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心乱如麻
从阳台边的电杆拉线登上二楼,轻轻敲门,门内始终没有反应,而阳阳人小,睡得很死,不会惊醒,就算醒了,刘玉芳也不会让她开门的。 蜷缩在隔壁库房里度过了后半夜,第二天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 闹过一场,不可能就此离家而去,两口子每天还得面对面,夜里还得同睡一张床,总之小日子必须过下去,第二天,双方不得不偃旗息鼓,不再提起手机通话之事。 我们都低估了烫伤的严重程度,过了两天,阳阳腿内侧的水泡开始溃烂、化脓,不忍直视,一个脑瘫孩子住院不方便,每天只能把她放在二楼的床上,继续喂抗菌素的同时,不断向邻居们询问治疗烫伤的偏方。 卖衣服的曾四姐道出一个偏方:槟麻叶贴创口。说是对治疗烫伤有奇效,然而槟麻这种原生植物适应性差,不能与别的植物一起共生,此时在当地几乎绝迹了,于是我骑着独狼,开始了寻找槟麻的漫长路程。 转悠半天,才找到路边生着一小棵槟麻,采摘到两三片小叶子,后来我发现,这种植物很奇特,一般生活在刚翻出的新鲜泥土中,长年生的植被里难寻形影,于是在新修公路旁边寻找,终于见到土坎下的植株群。 这种树叶性凉,带有nongnong的粘液,贴了几天,创口果然渐渐复原,结疤。 命贱容易存活,因为我的粗心大意,丹丹历经一场磨难,险些不能痊愈,却奇迹般的挺过来了。 丹丹烫伤未愈的十来天,我们不得不暂时忘掉那个周末的不愉快,齐心协力照顾她,盼着她早日好起来。 至于当日上二楼偷钱,我给丹丹吃糖想封嘴,原本吃人的嘴软,想不到在我上课期间,她还是在刘玉芳的追问下说了实话。 刘玉芳是个比较聪明的女人,平日为一点芝麻小事大吵大闹,这次我输钱,偷了营业款,估计心中的怨毒之气尚未消散,出人意料的放宽了政策,隐忍着不再追究。 总之由于她的外出,由于手机通话,我们之间有了一点隐形的裂痕,然而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一个多月后,也许是健忘,也许是她的一句话起了作用,我心中的猜疑暂时消散了。 长时间赌气,两口子半月没“做事情”了,那是个宁静的夜晚,拉下超市卷帘门,全家上楼后,两个孩子很快睡去,她斜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故事会,面上笑容如花,有些含情脉脉的,传递出我所熟悉的信号:她不想睡,正在等待,等着我来点什么。 总之无论怎样猜疑,分内的伙食肯定还是得享用的,我接受了她无言的邀请。 携手出了寝室,带上门,顺带拿着一床毯子,清扫门口,把毯子铺开,为了共同的活动,相互配合默契。 黑暗中,黑熊蜷缩在纸箱搭成的狗窝里,见两个主人又出现在阳台,默默的注视一阵,又退入狗窝里,不再有兴趣关注我们,总之主人在阳台上的类似行为,它早已司空见惯了。 都有些投入时,刘玉芳凑近我耳边,送出一句温香软语:“龟儿子放心吧,你老婆从来就没给外面的男人占过便宜的。” “做事情”完毕,我暂时信了她的话,暗暗找出各种理由,推翻过去的种种疑点,比如她在外长时间通话,手机突然关机,连她也记不得是怎么回事,也许纯属巧合而已。 回到寝室,在床上意犹未尽的搂搂抱抱,她还给了另一种说法:既然我心里一直猜疑她,会把思路朝着猜疑的方向发展,有意收集所谓的证据,于是明明没有的事,突然间就存在了,莫须有的罪名也就有了。 她还告诫说,假如以后再次发癫,她会强制我去看心理医生,否则我不成神经病,她也会逼成神经病的。 这是三年多来她第一次直接向我释疑,多少有了些效果,以后的日子,我更少在家里莫名其妙的发作了。 总之我时而确信她曾经红杏出墙,而且还跟那个小白脸保持着暗中联系,时而又推翻了所有的论断,反反复复,怨毒之气淤积,胸痛也时时发作,越来越担心患上肺癌,家里买了台电脑,几乎每隔几天,就去网上来一番早期肺癌自查,比如咳嗽,比如胸痛,长期抽烟,咳嗽带血,好像十几种早期肺癌症状,已经符合其中的一半以上了。 怎么说呢,才三十几岁,曾经心跳骤停,胸痛反复发作,特别是搬家到古镇后,虽然身体很棒,连续打两个全场没问题,却时时感觉到死神距离自己很近很近,说不定就在刹那之间,心跳突然停止,一下子晕了过去,再也不能醒来,或是突然剧烈咳嗽,大量可学,到大医院做个活检,才发现已经是肺癌中晚期,任凭现在的医学技术如何发达也回天无力了,只能坐等死亡的迫近!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总是做同样的噩梦,梦见自己盗墓,挖掘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比如金币之类,按老年人的说法,这种梦是极为不祥的,还梦见几十年前夭折的前辈来找到我,而醒来之后,根本记不得还有这位前辈,问问父辈们,才知道确有其人,他的幽魂为何不找别人,偏偏会找到我呢? 表面上看来我好好的,棒棒的,在学校里仍然是学生的运动偶像,心里却暗暗担心我会生大病,会瞬间神经崩溃,成为真正的疯子,就像那个沿着成渝铁道线流浪的疯子男人一样,什么也无所谓了,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不重要了。 另外我好像真的患上了某种强迫症,夜里总担心有人撬开卷帘门盗走独狼,有时一夜会醒来几次下楼查看,然而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黑熊躺在阳台上,楼下哪怕有一点点轻微的异响也会狂吠不止,提醒主人楼下有人。阳阳样子特别可爱,留着一头短发,一副呆萌的样子,我还莫名其妙的担心有人会趁着街上人流密集之时抱走她······等等,仿佛生活中处处存在着不安全或是不确定的因素,于是,自从刘玉芳去外地游玩归来,我始终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之中。
以往,外面有什么心事,比如学校里跟领导同事产生了矛盾,比如在外面遭某个权贵人物无视,回家后我会向刘玉芳倾述,一股脑儿抖出来,心情随之变得轻松了,可到了此时,对她的猜疑还在反反复复,郁闷之时,只能打电话向远在广东的亲人倾述了。 我很清楚,父母虽然长期跟随meimei生活在广东,却时时挂念着我们这一家子,尤其担心我和刘玉芳的关系出现问题,于是隐忍着,不敢随便向父母告知真相。 过去在家中,我和meimei感情最深,交流最多,而她此时在政府里工作,见得也多,于是我打电话把家里近况以及近来对刘玉芳的猜疑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本以为meimei听完叙述后会劝我驱散心中疑虑,好好和刘玉芳生活下去,没想到电话那边却冒出令我震惊不安的说辞:就算她跟小白脸上过床,而且现在还保持着联系,却没有跟你离婚的意思,说明她照样在乎着这个家,总之你们已有两个女儿,分开太难了,她出轨,实在不行你也出轨嘛,彼此彼此,慢慢就相安无事了,这样的例子,在我们这边已经不少,公开场合,两口子还故意秀恩爱呢。 听了meimei如此新潮的见解,顿时无语,迟疑一阵挂了电话,怎么说呢,从两口子拜堂发誓那一刻起,我就铁了心要彼此忠贞不二,厮守一生的,都在外面乱来,这个家还算什么家呢?老土就老土吧,去外面随随便便找一些满街飞的女人,随随便便的推倒,再推倒,吃麦当劳一般的不当回事,原本不合我的心性啊。 也许meimei那边比较开放,这种两口子各自出去瞎混的方式,虽然不属于主流,却已经暗中存在,而在内地,一些男人有了钱后,会背着家中黄脸婆出去找女人,什么墙外彩旗飘飘,墙内红旗不倒,已经成了当地的流行语了,球友的集体鬼混,就是身边的明显例子,咋说来着,他们长期进OK厅以及洗脚房,也许是出于一种粗浅的欲望,也许是猎奇,也许仅仅是为了满足一种男人的虚荣心,花钱买享受,其实并非真正之享受,只是事后在人前炫耀,说自己玩了多少多少女人而已,就像那位干音乐专职的同学一样。 当然,我非圣人,也非君子什么的,对外面满街飞的时髦女人不感冒,却时时意yin着那些深谙男女之事的熟女,既然外面新潮涌动,既然刘玉芳有了出轨之嫌,既然我已经和姚夏玲以及朱二姐有了浅浅的亲密接触,说不定某一天,真会跟身边某位熟悉的妇人家来上一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