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逆转的变机
视线扫过屏幕中每一个都足够当自己孙女的少女们悲伤的容颜，就算是心智坚硬的格雷姆也不由得开始心软了。 但他还是不得不忍下心质问：「那么你们知道这样任性的要求，会为整个局势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象征了软弱的泪水划过脸颊，此刻的疾风是如此的凄苦，一面是次元的安危，一面是自己心上人的生死，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抉择，让她彻底崩溃了。 终究，她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女孩，即使面对世界和心上人，她还是毫不犹如的选择自己的心上人。 可她却无法做出抉择，身为六科部队长的这个责任束缚了她，让她不能随便任性。 但到了真正抉择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着他送死。 「既然知道的话，那么……」 没等格雷姆说完，菲特打断了他的话，用泪水大声哭诉：「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不愿意这样沉默下去！因为他是我们的伙伴！更是我们不可缺少的另一半！！」 如果说世界上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是什么的话，那么……那东西一定是“爱”。 有亲情的“爱”、有爱情的“爱”和很多形式的“爱”，从小失去母爱的菲特好不容易才从琳蒂身上感受到来之不易的母爱，随后又从尼奥身上感受到的爱情。 更重要的是，自己发誓了要守护他，他已经为自己付出得太多了，现在应该是自己为他付出的时候。 都艾低着头，握着北落之虚的手不停颤抖：「我明白我们这种请求会带来什么后果，或许听来很不负责任，但我还是要说，即使背负所有人的责备，我也不希望那个男人离开我！」 那天在浴室的幼小身影到现在依然还历历在目，那充满了无奈，对命运认命的微笑，还有自己对他的诺言，无论是哪个都不能放弃，她害怕万一自己放弃的话，自己会变得再也不是自己。 抹去眼角的泪水，艾丽茜娅眼定定的看着手中尼奥送给自己的雷音天谴，用朦胧的语调轻语：「给予生命、给予力量、给予知识、给予欢笑，给予我所有的一切，从那一刻起，他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而我的生命也无法缺少他，哪怕是世界毁灭，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已经错过一次了，那种痛苦一次就足够了，而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女人追求自己的幸福，难道这样做有什么错误吗？我只是单纯的想守护自己的幸福，难道这样不被允许吗？」 回想起两年前听到他殉职的消息，美由希的眼泪便止不住流出眼眶，两年前奈叶带回来的死讯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 每晚夜里的睡梦中都看到尼奥背影，任由自己怎样呼唤哭诉都不回头，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几乎每个夜里都被这个梦魇所惊醒，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封闭了自己的心灵。 那段饱受思念折磨的时间，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望了一眼结界另一端沉重且遍布伤痕的背影，奈叶强忍着咽哽，用充满不甘的语气大声在公共频道上发出质问：「只是和他在一起！只是希望他平安而已！难道连这样微小的愿望都不被允许吗？为什么非要是尼奥？明明适合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中尼奥？」 无法忘记了，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逐渐浮现到心头上。 从大雪纷飞那个夜晚的邂逅，然后和他相处的时光中，他的存在宛如毒药似的，不知不觉间的迷恋上了他的温柔、他的微笑、他的一切…… 奈叶自己也很清楚，他为自己付出的实在太多了，他为了自己等人的理想和前途，连最高评议会也敢于下手，最后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明明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完全可以抛下现在拥有的一切，提前退役回到地球去安居。 可是这个笨蛋却默默地，完全不要任何代价的为自己等人的理想所付出。 没错啊，这个男人是个笨蛋，一个无药可救的笨蛋，但也正因为是笨蛋所以自己必须要时刻在他身边照料他才行，哪怕一天看不到他都不行。 习惯了他的存在，绝对无法接受他消失后的日子，哪怕是两年前他失踪时，自己也一直坚信着他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如今要亲眼目睹着他的死亡，这样做和要自己杀死他又有什么区别。 「给我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世界什么的我才不管呢！我只知道，如果连眼前唯一一个挚友都救不了，就算世界拯救下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于杰尔这种有着研究怪癖的人来说，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尽管平时吵吵闹闹的，但他还是打从心里的把安迪斯和魔导机神们当成了朋友来看待。 不过安迪斯和魔导机神们全部都走了，剩下最后一个的尼奥还走了的话，他的人生会打回原形，或许会更加扭曲。 已经习惯了和他们吵嘴的日子，研究、酒会、野餐、旅行等等，杰尔感觉自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一个人生活的时间了，如果非要这样的话，还不如追随着他们的脚步算了。 「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我比谁都要清楚，终于重新找到了一个哥哥，我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失去的痛苦了！」 在战火连天的战场上，迪娅沾染上血污的脸颊透露出意外的柔弱。 小时候迪达过世的情景不由自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兄长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无论自己怎样呼唤、哭诉都没理会。 然而眼前的人将会成为回忆中那场噩梦的存在，那种腐蚀心灵的深刻痛苦再次浮现，和亲人比起来，规则什么的全部舍弃都可以，所以…她不想再体验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杰斯特安静的看着屏幕中的格雷姆，右手轻抚在胸膛：「如果是过去的我的话，或许会和你一样的想法，但现在不同了，我见证了他们之间情感和羁绊，更见识到他所坚持的正义，所以我才选择帮助他们，若我们放弃尼奥的话，那么我们势必会失去身为人类最重要的某种东西！！」 在和尼奥相处的这段时间中，杰斯特用自己的眼睛见证了他，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都毫不迟疑的坚持自己所认定的方向。 正是这样的他，才吸引了如此多的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追随于他的身边。 艾里奥和凯洛背靠背一边抵御敌人，一边向屏幕的方向极力反驳：「求求你！那是我们来之不易的父亲！请不要夺走我们的亲人！！」 对于从小便失去亲情的两人比谁都更加清楚，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即是被菲特收养了，但她终究不是他们的双亲，无法给予他们父母的爱，两人始终将她当成jiejie而非母亲。 可他们遇到了尼奥，一个如同父亲有相似母亲的人，他总是给予他们两人温暖的怀抱，宛如父亲般宽厚的肩膀，又如母亲般温柔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的父母之爱终于找到了，孩子想要保护父母，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 聆听着她们每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真心话，那包含在语气中充满了浓厚的哀求和不舍，那充满了哀伤的神情向屏幕投以恳求的目光。 被那么多人用哀求的目光注视着，哪怕是心肠再坚硬的人也会心软。 站在格雷姆身后的艾莉娅和罗蒂已经不忍的把脸移开了，不敢和屏幕中众人充满哀求的眼神交接。 而且格雷姆直到现在为止，依然还是很迷惘，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动手吧……」 就在这时候，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身后的次元裂缝传来。 遥望着急速接近一半路程的大军，尼奥用微弱且坚定的声音轻语道：「这是我以自身的意志所选择的道路……」 奈叶等人眼神转回他的身上：「尼奥！！！」 「这是古洛迪斯所遗留下来的遗祸…就由我来亲手收拾……」他费力的用纯白之剑支撑起残破不堪的身躯，冲格雷姆大声咆哮：「快动手！难道你想看到这里所有人被敌人杀死吗！！」 闻言，格雷姆狠下心，把手伸到前方水晶钥匙上。 这个动作把六科众人吓得连魂都飞出来了，只要再向右扭动九十度的话，那就什么都完了。 疾风泪流满面的向格雷姆大声哀求：「等等！格雷姆提…不！格雷姆爷爷，请给我们一次机会！」 格雷姆的视线回避了屏幕中的疾风：「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怨恨……」 正当他手部准备用力扭转钥匙之际，疾风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声音哭诉：「格雷姆爷爷，请不要再夺走我的幸福了！！！！」 这句话化为一把利箭深深刺入年老的心中，把刚坚定下来的决心轰然崩溃了。 十二年前的闇之书事件成为了他内心最大的心病，因为自己狭隘的见解，差点葬送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人生。 尽管疾风面带微笑谅解了，但他还是能从那自强的眼神中看到忧伤。 格雷姆一直都认为自己亏欠这孩子实在太多太多了，当初用听起来很正当的借口想要消灭闇之书，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想为自己的爱徒，也就是克洛诺的父亲报仇，为了这个私欲，屏幕中的少女差点成为了自己的牺牲品。 明明有更妥当的解决方法，可自己却视而不见，不管借口再怎样伟大，也无法遮掩自己丑陋的私欲。 原本准备扭动钥匙的手霎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被心理阴影笼罩住的格雷姆双手在颤抖。 在这句话的影响下，格雷姆开始犹豫了，一边是整个次元的安全，另一边是自己亏欠太多，宛如孙女般存在的少女。 感觉不到体内的时空乱流装置任何魔力波动，尼奥不安的大声催促：「你在迷惘什么？这和我们当初约定的不同，快动手！」 同时间，疾风的哀求声也从同一个屏幕发出：「不要！请不要动手！格雷姆爷爷，尼奥是我最重要的思念，请不要夺走我的思念！」 在他们争论期间，古朗基一族的大军到来了。 无奈之下，尼奥再次吃力的举起纯白之剑迎击敌人，不过比起之前更加险要，使用完十二月后，无论是魔力、体力还是精神都处于油灯枯竭的程度了。 如今面对单是眼看就发麻的压倒性大军，他依然挥剑斩杀敌人，只是在魔力枯竭后，失去魔力压抑的伤口再次开始流淌出暗红色的鲜血，深红而又妖艳的鲜花在大地上绽放。 剧烈的动作致使骨骼和关节发出令人心寒的不正常响声，从而致使他的剑失去了以往的水平。 自知自己情况的尼奥满脸苦笑的继续催促：「我不知道你在迷惘什么，但也请你考虑一下大局，而且我也成这样子，请不要再拖延时间折磨我了，赶快把我了结吧。」 他用轻快的语气说出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那染血的笑容落在少女们眼中是多么的棘眼。 对于他的话，疾风拼命摇头否定：「不是！才不是这样！」 奈叶激动地挥手反驳他的话：「就算按照你说的那样真的拯救了世界，但也无法改变其中的本质，也无法改变让你去送死的事实！」 菲特和艾丽茜娅提起雷光巨剑，拼命向结界劈下：「什么都不要说了！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斩杀了一个想要闯过自己身边的敌人，尼奥对她们的任性深感无奈：「够了！不要再胡闹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都艾和美由希却回以充满任性的话：「我不知道！我只想要你活下来！其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美由希的话就算了，最让人意外的是连一向冷静的都艾也跟着一起任性。 这场行动最大的变量是机动六科，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万全性，他不惜变相的软禁了所有六科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费功夫。 由于六科的介入，致使格雷姆的动摇，这是尼奥始料未及的变数。 就在他们之间的争论和格雷姆的举棋不定之际，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响遍整个公共频道。 「通告所有管理局友军！停止撤退和作战行动！！」 动摇的坚持！进退两难的抉择！！绝望的战场上出现了新的变量！！！ －－－－－－－－－－－－－－－－－－－－－－－－－－－－－－－－－－－－－－－－－－－－－－－－－－－－－－－－－－－－－－－－－－－－－－－－－－－－－－ PS1：最近在日本公信榜找到不少很HIGH的歌啊，聽得大叔我的靈魂正在燃燒呀，好好的期待吧，下一章就是大反擊！讓尼奧見識一下！身為“人”之身該擁有的“魂”（握拳 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