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家中新成员
寝室清理完毕,动手安放好超级大床,照样是两张床拼在一起,每个床脚加砖头,使得两张床高度一致,中间用铁丝捆绑加固,以免夜里两口子做事情弄醒孩子。搬家后什么都变了,唯有超级大床和超级大被子是老家的翻版。 刘玉芳挺爱干净的,在我看来有些神经质,往往家中出现了一点污渍就会唠叨好几分钟,而弄脏寝室的罪魁祸首十有八九是我,不过我一直没尝试过与别的女人一起生活,也不知她这种习惯是否属于洁癖,当日在她指挥下,我被迫耐心的打扫寝室和阳台,直到完全符合她要求才歇一口气。 楼上活儿干完,又下楼清理楼下超市后门的侧室,而卫生间就在厨房转角处,有一块布帘遮着,平日洗澡也在里面,我钉了水泥钉,把家中带来的燃气热水器挂在墙上。 还好,侧室里有一块水泥板,邓老板过去守夜时当桌案做饭,(两口子尽管很有钱,却很节约,从不下馆子)我们把油盐酱醋锅碗瓢盆通通摆上水泥板,侧室就成了厨房。 忙活半天,临近中午,叫卖罐装天然气的老板送来两罐气,一罐用来煮饭,一罐连接着热水器用来洗澡。 中午做了顿简单的午饭,一家人吃饭时,侧室里很狭窄,没饭桌,只得走出后门把饭菜端到超市里的收银台上,一家子围着收银台吃饭,我作为男人个子大一点,又要喝点小酒,一人坐在收银台里面占据了最宽的位置,刘玉芳提了个小凳子坐外面,阳阳则安放一个高凳子坐在她身边,而丹丹吃饭必须要人喂,把她的竹椅子安放在门边,刘玉芳吃饭时,先夹一筷子菜喂丹丹,然后再夹一筷子自己吃,左边照顾阳阳,右边照顾丹丹,而丹丹虽不能动,却很要强,凡meimei吃到的东西她必须要吃,否则会哭闹不停。 想不到第一天在收银台上吃饭,随意的一坐,后来每个人所坐的位置一直没变动,天天如此,既吃了饭,又顺带做生意,无论逢集还是闲天都如此。 这一天饭菜虽然简单,一个白油炒莴笋,一个腌菜回锅rou,一碗白菜鸡蛋汤,可全家吃得津津有味,感觉从此超市就是自己的家了,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刘玉芳从不反对我喝点小酒,不过量就行,当日喝酒没什么下酒菜,就在超市里抓了把售卖的散装炒胡豆,后来这种习惯一直沿袭下去,每日喝酒,总喜欢在自家铺子里找一些比如饼干、花生、胡豆之类的东西,既便宜又实惠,用我的玩笑话来说:开超市就这点好,什么东西都吃批发价,不心疼。刘玉芳听了,立马会撇撇嘴反驳:龟儿子,你当然不心疼,这可是本钱啊,吃一点少一点。后来这样的对话版本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当阳阳说话流利了,会为mama帮腔,丹丹当然也站在mama一边,母女三构成统一战线,一起对付我这个不按规则办事的爸爸,一家子在吃饭时,骂骂咧咧,喜笑颜开的。 怎么说呢,按刘玉芳的话说,我属于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的人,极其粗心大意,当日吃过午饭,她笑着问道:我们家还有没吃饭的,你知道是谁吗? 我给问得一头雾水:怎么会?丹丹也吃饱了。 丹丹很聪明,突然说道:我们家狗狗还没吃饭呢。 收拾碗筷时,把残汤剩饭倒进一个大碗里,上楼喂狗,我们两口子在乡下长大,很熟知狗性,叫阳阳端着吃食倒进狗钵:你喂了它们,以后就不会咬你了。 阳阳怯怯的把汤饭倒进狗钵里,一本正经的说道:狗狗吃了饭,以后别咬我啊。 盘点铺子时邓老板算得那么抠,我们有些耿耿于怀,对于他白送的两条狗,恨不得赶下楼去让它们自生自灭,可是见到母子两条狗吃东西时的情形,心里居然涌出了某种莫名的感动:两条狗饿了两三天,当阳阳把剩饭倒进狗钵时,母狗黑熊居然忍着不吃,等自己的孩子小熊先吃,等它吃饱了,才伸出舌头慢慢舔食狗钵里所剩不多的饭菜。 作为女人,刘玉芳目睹黑熊的如此表现,微微有所动容,对阳阳说道:你看,黑熊是mama,它情愿自己挨饿也得先让小熊吃饱。 我趁机教育道:你mama也这样,jiejie不能动,每次吃饭时都是先喂她饭菜。 阳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所有的mama都爱孩子的。 小孩就这样,大人说的什么话都信,阳阳亲手喂了狗,夜里上楼睡觉时,果然不怕了,自己走上楼梯口,迟疑片刻,自言自语道:黑熊,我是你小主人。说完很自信的走了过去。 乡下人喂养的牲畜中,没有比狗更贱的,一般的人家,把残汤剩饭倒进狗钵让它们勉强填饱肚子,抠门一点的家庭,甚至剩饭也舍不得喂狗,用来喂猪,增加收益,而土狗只得自己去外面找吃的,尽管如此,它们的生存能力超强,无论如何也不会饿死。 也许是吃了我们林家的剩饭有所感恩,也许是老主人走后不得不面对新的生活,一天过去,黑熊和小熊见到我们不再狂吠,安安静静的,第二天见新主人上楼就开始摇尾巴,嘴里还呜呜咽咽的撒欢,相比军犬等烈性犬,终身不会更换主人,不吃陌生人的食物,土狗实在太贱,不过话说回来,假如适应性不强,怎么能继续生存下去呢。 第二天逢集,盘下的超市才算正式开始营业,一切都匆匆忙忙的,没看日子,只是在凌晨六点过刘玉芳早早起床,到铺子外的平地上点了一挂鞭炮,求得日后生意的顺风顺水。 七点过一点陈秀嫂就来了,按过去她和邓老板的口头协议不变,她只干逢集的上午半天,乡下人都习惯在上午七点过至十二点这一时段购物,到下午购物的仅是一些过路客,由刘玉芳一人守铺子就行了。 八点左右,岳父岳母也来了,由于石河村土地被车站和厂矿占去很多,各家各户的耕地面积缩水,农活不多,以后每到逢集,两老总是早早的到超市里帮忙,中午和我们一起吃一顿饭,吃完饭就走,步行七八里路回石河村。
前面说过,刘家孩子多,等孩子长大后,岳父母就不再干涉每一家的家事,能帮忙的就帮一点忙:做家务,带孩子。到远方安家或谋生的孩子则没法帮上什么忙了。 其它超市都雇佣了两三个年轻女子,顾客看着顺眼,生意自然好一些,两个老人逢集时站在超市中,既不会快速算账,又不知道东西摆在货架上什么地方,说帮忙,只是照看着不丢东西而已,甚至这一点也做不到,于是反而显得有些碍手碍脚的。 当然,乡民的总体素质比不了城里人,开自选超市实属超前,逢集时,总有些爱贪小便宜的人顺手拿走一些东西不付钱,其中大部分是女人,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居多。 既然按照刘家的习惯,孩子大了,孩子家的事自己做主,每次丢了东西,刘玉芳往往会在岳父母面前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训斥他们,说他们不管用,而两老则沉默不语,逆来顺受的接受女儿的训斥,这与我们林家的情况大相径庭,我的老爸老妈根本容不得下辈的指手画脚。 再说开张的第一天,我在学校上课,不知道开张时的具体情况。吃过午饭,岳父母临走时,刘玉芳说:邓老板在楼上留着两条狗,其实有一条就足够,去年家里那条黑狗不在了,你们牵一条回去喂着吧。 岳父上楼看了看,知道母狗比较管用,于是把黑熊留下,牵走小熊。 母子两条狗拴在一起生活了两三年,我不清楚当时它们分离时的情形,反正小熊这一去就是生死离别,小熊被岳父牵着,老老实实跟着新主人,顺着铁路边的山道回到石河村。 总之两条狗而已,此时一家子尚未安定下来,怎么可能去关注狗呢。小熊被牵走后,黑熊继续由铁链拴着,一直生活在二楼的阳台上,此后三年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三年之中,我们一直把黑熊视为可有可无的东西,它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夜里一旦听到楼下有什么轻微的响动,能及时发出叫声,提醒主人,起到防盗的作用而已。 在这三年里,一家子每天上下楼,铁链时时绊住脚,而黑熊也许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只是嘴里呜呜呜的撒欢,从不敢和主人之间有什么更亲密的身体接触。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大人小孩都习惯了楼梯口拴着一条狗,闻惯了狗粪和狗尿的sao味,特别是阳阳,逐渐把它视为家中的成员之一了。 直到后来,超市生意走上正轨,我们这个家总算在古镇上站稳了脚跟,有时我夜里会出去打牌,回来晚了,刘玉芳就会骂道:你妈的X,龟儿子,自私鬼,夜里这地方是个死角,你出门后家中连狗也是母的,全家总是担惊受怕,到底想不想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