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罪孽

    凤雅偌紧攥着手中的剑，心中狂跳不止，在他看见笙歌的那一刻，所有嗜血的念头纷纷倾塌。眼底诡异奢靡的紫雾散去，还原本来的清澈透亮。

    涟漪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笙歌。

    笙歌漠然地拍了拍涟漪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迈出步子，一步步走向凤雅偌。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瞧着凤雅偌。

    借着月色，笙歌瘦弱的身躯仿佛柔软的柳枝，那目光盈盈恰似一泓秋水，却透露着坚定。

    她走近了凤雅偌，伸出手，替他擦去了脸颊上的血，微起头，如水的光辉映照下，她虚幻又绝美，“师傅……”

    他失神。

    笙歌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抱住他，脸埋在他的怀里，闻到浓厚的血腥味。掩藏在他怀中的脸上是决绝的杀伐之意，冰冷入骨。

    “笙歌……”他低喃着，‘哐当——’手中的剑松落，坠在地上。他紧紧回抱着她，似乎要将她嵌入骨髓，用极其克制的声音缓缓道，“谁也不能夺走你……”身体每一个血液都在跳动，每一个都在叫嚣着。

    涟漪以震惊的目光注视着那两人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在浓情蜜意的拥抱着，而在他们的脚边，是血rou模糊的花蕊……那个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伙伴……

    这群人……都是疯子！

    ……

    华灯初上，风月楼，二楼雅阁。

    一身深红瑰丽牡丹罗裙的婉珠正捏着团扇柄，和两位世家公子谈笑风生。她杏眸眼波流转，言谈举止中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我就说，要说婉珠姑娘啊，那可是帝都一绝的美人儿，谁都比不上！”一世家公子忍不住称赞，垂涎的脸凑近了婉珠。

    婉珠娇嗔，不露痕迹地避开他的亲近，“陈公子这话，可是打了不少闺秀的脸，婉珠可没你说的那般好。”

    “哼，这小子就是胡说，婉珠姑娘哪里是帝都第一美人，根本就是天下第一嘛！”另一方的公子不服气，也夸口称赞。

    婉珠莞尔，眼底闪过不屑，团扇遮住下半张脸，露出魅惑的双瞳，“杨公子，你这是不把天下的每人都放在眼里了么？颦盈姑娘听了，可不得生气了？”

    听到颦盈，那方公子也讪讪道，“我又没见过，谁知道她长得如何？西边没有帝都繁华，怕是那边的人儿也没有帝都的美。”说完，他荡漾着凑近了婉珠，鼻间一嗅，露出醉人的神色，“啊……婉珠姑娘身上真香。不知是何香味？”

    婉珠虽然仍有笑意，神情里多了丝冷意。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婉珠姑娘天生带香，谓为‘体香’。”陈公子嘲笑道。

    方公子有些愠怒，“嘿！你倒懂得不少，我少不更事，何必来嘲讽我？”

    “行了，两位公子，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府吧。”婉珠站起身来，娉婷袅娜，口吻却不容反驳。“流烛，替我送两位公子。”

    “哎！哎！婉珠姑娘！”两位公子异口同声的挽留，留不住婉珠翩然离去的身影。只得垂头丧气，互相埋怨起来。

    婉珠出了雅阁，步行过回廊，见大厅人声鼎沸，嬉笑声充盈，不觉染上疲乏之意。回到自己的房内，点上灯烛，坐下歇息不到片刻。

    忽地有人急促地敲了门，婉珠开门，见到来人，立刻让出位置，让对方进来。

    来者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瞧去乖巧可爱，待婉珠察看四周，小心谨慎地关上门后，她老成地跪下来，向婉珠请罪。“这回损失惨重。”

    婉珠倒也不诧异，她淡淡扫过她颤抖的身子，坐到桌上，开始慢慢沏茶，“……现在知道做错了？”

    “……是。”那小姑娘咬着下唇，不甘心道。

    “你以为宁王久不在帝都就是好欺负的了？”婉珠冷笑，“别忘了他是皇子，还是能得帝宠的皇子，这份殊荣，别说太子了，就算是太子和宣王都比不上。”

    “那……该如何？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小姑娘更是觉得可恨，想起折损了那般多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笑，若是行刺能成功，这天下的皇位岂不是谁坐都行？”婉珠嘲讽道，她睨了小姑娘一眼，才施施然道，“你且起来，这样我不好交谈。”

    “是。”小姑娘起身，有些重心不稳。

    “怎么？”婉珠问完，发现对方额间有汗，又仔仔细细探看着她，才发现她在有胸口有道伤口，血液已经流淌而下，因衣裳是深红，故而不易察觉。

    婉珠颇为诧异，面前这位算是武功极高，单凭侍卫不可能伤及她分毫。“是谁？”

    “宁王，凤雅偌。”小姑娘恶狠狠的念出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