄贵妃，自然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倒是舞雩，原本以为把那孩子接到这永宁宫里，本宫就能羽护她过两天安生日子，却没想到，还是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等明日，本宫要去偏殿一行，好好宽慰她。” “是，太后娘娘。”慈嬷嬷连忙作揖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