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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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楼市大爆的时候,高林的mama刚从家里的煤矿产业中赚到一大笔钱,爸爸去世的那年,只留给mama几万的债务和一个小煤窑,作为家中的长子,父亲注定要和爷爷在账目上纠缠不清,当年爷爷投资修建了镇上百分之八十的建筑,成为富甲一方的商人,几年后就由于轻信他人和经营不善将资产全部败光,在负债累累的情况下,父亲要承担的担子比他的两个弟弟重得多,听mama说,在最穷困的时候,父亲坐三天三夜的火车北上讨活计,却因为买不起一张火车票的钱多次被赶下火车,在河南一带流落了一个多月,才最终筹够了钱继续往北走。 高林的父亲疏朗大方,性格上却磨磨蹭蹭的,和爷爷向来不合,后来又因为管了爷爷在外面的风流事,被爷爷彻底地弃在疼爱之外,大姑更是因为听了爷爷的一面之词对父亲横加指责,最难过的几年,高林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 这些旧事都是在父亲去世后好几年,高林的母亲陆陆续续告知的,高林从小养在外公家里,对爷爷这边剑拔弩张的局势不是很懂,但是看到奶奶,就亲近不起来,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婆嫌她是第二个女婴,将她随意地丢给了外婆,这笔账,高林可是全部都记在了奶奶的头上。 2009年,mama将赚来的钱大部分存进了银行,只拿了小部分钱继续追加煤窑的股份,那一年,厦门的房价还没涨得这么厉害,繁华中心地带的均价一万不到,如果那时mama能狠下心来买一套厦门的房子,现在就不会在经济衰退的大潮中担心未来的温饱了。 “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应该刚毕业吧。”的士司机的一句话将高林拉回了现实中来。 “毕业一年了,刚来的厦门。” “姑娘啊,你们都没有赶上好时代啊,08年的时候,我手边还有十几万的存款,那时就是胆子小,不敢买房子,你看看现在厦门的房价,可不是要逆天了吗?” 听到司机这么硕,高林突然想到一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不是说马上要推行房产新政去库存了吗,这些话可不是白喊的吧,今年估计就可以看到效果了。”高林说,她最大的梦想便是能够在这座城市中有一处自己的房子,不用来风花雪夜,只用来舔舐伤口。 “可是我都这么老了,当年十几万的存款也给了股市,经历过最辉煌的牛市,也经历过最萧条的熊市,现在真是全面败退,只能开出租车来讨营生了。”车子右拐进一条林荫道中,道旁的榕树郁郁葱葱,如果仅仅是站在这条马路中,根本无法感受到深冬的气息。 “只能说人各有命吧,谁让我们遇到了最糟糕的时代呢?”高林低低地说。 “姑娘,你们还很年轻,不需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我才是老了呢。”司机听出了高林语气中的颓丧气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高林,笑着说。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呢,性质总是不会变的吧。”高林上班的地方靠着海,几年前还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姑告诉高林,老厦门人都觉得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安家,那时这里的房子不过几千元一平米,可是发展到今天,四万一平米都算是便宜了。 每天早上,高林从拥挤的充满各种气味的公交车上下来,穿过黑幽幽的地下通道,再经过一片筑满钢筋水泥的工地,见着身上沾着泥土、双手爬满老茧的工人或是蹲坐在路上,或是推着小车子,眼神中尽是疲倦,却也难掩希望,再往前走,便是成片成片的高楼,居民楼混杂在商业CBD中,有些傲然的味道。 “性质没变,可是你是不同的啊,如果你总是用昨日的眼光看待未来的变化,自然是落后的,姑娘,目的地到了,三十五元,谢谢。” 高林看了一眼计价器,从包里掏出了四十元,交到司机的手中,“师傅,不用找了,五元钱不多,就当是今天与您谈话茅塞顿开吧。” “既然是这样,姑娘,我再跟你说句话,你还很小很年轻,不要总是一副看破尘世的样子,我这个五十几的大叔尚能释怀,你有什么不可以呢?” 高林觉得这是这几年来,她听过的最燃的一句话。 “先生,前面的车停下来了,我们还要继续跟着吗?”环岛干道上,一辆面的在红灯的指示下停了下来,随即听到一声巨响,跟着的那辆车被人追尾了,双方下车解决,似乎发生了争执。 “绿灯亮就跟着车流走,停在前面拐角处。”林啸晨警惕地坐起,跟踪任氏是燕总的安排,他始终怀疑此次任总和和田传媒(他们本欲合作的大型媒体)这一退一进是商量好的,否则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节点,和田传媒突然卖了个破绽给他们,又让任行见缝插针提出个能解决当务之急的计划呢。 林啸晨稍稍地低了头,他如鹰一般盯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又见高林从车上走下来,一副晕乎乎的样子,前额还有些红肿,第一次上路就闹出这样的事故,恐怕心里也很慌吧。 此时绿灯亮起,司机师傅从前车绕开,绝尘而去,林啸晨多看了一眼后方,竟看到她绕上了另一个男生的手臂,温柔地与对方寒暄,林啸晨心中的怒火蹭地被点燃了,双手指关节被按得嘎吱作响,与高林的爱情战役,从一开始他就深陷其中,在看到了高林的傲慢与天真之后,他决心返身找寻更适合的伴侣,即便知道最开始便是他有负在先,却不得不为高林此刻的开心感到尊严有损,与他林啸晨有过瓜葛的女孩谁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如今的高林是被他攥在手心里的。 “你直接开到御海墅A区吧。”林啸晨临时改了主意,他料定等下三人定是将车开到4S店维修,今天也跟不出什么情况来了,还不如早些打道回府,反正头也疼得很。 老燕被称为本市暖通界的老狐狸,虽有庞大的集团产业,但从他这里传出的一蝇营狗苟的事情从来没有断过,他的聪明之处在于总能在各方势力之中周旋,杀人从来不脏自己的手,才能在实体经济逐渐衰退的这几年仍然风光无限。大学刚毕业,林啸晨的mama就为他四处托人情找关系,终于在燕明这里谋到一个秘书的职位,否则土木工程专业出身的他也不会坐在这种行政岗上,天天替领导挡酒。 三年前父亲的那一跳,几乎将林家全部的产业都断送了,如果说原来债主还能看在家里有男人而有所顾忌的话,父亲死了就是赔掉了一切,林家的大门每天就被拿着借条的人堵满,为了让林啸晨这根独苗顺利完成学业,他mama周秀媛硬是在丈夫过了头七后,连夜将他送回学校。 唯一一次在高林面前表现家道中落后的慌乱实在回程的火车上,mama给他打电话,说父亲受了重伤,可是电话旁分明听到许多哭天抢地的声音,林啸晨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躲在火车肮脏恶臭的卫生间里,打电话给高林:“高林,我很害怕。” 高林刚刚下课,正沉浸在那堂哲学课的智慧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林啸晨在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淡淡地说:“你怎么了?能不能不要老是用这样悲伤的论调与我说话。” 电话那头停顿了许久,只听林啸晨说:“我可能要失去父亲了,我所仰仗的一切都没了,高林,你能不能来到我身边?” 语气不是很诚恳,大概是被悲伤的语调沉浸太甚,高林甚至觉得林啸晨可能随时都会死掉,“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我想慢慢说,可是你能等吗?就问你一句话,我现在很难过,你会不会来找我?”林啸晨的语气不容质疑,高林心里有些愠怒。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什么都不说就让我去找你。”高林问。 电话那边彻底地挂断了。 林啸晨一直以家境优渥自居,他很少想和林啸晨的以后,却总幻想着未来会在哪里上下班,怎么西装革履地驰骋在商场之上,可那次打击让他真真正正地看到了家里的危机,父亲和母亲原来早就貌合神离,即使是在母亲被众人诟病害了父亲,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她申辩,林啸晨从前就是太相信他们的感情了,才在后来的流言蜚语中渐渐失了方向。 “先生,到了。”林啸晨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眼前一排高大的棕榈树排布在入口两侧,这边的房子是mama帮他租下的,即便是在最贫困的时候,周秀媛也不能让林啸晨的生活比从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