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追击，雪夜

    追击了好一会，我见那群海盗突然停住，降落到地面上，紧接着用一种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看我。这时我才惊觉面前矗立着一座巍峨险峻的冰山，其山壁上突出的冰刺正闪着阴冷的寒光对着我。

    “不好！要撞上了！”我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意念驱使赤焰停下。

    但无论我反应再怎么快，总有一些不可控因素存在。比如，我才发现前方是一处断崖，而我刚刚冲了出去；又比如，浮空之力瞬间消失，潜在的危险已然出现。

    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随同赤焰一齐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起初满坐寂然，但随即就被一阵刺耳的讥笑声取而代之。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些来自海盗。

    我用双手死死地抓住岩壁上因常年冰封冻得僵硬的藤蔓，这才不至于摔下去变得粉身碎骨。我的下方隐约可见林立的冰塔林，顶端皆锋利无比亮着森森冰光。我不懂这有多深，只知道方才赤焰掉下去后至今都没有传来回声，若是摔下去的话，指不定会被扎成血人吧……想到这，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人，要不要让我上去把她给踹下去？”一个海盗杂兵自告奋勇上前，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

    “不不不，怎么能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呢。”出乎意料的，伊万居然阻止了。我正准备松口气，却被他紧接着出口的下一句话给生生逼回去。“要玩，就玩点刺激的嘛！哈哈哈哈……”

    众海盗心领神会，纷纷掏出毒气弹砸在地上。毒气弹炸开后，只见空气中弥漫着黄绿色的气体，并伴随有强烈刺激性气味迅速往我这边扩散。这个难道是……氯气？！对于它的可怕性，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氯气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德国军队作为化学武器于同英法联军的作战中使用，结果死伤惨重，可谓惨绝人寰。

    氯气主要损伤人的喉黏膜和肺，严重时亦可使人窒息而死。其密度比空气大，容易往低处扩散。恰好我现在又无法脱身，处境就真的很惨了。果然，宇宙海盗这等阴险卑鄙小人，轻易信不得。先前我还觉得伊万可能会比其他海盗好点，现在看来我那种想法岂止天真这么简单，压根就是傻了。

    然后，我又在开始后悔之前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与“穷寇莫追”的理念相违背，偏要跑来这里自投罗网。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听他的话的，也就不会整出这么多事了。可，现在后悔又有何用？我只好认命似的逐渐放松。

    “呐，总算找到你了。”声音响起的同时，我感觉整个人被往上托起。说真的，对于濒临绝望的我，忽然听见这把熟悉的嗓音，那个时候激动得差点就哭出来了。

    确实，哭泣无济于事。况且，我现在也还没脱离险境，更不是讨论该哭该笑的时候。我自己出事还没什么，但要是再搭上一个可就不好了。万能探测仪显示出的数据清楚的告诉我，凡尔斯现在的情况已不适合再继续消耗战，特别是再带上一个负累。

    “小凡，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会，你就先别管我了，先把上面那群处理掉再说。”在私心与大局面前，我这次果断选择后者。再者，他曾那么信任我，我亦应全心全意信任他。

    “让我了解一下情况先。那些气体……是氯吧？在一些战争中，海盗也用过几次。最后，似乎是用碱液吸收掉的。”

    我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当然没有谁会闲的无事随身携带那些，所以也可利用氯气可溶于水这点处理，只是……”

    “在当前的高寒条件下根本不存在液态水。”凡尔斯接茬。

    我叹了口气：“待会你可要小心点啊，氯气这种东西真的剧毒。”

    “嗯好，那你也得注意点，顺便这个借我下啦。”不等我作出回答，他已经飞了上去。

    不多时，上面一阵鸡飞狗跳，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听得狂风呼啸声、海盗求饶声声不绝，以及氯气自始至终不再朝我这里扩散，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再然后，就寂静下来了。

    “抓住。”寂静再度被打破，是他向我伸出援手的时候。

    于是我在凡尔斯的帮助下总归是顺利上去了，顺带看见他手里的赤焰，我也才明白他刚刚问我借的是何物。“咳……咳……”我不时地咳嗽，大抵是因为不久前难免会吸入的少量氯气所致。

    “诶，这么一折腾一天也就一晃而过，已经晚上了啊……”凡尔斯看着万物被如墨般漆黑的夜色所笼罩，感受着那种除去暴风雪的呼啸声后只剩下的独属于黑夜的空寂。他接着又看向了我，“你当前的身体状况也不佳呢，需要好好休息了……没办法，今晚就先这样吧。”

    他先是扑腾着翅膀到四周去查看了一圈，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适合的落脚点，不一会便回来将我带了过去。这是一个深居于雪山半山腰处的山洞，空间谈不上宽敞却也并不狭窄。虽然这里边还是很冷，但总比外部的天寒地冻要好很多。山洞中有处空地整齐地堆放着些许干燥的柴火，旁边还有炭火烧过的痕迹，看来之前也有什么人在此暂宿过吧。

    “嘶……冷，冷，冷！”由于没有打火机，甚至连火柴都没，被冻得受不了的我，只好拿起一根一端削尖的木棒在一块木头上笨拙地学着原始人钻木取火。

    凡尔斯看着我这举动，不由得轻笑一声：“你这弄到什么时候？”而后，他的指尖冒起一小团微弱的火苗，点在了木堆上。“呼”的一下，温暖明亮的火焰突然升腾起来，它满足地舔着木柴的全身，欢愉地跳跃着如同一个小小的火精灵。

    “是哦，我都差点忘了身边有位大佬呢。”见状，我干脆扔下了木棒，靠着洞壁抱住自己的双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跳动的火焰。

    “冷怎么不多穿点？”

    “咳咳，你以为我不想啊……”手表坏了，我也很无奈，我能怎么办。

    “下回来可得长点记性啊。”他笑着说。

    “……”我其实很想表达自己下次再也不来了的，但到底没有说出口。“不过我挺不好意思的啊。要不是我事多，可能进度也就不会这么慢了……丢人。”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他在我身旁坐下，“……其他人怎么样了，你联系不上么？”

    许久，也不见我有任何的回应。凡尔斯疑惑着侧过脸，发现我已经悄然睡去。而我因为寒冷的缘故，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地瑟瑟发抖。他想了想，张翼轻轻地覆在我身上，低语：“那，祝安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