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满腹疑惑
在没有上班的日子,田甜或看看书或听听广播或听听歌或写写日记,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她既喜欢舍友上班后独处的寂静和安宁,也喜欢舍友下班回来后群处的热闹和温馨。 在这个大家庭里,一共有六口人,可是,每人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鲜明特点。 有人温柔,有人泼辣,有人雷厉风行,有人少言寡语,有人可爱,有人整日开心得弥勒佛般,也有人外表高冷而内心却像火一般的热情。 这些人都是和自己同一个车间工作,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非常熟悉的工友,田甜喜欢其中的每一位。 一天,有位工友提着一罐鸡汤给田甜,说是外面一男的送的。 不用说,是欧阳鲲鹏,田甜心想。 因为,一来,这个保温瓶自己见过;二来,只有他才有条件炖鸡汤,堂哥堂弟等既没时间,也没锅灶。 看着这黄橙橙且香气四溢的鸡汤,激动之余,涌上田甜心头的更多的是尴尬和深思。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再说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欧阳鲲鹏干嘛对自己那么好,这背后是否有什么丑恶的阴谋呢? 如果那次见自己身处危难之中的“英勇救助”是巧合,然后,主动送医院及垫付医药费,也纯属“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的热心,可现在,自己都出院了,他完全可以置若罔闻的放手不管的呀! 可为什么…… 哎呀,臭田甜,你多虑了! 兴许人家只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来关心而已,并没有别的邪念;也或许是他爸逼迫教育他要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不能忘记你这个救命恩人。 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样想着,原本神色凝重的田甜顿时嘴角上扬。 于是,她拿起调羹细细品尝着这美味可口的鸡汤来。 然而,有一天,当看见自己的床底下整齐地排放着三个保温瓶后,接着,又收到一捧鲜花时,田甜彻底傻眼了。 她不能继续自欺欺人,整天装作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因为,即便再迟钝的女人都能明白那将意味着什么。 如果是一奶同胞的亲哥哥对自己是无私无畏不求回报的付出,那么,田甜相信,可那个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呢,他真的能做到没有一丝一毫的企图?田甜真的不确定。 不,一定要跟他说清楚。不能让他对自己抱有幻想而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于是,田甜决定去见见他,顺便把花还给他。 只见,田甜拿起那些保温瓶和花拄着拐杖就匆匆地向门外走去,这时,阿琴看见了,忙拦住她问:“田甜,你这是想去哪儿呀?知道吗?那个男的早走了,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走了?” 田甜呆愣了片刻,只好有些失落地回到自己的床前,把花仍在床上,然后,放下保温瓶和拐杖,一筹莫展地坐在床沿上。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田甜依然收到了鲜花。 因此,田甜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欧阳鲲鹏送花。说真的,田甜对他只有感激之情,没有别的。 当然,对方是怎么想,并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要想斩断他那胡思乱想的羁绊,眼下最迫切的也许就只能尽快地把欠他的钱还给他了。可是,自己一时半会儿哪有那么多钱呢? 田甜翻看着自己那余额上仅剩十一块四毛八的存折,不禁犯了愁。 除非向姐妹们借。 然而,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把钱寄回老家呢? 无奈,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试试看吧! 于是,田甜首先有些难为情的向自己最要好的阿凤开了口并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阿凤说,刚好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寄回家去,可以借给田甜两千元。 可是,向别人借,田甜却难于开口。她真的没有勇气张嘴,她甚至觉得向人开口借钱不亚于向别人伸手的叫花子一般卑鄙无耻。而田甜向来是脸皮薄而自尊心极强的人,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才不愿向人开口呢! 田甜扭捏犹豫了好久,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向下一个人开了口,还好,人家爽快地答应借一千元给她。 就这样,田甜厚着脸皮(挺不要脸的)向十人借够了六千元。 当次日中午,从姐妹们手中相继接过那些钱时,田甜特别的高兴和激动。 每每接过一笔钱,她都不停地道着:“谢谢,谢谢!”并且一一及时地分别记录在笔记本里,以便将来准确无误地还给人家。 于是,田甜把借来的钱清点一下后,装进一个信封里。 她紧紧地握着这厚厚的信封,可是,又开始犯难了——该怎么给鲲鹏哥呢?没有他电话,又不确定他什么时候来,况且,自己的脚还行走不便。 田甜思来想去,发现只有一个办法,也就是最最原始的办法——那就是守株待兔。 这天,田甜午饭都来不及吃,便早早地在厂门口凉棚下的石椅子上等候着。可是,奇怪的是,一直到上班时间都没见到欧阳鲲鹏的踪影。 回到宿舍,咀嚼着冷饭冷菜的田甜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她又不甘心。待到下午下班后,她继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那儿继续等候。 然而,这次,田甜能如愿等到欧阳鲲鹏吗? 遗憾的是,直至上班铃响起,直至华灯初上,冷飕飕的寒风吹拂,翘首期待的田甜依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田甜落寞极了。 同时,让她担忧的还有那些钱,她特别害怕一不小心被人偷了,或掉了。 连续三次扑了个空,田甜都有些气馁了。 下午下班后,她都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傻傻地等候了,她矛盾极了。不过,在历经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打算去。 心想,算了,就这一次吧,最后一次。就算碰碰运气,再不行,就撤了。 为了减少累赘,这次,田甜轻装上阵,除了携带了那个装有钞票的信封后,她什么也没拿。 田甜刚刚坐下来没多久,就听见了有轿车开过来的声音。田甜循声望去,看见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一会儿,只见,那辆轿车在大铁门的左侧的墙根下徐徐停了下来。 田甜心里咚咚地跳着,她既渴望是欧阳鲲鹏,又有些害怕是他。 不久,有个年轻的男人从驾驶室钻了出来。 只见,他身材挺拔,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呢子外套,里面是一件雪白的高领毛衣,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 田甜正想睁大双眼好好聚焦辨认一下究竟是不是欧阳鲲鹏时,他瞬间又转身把头深深地钻进了驾驶室,只露出了下半身在车体外面。
当他再把脑袋从车内拔出来后,直起身来时,发现他手上多了一束鲜花。 驾驶室的门被“砰”的关上,转过身后,他一边走一边用遥控钥匙把车锁上。然后,他款款地向厂里大门的方向走来。 直到他完全转过身来,且越走越近,田甜才得以确定他就是欧阳鲲鹏。于是,她又惊又喜。 可是,径直奔向工厂大门的欧阳鲲鹏,根本就没朝大门正后面的凉棚里瞟一眼,所以,也就不可能看见在那正襟危坐着的田甜。 看着他那傲然屹立在厂门外的背影,田甜真是哭笑不得。 这时,身旁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那家伙找谁呀?” “不知道。不过,好像来得挺勤快的。” “对呀,我看见这些天,他有时提着个保温瓶,有时捧着花。” “他看上哪个妹崽了?” “我们厂里的美女都一个个的被外人‘拐’跑了!” “可不是吗?” “有什么办法呢?兄弟,我们就别患‘红眼病’了。” ……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田甜感觉难为情极了。因此,她都不敢呼唤欧阳鲲鹏。 “鲲鹏哥!鲲鹏哥!” 直到他们的休息时间到,纷纷起身走向车间后,田甜才压低嗓门对着欧阳鲲鹏的背影叫了起来。 只见,他好奇的东张西望,在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诶,鲲鹏哥,这儿呢!” 田甜是个内敛的人,毕竟厂门口还有不少一楼开机床的人在休息,所以,她不好意思大喊大叫。 于是,见欧阳鲲鹏没有发现自己,她只有站起身来。 这次,他可能听见了,他猛地扭转头张望着。当他看见倚着拐杖站起来的田甜时,先是格外吃惊,然后,一脸灿笑地朝田甜走来。 他把花递给田甜:“早日康复!” 田甜接过花,“谢谢!你坐吧!” 一边示意欧阳鲲鹏坐在旁边的空位上。 他坐下后,凝视着田甜道:“好久不见!” “久吗?十天都还不到呢?” “还不久吗?可是,在我心里可不是只有十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你算算多少天了?田甜,你瘦了!” “瘦了?有吗?” 听他这么一说,田甜不禁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不相信的反问道。 “嗯,下巴更尖了。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 “逐渐在康复就好!” “对了,谢谢你的汤!” “奇怪,你今天怎么下来了?你不是要在宿舍好好休养的吗?” “我……” 田甜有些尴尬地看着欧阳鲲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来,田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呃,谢天谢地,他没有穷追猛打地追问。 “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咯!” “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我会把你吃了或者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