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似曾相似的地方
第九十七管理外世界·某海域上 新历78年8月20日·上午12:50分 一片蔚蓝无尽的海域上面，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海面上掠食。 在这片平静蔚蓝的海平面上，一道身影以违反了物理原理的方式行走在海水平面上。 这道身影身穿着富含浓厚宗教味道的长袍，头上披了黑色轻纱布边缘绣以白色边纹，四角上分别绣上了黑色的逆十字，而且怪异的不止是服装上，背后还背了一道充满了不祥的血红十字的等身高棺木，样式是很典型的西方吸血鬼的五角型棺材。 手上还捧着一本黑皮十字封面的圣经，透露出一种与现代文化格格不入的传教士风味。 整体上，这道身穿诡异服装的身影反映出一种极为强烈的存在感，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股充满矛盾而又神秘色彩的感觉。 这道身影的主人正是尼奥，与『悠久之钟』的组员们道别后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这次的分道扬镳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自由行动。 一时不知道去哪里的他回想起了之前和阿道夫战斗时，脑海中闪现的城市风景，城市虽然没有米德那样先进，但却充满了一种难以忘怀的思念和温暖。 于是便打定主意准备前往记忆中的城市，但仅仅只是这一幕根本无法在茫茫的次元世界中找到，不过所幸的是他以前从拉德给的那份关于自己失忆前的数据文件在烧掉前简单扫过一眼。 “出生地是第九十七管理外世界”这一行正好被看在眼中，怀抱着寻求那份思念和温暖的希望来到这里。 一阵略带腥味的海风吹拂下，头上披着的轻纱布和身上的长袍微微抖动，但无论怎样吹拂，头上盖着的轻纱布就是不会被吹下。 正在行走的身影突然间抬头发出抱怨：「真是的，管理外世界的人难道都是这么不友好的吗？」 本来想要通过正常路径进入国境，可是在入境处被武装警察们给重重包围了，并且要求接受检查和拘留，最后在尼奥无法妥协的情况下突破离开了。 不过也难怪会受到这种待遇，毕竟他身上的服装实在太诡异了，因为正十字与逆十字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服装上，而且明明是一个手捧圣经的传教士却还背着不祥的血红十字棺木，再加上这里是没有魔法文明的次元世界，这种只有在游戏才出现的奇装异服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的关注。 而且他本人也没发觉到，自己的服装在管理外世界完全属于非常识的存在。 随后在多次的强硬性国境突破中，这个充满矛盾感的传教士被彻底划进了国境处的黑名单。 因为是管理外世界的缘故，尼奥不可能毫无顾忌的使用武装，许多手段也被限制住了。 最后在突破无果的情况下，无奈放弃陆路的他唯有考虑海路。 连续在海面上步行了十天时间，一座城市的风景映入了尼奥眼中，没有先进的魔法文化，但处处透露出繁华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就是这种感觉了！！」 前方便是海鸣市的海岸边，整个海鸣市的风景被一览入内，与记忆中的一幕、与稍纵即逝的温暖完全重合在一起。 步上海鸣市的海岸上，没有展开任何遮掩的术式，但所幸的是这个时间点的海岸边基本上没有人路过。 上岸的尼奥慢慢进入市区里面，看着似曾相似的建筑物，那份思念感越发越强烈。 伴随着走入市区的脚步，他也受到了住民们的瞩目。 身穿了浓厚宗教风味的诡异服装，还背着等身高的棺木，一路下来的回头率完全达到了百分百。 但本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此刻的他满脑空白，漫无目的地漫步在市区内，伴随着这份思念的增加，零碎的记忆碎片在大脑中迸发，全是在这座城市中温暖的一幕。 其中更多的是某些人的笑颜，但偏偏这些笑颜全部都朦胧不清，无法看清到底是谁。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海鸣公园，这个时间点已经是学校放学时间，许多小学生会在这里玩耍。 「快看！是神父呀！！」 在一个小学生的叫喊下，一大群小孩子一下子围住了尼奥，两眼发出崇拜的闪光。 「真的是神父呀！」 「和游戏里面描述的很像，你也会魔法吗？」 「终于看到神父了！明天上学可以向其他人炫耀！」 「太帅了！以后我也要成为神父！」 ……………… 聆听着天真的议论声，他的服装显然间接令这群小学生扭曲了某些常识。 左手捧着圣经的尼奥低下身子，右手轻轻点在一个小孩子的额头祝福：「愿主保佑你。」 自从身穿这件服装后，他也逐渐融入了传道士这个职位。 「太狡猾了！我也要祝福！！」 充满朝气的孩子们纷纷挤到他面前喧闹着。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一个小孩窥视到遮掩在轻纱布暗影下的脸容，高兴的大喊：「是尼奥哥哥！！这个神父是尼奥哥哥！！！」 一声之下，周围小孩子的议论声更加沸腾起来。 「咦！？真的是尼奥哥哥啊！！」 「尼奥哥哥好狡猾呀！一声不说就走了两年！！」 「陪我们玩啊！！尼奥哥哥，这次绝对不许爽约！」 「作为突然离去的惩罚，今天必须陪我们玩！」 ……………… 似乎不想让他离开，周围的小孩子们全部死死抓住他的长袍，似乎缠定他了。 尼奥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认出了，不过为了掩饰失忆的真相，最后不得不陪着这群小孩子们玩了足足一个下午。 直到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后，他的疑惑更深了，似乎自己以前经常陪这群小孩子们玩耍，假如直接问的话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些笑颜的答案呢？ 尼奥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是黄昏时段。 伸手摸了摸腹部，说起来今天还什么都没入口，尤其是走海路的这段日子，基本上是靠储藏在棺木空间的营养餐，至少要保持最低营养的一天一餐，如今营养餐已经吃光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他，那就是次元世界的货币问题，自己根本没有准备第九十七管理外世界的流通货币，也就是说他没钱买任何东西。 不管怎么说站在这里也无法解决问题，随即转身前往这个市区的食物集市，也就是商店街。 当来到商业街入口时，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一幕店家内欢笑的记忆碎片涌现在脑海中。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后，涌现的记忆碎片越来越频繁，但无奈关键的部份至今依然未明。 不过沮丧也没用，目前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于是，抬起脚步步入这个令他熟悉的商店街。 黄昏时刻的商店街可以说是人口流量密集的时段，大量家庭主妇、下班的上班族，还有放学的中小学生。 走在路中央的尼奥倍受来往路人的瞩目，尤其是背后醒目的棺木，再配合身上宗教风格的长袍，无论来往的主妇、学生还是店家老板都投以好奇的眼神。 这时，一名成熟女性与他擦肩而过，女性身穿普遍的家庭主妇装束，右手提着装满食材的篮子。 这名女性正是从翠屋出来的桃子，结束一日营业后的她购买完晚餐材料后踏上回家的途中。 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桃子不禁回头望向背着血红十字棺木的背影，歪头疑惑道：「那是…COSPLAY？」 也只是疑惑一下，她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嘲弄，本来相识并可以相认的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看到面前摆满了各种水果、蔬菜和rou类的店家，被轻纱布遮掩下的眼神出现了困惑。 食物就在眼前，可却偏偏无法入手，现在可是浑身上下身无分文呀，别说食物了，连一颗糖果也别想。 ‘那个混蛋老爹…该不会早料到这点，现在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吧？’ 突然间，这个念头闪现在脑海，马上联想到那道让人火大的笑脸，以那个人的劣根性，绝对有这种可能。 暂时抛开那道该死的笑脸，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抢夺……’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便马上被扑杀了。 开玩笑，这样做和砸自家组织的招牌有什么区别，而且自己的原则也不允许做出这种事。 『悠久之钟』的最高宗旨是自身的“侠义”，虽然尼奥目前还没有想要贯切的信念，但也绝对不会堕落到因为没钱而抢夺他人之物。 ‘欺诈……’ 绝对不行，这种行为跟抢夺一样。 虽然拉德一脸恶劣微笑的教导过他“只是亲切的暂时借用而已”，但常识告诉自己这种行为和偷盗欺骗没什么区别。 ‘化缘……’ 似乎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个名词从根本上已经理解错了定义。 这个词只适用于东方佛教的修行僧，和西洋教会的传教士扯不上半点关系，不过他本身也根本不是什么传教士。 但是这种类似于被人施舍的行为，让他本身有一种抗拒。 毫无对策…… 这一刻尼奥真正明白到“一分钱难倒所有好汉”的意思了，因为本人此刻正陷入这个危机。 ‘难道…我会成为『悠久之钟』成立以来第一个饿死的组员吗？’ 如果真的在这里倒下的话，拉德不仅不会伤心，还会很无良在地下一边翻滚一边口无遮掩的大笑。 所以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否则就真的成为『悠久之钟』所有组员的笑柄。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尼奥本人也接受过野外求生训练，而且他本身也不挑食，周围还是有很多选择，比如说树叶、树皮和杂草之类，只要不是无机物几乎都能入口。 但这里不是混乱的战线，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惨，换一个角度，在这种富裕的城市伙食还这么惨，这不是间接说明自己的失败吗。 最后不得不硬下头皮，选择“化缘”这个选项，总之先试一下可不可以沟通。 「那个…请问一下……」 蔬菜店家门前的大叔听到这道声音转身一看，发现一道身穿诡异宗教服装的传教士，就连真容也被黑色的轻纱布给隐藏在暗影后。 「我想问一下…能将食物分……」 没等他说完话，大叔倒是抢先一步很豪爽的笑道：「哎呀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小尼奥，真是的！过来大叔我这里怎么还穿成这样。」 说着突然伸手摘下披在他头上的轻纱布，过于突然的动作，没有准备的尼奥被抢去了轻纱布。 下一刻，一头披肩散开及腰的银色长发暴露在空气中。 见此，大叔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我就说是小尼奥了！突然间一声不吭的走了三年，也没和街坊们道别一声，我家的女儿到现在还在念着你呢，话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呀？桃子小姐没给你别的衣服穿吗？她才刚离开要不要叫她回来？」 尼奥连忙弥补谎言：「其实我这身服装是因为近年来一直在外国当神父，还有我刚刚回来准备给他们惊喜，所以请务必向他们保密。」 「真是乖孩子呀，小尼奥现在在被派往哪个教堂，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性格直爽的伸手抚摸他的头，一边向周围的店家老板和老板娘喊道：「各位，小尼奥回来了！快过来看看！」 「居然是小尼奥，穿成这样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离家足足有三年了，终于肯回家啦！」 「三年不见，变得更加成熟了，怎样？要不要大叔我安排和女儿的相亲？」 「出来购买晚餐材料吗？大叔我免费送你一条新鲜的金枪鱼，作为你回来的庆祝！」 「我这边也有很多新鲜蔬菜，不要客气！」 ……………… 没过一会，一大群热情的商店街老板们几乎都送上自家店铺的特产，堆满了尼奥手上的空间。 重新披上轻纱布遮掩脸容，预料之外的收获让尼奥低头发出诚挚的道谢：「真是多谢各位的照顾，由于刚刚回国的缘故，目前还没分配工作地址，等到确定教会地点后一定通知各位。」 商店街的各位目送着他的离开：「一定要多点过来呀，大婶我特别照顾你，送你一份免费食材！」 离开商店街后，尼奥在无人的地方将所有食材手纳入背后的棺木内。 「意外的收获啊，省着点吃的话可以支撑半个月以上。」回头望了一眼商店街和整个城市，不由得感叹道：「到处都是纯朴的好人啊，我开始喜欢上这里了，等退休后带着其他组员一起来这里定居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食材问题解决了，现在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住宿，必须要在这座城市找到一处容身之所。 本来他考虑想在之前的公园定居，但无奈那里的人口流动太大了，而且又有很多认识自己的小孩子，很容易暴露问题，而且自己身份可疑，说不定会被警察捉回去问话，在国境处那里自己已经进入黑名单了，再被捉到的话毫无疑问的会被强制逮捕。 离开商店街后，他便漫无目的地在周围到处游走，一边物色下脚的地点。 当他路过一间废弃的教堂时，脚步不自觉地停下了。 并非感到熟悉，也不是违和感，而是一种对已逝之事或物的怀念。 喵… 汪… 忽然，许多动物的声音从教堂里面传来，随即一群幼小的流浪猫狗从周围草丛中出来，纷纷围到尼奥身边。 「好多可爱的孩子呀！」 一脸高兴的尼奥抱起一只小猫磨蹭，即使是失忆，他本身爱好小动物的习惯还是一样没变。 在『悠久之钟』总部的时候也经常将食物偷偷带到基地外喂养树林内的动物，对此拉德和其他组员一致的睁只眼闭只眼，有的大叔组员更是偷拍下来作为成长日记。 这里流浪动物的种类繁多，有鸟类、有狗类、有猫科等多种动物，全是三年前尼奥收养下来的流浪动物，自从他离开后就换做桃子每星期定期一天的喂养，如今小动物们全部都定居在这个教堂附近。 「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幼小的猫狗们拉扯着他的长袍，似乎想要他留下似的，尼奥也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这间废弃的教堂除了定期过来的桃子外，已经无人问津了，而且这里是教堂，身穿传教士服装的自己出现在这里也有适合的理由。 直到这一刻他本人还没搞清楚，自己身穿的这件服装从根本性上的一种错误。 「好了好了，别拉了，今年收获了那么多食材，先露一手给你们！」 原本准备支撑半个月的食材，尼奥毫不吝啬的拿来喂养这群流浪动物们。 回归的故乡之地！交错而过的机会！！空白的记忆碎片正在不停拼合中！！！ －－－－－－－－－－－－－－－－－－－－－－－－－－－－－－－－－－－－－－－－－－－－－－－－－－－－－－－－－－－－－－－－－－－－－－－－－－－－－－－ PS：套用RPG的遊戲術語，那就是開啟了被遺忘的老地圖，尼奧的歷險記將從海鳴市開始，期待吧！諸君們！下一章就是新的邂逅，大叔我可是期待這個鏡頭很久了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