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可告人之真相
电梯下到底楼。 我住三楼,她住十一楼,从底楼到三楼,运行时间我反复数过,只有十三秒。 进了电梯,她走前面,主动按壁上的楼层,先按三楼,再按十一楼。 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她背对着我,看似无意,身体又有所接触。 仿佛是车辆之间的擦挂,一种雄强的存在,擦挂到难以名状的绵软。 既然都是老手了,如此明显的信息,当然会立即解读无误的。 这时我有了一种缺氧的感觉,好像电梯内的空气突然开始燃烧。 在十三秒内,我将决定是上三楼,还是跟着她上十一楼。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 处于同一单元楼,假如一不小心闹出乱子,整栋楼都知道了,哪里还有脸在这里住下去。 更何况家里还拖累着一个残疾女儿,老婆在外面拼死拼活打工挣钱,一个小女读书等着大把花钱,作为父亲和丈夫,还在外面乱来,就算你知我知,别人不知道,神灵也会在暗中观察并予以谴责,而我这人从小受到父辈影响,多少有些相信神灵的。 于是,选择上十一楼,对我来说有点自作孽的感觉。 可是站在电梯里,彼此距离很近,呼吸着来自她身上的天然气息,一种淡淡的奶香味,混合着雌性的味道,与刘玉芳身体的气息完全不同,吸入鼻孔,刺激着神经中枢,脑子顿时有些晕乎乎的,理性逐渐占据了下风。 很快,电梯上到三楼,停下,门开。 “唉,”她软软的靠在壁上,一声叹息,来自深喉,来自脏腑深处,仿佛暗藏着的蓬勃能量,无可宣泄一般。 身为镇长夫人,多少有点面子的,我不可能等待她的邀请,“住了一两年,还没看过你家是什么样呢。”故意向外跨出一步,又停下来说道。 “昨天女儿带着几个人回来过一趟,家里还乱糟糟的,”她说着已经按动闭门开关,“是啊,一两年了还没串过门,欢迎你上去坐坐。” 看看家里什么样,上去坐坐,看似随意的言辞,却隐藏着无尽玄机。 过去在乡下,与妇人家们暗通款曲,我早已学会了这一套,运用得极其娴熟了。 比起QQ聊天,以及茶楼里不着边际的闲聊,这时的“上去坐坐”才是正题,暗示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升级。 站在电梯间里,安静的听着电梯运行,我知道自己遇上高手了,高手之中的高手。 也不知为何,人有不同吧,那些外表美丽,却没有多少情商智商以及性商的女人,极少吸引我的注意,即便她们貌若天仙也是如此。 反过来,某些其貌不扬、却心思极其细腻,洞悉男女之奥妙的,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也令人为之心动。 像一位武者,找到真正的对手,嗅出血腥味,很快亢奋起来,还没升上十一楼,就有点把持不住了。 这一时段,没什么人进出,跨出电梯,十一楼内一片寂静。 原以为镇长夫人的家装修得富丽堂皇,开门后看上去却极其简朴,一百七八十平方的房子,一套四,客厅很大,空空荡荡,室内装饰色调淡雅,墙壁呈现出朦朦胧胧的淡黄色,所有家具都是实木的,刷了一层清漆,低调之中彰显奢华。 既然是上来随便看看的,我没落座,顺着过道走去,朝各个房间里瞅了瞅,尽管对装修什么的历来没有兴趣,却冒充内行的夸了几句。 客厅靠阳台之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鱼缸,里面水槽繁茂,卵石铺底,构成了一个独立的天地,尤为奇怪的是,鱼缸里没有寻常家庭养着的金鱼,而是几只硕大的老龟,一条一二尺长的野生水蛇贴着玻璃缓慢的游来游去,寻找着更为开阔的水域一般。 一个女人,喜好冷血动物,实在令人费解,那条很不安分的水蛇,到底象征着什么,莫非在她眼里,属于一种欲望之符号?试想,老镇长是我老妈的初中同班同学,生前比她大二十几岁,在最后十来年里,生命力已经无法与她同步了。 事实上,她四十几岁,面若桃花,表情丰富,声音稍稍低沉沙哑,带着成熟女人的那种娇弱,从她的外表来看,与冷血根本沾不上边的。 “每天站在鱼缸边看着这些乌龟和蛇,整个人逐渐安静了下来,呼吸也随之放缓了一般。”见我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鱼缸里的动物,吴姐主动解释道。 “真羡慕你有这么大的客厅,能安放这么大的鱼缸,我也喜欢水生动物,可是家里客厅太小,放不下啊。” 走马观花的看了室内,我们在木质双人沙发上坐下来,保持着主客之间的应有距离。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我是个苦命的女人。”她习惯性的叹息一声,软软的靠在沙发靠背上,脖子一歪,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 “假如你这样都叫苦命,天下找不出有福气的女人了。”我有违本心的奉承道。 “你看,”她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有人说掌纹中的命运线断了一截,天命难违啊。” 这是一只少见的纤纤玉手,与她的面部以及脖颈一样,带着淡淡的桃花之色,肌肤呈现出一种晶莹的半透明状,尤其手掌靠近外侧的部分,皮肤内层的几条蓝色静脉血管清晰可辨,握着这只手,心里柔柔的一颤,“一条断了的命运线算得了什么,就凭吴姐这么好看的手,也是有福之人嘛。” “谢谢。” 借一斑窥全豹,鉴赏着一只纤纤玉手,深度的联想起来,联想到更隐秘以及更深的层次。 这时我们不再说话,深深的对视一眼,好像透过彼此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的魂魄。 ··· 下到三楼,打开房门之前,就听到丹丹歇斯底里的哭喊之声。 刘玉芳还在超市上班,这日没按时回家抱丹丹上卫生间,喂她午饭,我成了个不称职的老爸。 其实吴姐早就从茶楼老板竹娃那儿了解到我经济上的难处,下楼前,硬塞给五千块,叫拿去把欠下的赌债还掉。 难道我成了连自己也鄙夷的小白脸?难道这是一场交易?面对厚厚的一沓钱,我犹豫着,却禁不住诱惑,接了过来。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尿sao味,没准时回家,丹丹尿湿裤子了,见我进来,睁大惊恐的眼睛,往往她尿了裤子,我和刘玉芳会大声责骂的。 然而我置她的无助之目光而不顾,进门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那五千元藏起来,藏到一个刘玉芳根本不会去翻动的书橱角落,藏钱的所有动作,当然是背着丹丹的,否则她亲眼见了,不告发我才怪。
这五千块,成了个定时炸弹,一旦刘玉芳查出,定个巨额零花钱来源不明罪,肯定会追根究底的。 小时候老妈管教,长大了妻子约束,结婚十几年来,我逐渐地感到,无论家里如何变化,无论感情如何波动,我最畏惧的人,始终是家里的母老虎。 尽管丹丹尿湿了一大片地板,怀着莫名的愧疚之情,这一次我并没责骂她,默默的抱到卫生间去清理,换了条干净的裤子。 随后,我从冰箱里取出半袋超市里购买的速冻水饺,煮熟,端到客厅里,一匙一匙的喂丹丹。 由于我和刘玉芳成天忙碌,喂食丹丹之时,往往会尽可能的缩短时间,迫使她养成了快速进食的习惯,一个饺子送入口里,稍稍蠕动一下就吞下去。 为节约时间,我们经常喂食丹丹稀粥,尤其是我喂食之时,一匙一匙接连不断的朝她口中倾倒,大半碗稀粥,一两分钟就喂食完毕。 由此,meimei阳阳给jiejie取了个绰号:大胃王。这时十几岁了,也许明白家人时间匆忙,只要是自己喜欢吃的,她总是大口大口的吃进去,比家里任何一人快得多,若是不吃,则把头偏向一边,表示拒绝,怎么说呢,她全身不能动弹,仅有头部和颈部能够活动自如。 这一天下午,煮熟饺子后,我担心刘玉芳下班后提前赶回家,同样快的喂饱了丹丹。 收拾完锅碗,继续准备晚饭,取出冰箱里的菜和鲜rou放在灶台上,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静候刘玉芳下班归来。 大约六点一刻,“咔嚓。”钥匙孔响,刘玉芳一脸疲惫的走了进来,鼻孔耸动,恨恨的瞪了地板上的丹丹一眼,咬牙切齿的问道:“怎么,又尿湿裤子了?” “别怪她,下午有位老师有事,叫我顶了节课,回来晚了些。”见丹丹因为受到惊吓,四肢痉挛,阵发性的抽动几下,我不得不替她挡了,要知道她很会替自己辩解的,曝光我晚回家的真相就不好说了。 责任在我,刘玉芳没再说什么,阴沉着脸去卫生间把尿湿的裤子搓洗干净,而我则积极表现,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你总是做冤大头,人家有事,放个屁就去顶着,你家没事?你家的事比哪家都多,谁替你顶过课”阳阳放学后乘公交车回家,饭菜端上茶几,刚举起筷子,刘玉芳秋风黑脸的责骂道。 “在教育系统里混得久了,有的人养成了一种习惯嘛,自己的事尽量让别人做,别人的事尽量推脱不做,而我初来乍到,头一两年吃一点亏,很正常的,以后在这所学校里混久了,站稳脚跟了,对待这种人,我会拒绝的,要知道,你的男人又不是傻子。”我夹了一块回锅rou送进嘴里嚼着,笑嘻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