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寂寥的落幕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无助感充斥满所有人的内心。 透背而过的剑尖滴落着暗红的鲜血，即使被贯穿了胸膛，尼奥也依然硬气的不皱一下眉头，接下来才是真正重要的工作。 咬紧牙关，紧抓剑柄的双手九十度扭动，一声“咔嚓”开启什么似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痛楚而来。 同一时间，位于旗舰的舰桥司令室，一直在关注敌人进军动向的艾莉娅把原本时空乱流的状态屏幕给忽略到一个角落了。 本来应该一直安静的遗忘在角落才对，可下一秒却跳了出来，发出深红的警告声和解冻声，并占满了整个魔法阵内的所有屏幕。 屏幕上的信息令艾莉娅慌张失措的大声报告：「父亲大人，尼奥体内的时空乱流装置被启动了！！」 意外的消息令格雷姆为之一愣：「但是我并没有触碰钥匙！」 这时，尼奥的屏幕插入了公共频道之中，解开他们的疑惑：「我需要的只是启动前的最终调整，就算不通过你的钥匙，我也能通过外界刺激来启动，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们了……」 「可恶！被算计了！！」 不甘的格雷姆一拳打下控制台，就算再笨的人都知道，自己一方被算计了，对方早就预料到自己最后肯定无法下手，所以他需要的是自己启动前的最终调整。 此时此刻，位于尼奥的所在之地，身边吹卷起如利刃般尖锐的高压气流，被纯白之剑贯穿的伤口开始泛起微弱白色的不祥之光。 所有靠近他的敌人无一例外的被这股尖锐的利刃气流给撕裂成碎片，不管是rou体强壮的还是抗魔高的，全部都变成了没有生命的rou沫。 不仅如此，在白色不祥之光的影响下，失去生命的rou沫逐渐分解为光子。 结界外的菲特看到这个异象，连忙向被乌诺抱住的杰尔发问：「杰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脸色极为难看的杰尔为大家解释：「尼奥那家伙通过外部刺激来启动时空乱流装置，那混蛋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一切的变量。」 「怎么可以这样！？」 眼看最不希望发生的结果出现了，奈叶冲到结界前，不停地敲击结界，呼唤着另一边的背影：「尼奥！尼奥！快停下那东西！只要再给一点时间我们就能救你出来了，明明约好了要在一起！！」 转过身遥望着结界外的奈叶等人，眼神扫过她们一张张泪水划过的哭脸，昔日与她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 奈叶的微笑、菲特的温柔、疾风的朝气、艾丽茜娅的依恋、美由希的调笑、都艾的关爱……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她们的存在，无法无视那脸上的愁容，希望每时每刻看到那美丽的笑容。 或许是在一起生活中习惯了，因为她们的存在如同太阳般温暖，照耀在身陷阴暗污泥中的此身。 或许从雪夜当晚的邂逅就迷恋上了，她们宛如一团火焰，即使知道有危险也依然如同飞蛾扑火的靠近。 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好，至少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奈叶她们成为他生存的意义。 直到生死离别的这一刻，看到她们凄美的泣容，凝视着她们眼中流露出来毫无掩饰的深爱之意，还有自己内心彷徨的犹豫，长久以来一直笨拙的他终于明白了。 那种朦胧不清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那正是源自人与人之间最初的情感——『爱』，正是因为有爱的存在，人类才会走到今时今日，或许…自己对眼前六位少女的情感就是一种被称为“爱情”的存在。 是的…他同时爱上了这六位少女…… 尼奥自嘲的摇了摇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情感。 白色的不祥之光越来越盛了，死亡的时刻逐渐逼近了。 不过有一点是万分庆幸的，那就是能在死之前搞清楚这段一直困扰着自己朦胧不清的感情。 「奈叶…菲特…疾风…美由希…都艾…艾丽茜娅……」了然之下，尼奥望向她们的眼神更加柔和，用她们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语道：「我…爱你们……」 至少，在此身消逝之前把这份刚发现的情感表达出来。 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少女们凄美的苦脸上绽放出一丝欣喜，可下一秒后变成了愤怒的神情。 美由希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哭骂：「可是我恨你！因为你又要抛下我不管了！！」 同样露出愤恨神情的奈叶向她哭诉：「这句话我我等了三年了！为什么要现在才和我们说这句话！为什么要在这种场合下才和我们说！为什么！为什么……」 即便是向来冷静的都艾无法再压抑了，用颤抖的语调质问：「为什么？不是说好由我来守护你吗，我不会原谅你的，随意走进人家的内心，又随意不负责任的离开！」 回想起自己的誓言，疾风和菲特流下充满不甘的眼泪：「不是说好了有什么事都要一起承担的吗？为什么又无视我们的意志擅作主张，为什么你每次都这样？」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再孤零零一人了，所以不要抛下我一个！！」 艾丽茜娅不停挥动着雷音天谴，依然不肯放弃的在结界前重斩，哪怕是两手渗出血丝，也没有一丝放松。 在乌诺的扶持下，杰尔来到结界前大声开骂：「我管你什么爱不爱的！赶快给我停下那该死的装置，然后给我滚出来让我揍上一拳！」 温迪不放弃提起武装驭空骑行不停炮轰结界：「别想就这样离开，好歹也尽一尽作为兄长的责任！」 面临离别，十六岁形态的薇薇鸥此刻流露出十岁小孩的脆弱，一边敲打结界一边大声哭喊：「爸爸！不要走！明明约好了战斗结束后一起去野餐！！」 ……………… 充满了真情的倾诉，每一句话都是发自了他们的内心。 可尼奥却仿佛没有听到她们的话，他的视线越过她们身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叫出他们的名字：「文森特.布莱斯！罗德.克莱格！阿道夫.瑞奇！」 「「「在！」」」 听到他的话叫唤，三人挺直身躯一致大声回答。 「这是我最后给你们的命令了……」 望着眼前此生最引以为豪的学生们，尼奥的眼神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欣慰：「接下来的次元崩溃会波及到这个战场，你们给我把所有机动六科的成员护送离开！」 面对着眼前如同严父的存在，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力量和地位，都是眼前这个人所赐予，对于他们来说，他的存在是不可代替。 离别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了，触及到对方欣慰的眼神，眼泪终究还是无法忍住，略为哽咽走调的语调大声回答。 「作为光荣的特殊行动部队一员，更作为师傅你的部下，我们会尽职完成你最后的命令！」 阿道夫转向六科等人叫道：「各位队长们，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了，请遵从师傅最后的心愿吧！」 但奈叶却不依不饶的继续向结界的另一端哭喊：「骗子！尼奥你是个大骗子！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哪怕知道即将要被波及，她们也依然不肯后退一步：「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这是我们的约定！唯独有这个约定不许你违反！！」 白色的不祥之光猛然爆发，纯白色的光柱直冲天际之上，白色的终末之光以极高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无限蔓延，原本灰暗的次元世界逐渐被这股光辉所笼罩。 在光辉照耀下的敌军安静下来了，仿佛解脱的朝圣者，腐烂的身体化为点点星沙飘散于空气之中，不仅是敌人的躯体，连同大地、山脉、丘陵、河川等等，所有的一切皆化为星辰之光。 放眼一看，整个世界布满了漫天的星光，是如此的美丽，却又是如此的危险。 被纯白所吞噬的次元世界正进一步崩溃中，所有的一切皆化为星光归于“无”。 面对她们的指责和哭诉，尼奥有的只是惭愧和无奈…还有沉默，因为他根本无法给予她们所希望的幸福。 位于这股狂暴魔力的中心点——尼奥的胸口，作为纯魔力产物的纯白之剑是率先受到这股狂暴魔力的冲击。 和足以毁灭整个次元的狂暴魔力相比，区区以个人之力制造出来的单薄魔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结果可想而知，纯白之剑如同脆弱的玻璃似的，彻底破碎了。 在『刃化真名』具现化下的剑刃并不是普通的武器，这种纯魔力产物更接近于灵魂的产物，一旦破碎的话，直接影响就是自身的灵魂。 如今，象征着灵魂分身的纯白之剑碎裂了。 来自灵魂的深刻之痛如浪涛般冲击而来，无法抗拒、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致命伤都要更加强烈。 紧接而来的是吞噬意识的无尽之闇，仅存的力量也迅速流失。 失去支撑力的腿部跪倒下地，正面对着奈叶她们的尼奥深深望了一眼，仿佛要把少女们最后的身姿铭刻于心。 那是此身信念的具现化，那是此身至今赖以生存的存在，此乃此身所有的救赎。 身体的力量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就连意识也迅速被黑暗所吞噬，尼奥染血的容颜流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 「对不起…谢谢…再…见……」 留下这句话，尼奥倒下了，白色的不祥之光将尼奥，还有整个次元世界笼罩在内。 加速崩溃的时空乱流已经开始影响到外界了，通过唯一的连接点次元裂缝，次元崩溃的余波开始向外界蔓延，哪怕是有着三颗翠月晶石支持最上位的结界魔法，面对世界崩溃的冲击波也即将解体了。 可奈叶几人完全不顾危险，看到消失于白芒的身影，更加激动地叫喊：「尼奥！尼奥！！尼奥～～～～～～～！！！！！！！！！！」 局势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定局了，眼看次元崩溃的余波开始蔓延出来了。 哪怕是再不甘心，为了大局着想，格雷姆不得不对整个次元舰队下令：「所有舰队和魔导师部队听令，全军后退！！」 身为最前线率领突击舰队的拉尔戈眼睁睁的看着无法挽救的局势，发出满是不甘的命令：「紧急撤退！再这样下去的话会被波及！」 撤退命令已经下来了，可六科成员们却没有任何退走的迹象，依然守在结界前大声哭唤。 余波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刻不容迟的地步了。 特殊行动部队的队员们很有默契的相视点头，文森特、罗德和阿道夫对奈叶等人说道：「各位队长们，失礼了！」 整个特殊行动部队的二百四十七人全部上前捉住六科成员，展开移动魔法全速脱离战线。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要离开尼奥！！」 「等一下！我们还没救出尼奥！我们还没救到他！！」 「求求你们！快放开我！我要到尼奥的身边！我不要再离开他了！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他身边！」 「尼奥，刚才我骗你的！我不恨你了，所以求求你，快点回到我身边吧！」 「骗子！你是个大骗子！你一再欺骗我们的承诺，明明约好了再也不分开！」 「我不要你的守护！我只要你平安的在我的身边！」 「爸爸骗我！说好了回去后一起野餐，还有学校下星期的家长日也说好了一定会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死小鬼！我还没揍那混蛋一拳！！」 ……………… 一道又一道充满凄厉的呼唤声，负责捉住她们强制脱离的队员们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终于，结界无法承受次元崩溃的庞大冲击力而崩溃了，宣泄而出的白色洪流急速分解周围的所有物质，哪怕只是另一个次元残余的余波，却把整个浩大的战场给毁去了七成的区域，可见时空乱流的破坏力。 白色的余波持续了足足有半小时的时间，连接异次元的次元裂缝已消失了，敌人所在的次元世界也确认彻底毁灭了。 最终结果是管理局胜利了，尽管得到了战役的胜利，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欢呼。 怀着沉重的心情，这场战役终于拉下了落幕…… 苍白的绝望！不甘的哭诉！！漫长的战争终于落下了最后的落幕！！！ －－－－－－－－－－－－－－－－－－－－－－－－－－－－－－－－－－－－－－－－－－－－－－－－－－－－－－－－－－－－－－－－－－－－－－－－－－－－－－ PS1：差點就趕不上更新了，昨天搬新家網線還沒弄好，今天有事趕回家了一趟，總算趕得及週末最後一天的更新XD PS2：三小強的話參照了《花冠之淚》中某大將臨終時的話語啊，那段場景是大叔我對這部動畫感觸最深的一幕！！ PS3：長達十萬多字的戰鬥終於寫上了休止符，應各位的要求，神木般的尼奧終於可喜可賀開竅了，讓我們一起來高興愉快的迎接下周的終章吧（光速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