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白奴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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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连夜带着云喜赶到白府。 作为皇朝第一祭司的府邸,这里就算住着珍珠那样的巨妖,却也是皇朝最干净的一处。 而此时,其府邸之上,却妖云笼罩,煞气凌云。 陛下在那府邸‘门’口,驻足良久。 云喜突然发现,白奴和陛下,是同一种人。 他们都……非常得能忍。 白奴平素看着总是不动声‘色’,仿佛无心无情。大家所看到的,是皇朝最勤勉的第一祭司,是无论在什么样的****中,都能把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的白大宰。 可是她从皇朝开辟的时候便出生,然后从宫婢做起,跟随陛下征战杀伐,直到今日。 她经历得这样多……却好像总没有什么情绪。 如是,被鬼拷炉反噬,她心中隐忍多年的苦痛汹涌而出,才有了这凌云的妖气。 云喜看了看,然后放出蚩尤鼎。虽然不能有很大的帮助,但是,能净化一点是一点吧。 她的心揪着,所以就下意识地主动拉了陛下的手。 陛下皱了皱眉,没有反手握她的,只就这样由拉着,进了白府的大‘门’。 白奴的寝处此时已是灯火通明。她手下的几位得意爱将都在,轮流为她诊治。失去了首领,他们面上却都有些惶惶和茫然。 月和停了下来,立刻就有祭司上前,跪在了他脚边。 云喜径自上前去看白奴。 她素来清淡,此时一头银发柔顺地垂在身侧,不施粉黛的面容,看着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样子安安静静,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青奴立在一旁,神‘色’无措似个孩童。 “……历心魔劫。” 只言片语,进入了云喜耳中。 青奴顿时如同要崩溃了那般,道:“我阿姐,我阿姐素来修为‘精’深,最能克己奉道,便是姐夫去的时候她那样绝望悲伤,却也没有召来心魔的……” 他不能接受。 心魔。人人闻之而‘色’变。 神族潜心修行,最怕的就是召唤来心魔。 沾上不说即死,可是古来能从心魔劫中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 诸上神有不少也陨在了心魔之下…… 便是陛下,入梦之时历了心魔,也差点崩溃。 就算是‘混’血神族,通过不断修行,寿命也会长到无限。但是一旦遭遇心魔,那也就是宣布了死讯了。 青奴想不明白:“谁都该历心魔,唯独我阿姐,我阿姐她不该的……” 云喜皱了皱眉,道:“你阿姐是国之重臣,担着国事,还要为你‘cao’心,若是换个人,早就该累垮了!” 青奴顿时暴怒,双眼血红地冲着云喜咆哮道:“你给住嘴!我阿姐对你那么好,你竟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该死的不是我阿姐,是你!当初我就该杀了你,你这个祸水,不要脸的贱人……” 话还没有说完,狠狠地一巴掌就‘抽’了过来。 陛下的手劲儿何其重,就算没有用全力,青奴也被打得直飞扑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墙,落地之后,已是吐了满地的血,撑着手爬不起来了。 因血‘色’糊了脸,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只是听着那声音,竟似是哭了的。 “陛下,臣……” 云喜也被这一下给吓着了,半晌僵着不敢动。 陛下慢慢走上前,道:“在你阿姐面前,孤原是想给你一些体面的。奈何没了你阿姐,你竟是这样不争气。” 他俯下身,眼神冰冷:“孤是瞧着你们姐弟俩长大的,也是瞧着你阿姐,怎么撑起你们整个‘门’楣。你阿姐是臣,孤却也敬她几分。所以,连着对你,也比对旁人纵容一些。可你阿姐千好万好,有一点,孤却是瞧不上的。你知道,是哪一点吗?” 青奴撑着身子,怔怔地看着他的君上。 他有些不明白,若是他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罚他就好了,骂他就好了。 他阿姐那样好,为何,陛下却要说是“瞧不上”他阿姐的? “臣,臣不知……” 陛下道:“便是你。” 青奴僵了僵。 “你从小就没出息,不及你阿姐分毫便罢,‘性’子还冲动,惹下不少祸事。可你阿姐,口中说着严厉教导于你,‘私’下却总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做错一分,她便为你补足三分。如此,才纵得你愈发没了个样子。” 说着,他看向云喜。 云喜一愣。
然后又皱眉低下头。 是了,青奴每次做了什么没分寸的事情,白奴都会想尽办法来弥补。 上次青奴明显针对‘女’王,白奴后脚就送来了柳乔。 这样一来,青奴虽然讨厌,她却一直没有下手把青奴怎么样。 青奴是没有尝到过苦头啊…… 白奴活得,实在太累了。 陛下啊,您是字字诛心啊! 青奴瘫在血里,失声痛哭。 陛下冷冷道:“自去诛仙台领罚罢。” 一祭司壮着胆子道:“青奴大人修为不‘精’,又是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已受了陛下一掌,哪里还受得住……望陛下垂怜,看在白大宰的份上,给青奴大人一些体面啊。” 云喜顿时要扶额,心想先生您真是‘插’得一手好刀啊! 陛下最是讨厌软弱无用之人,如今明显是因为疼惜爱将,迁怒了她那个只会给她增加麻烦负担的弟弟…… “陛下,望陛下垂怜……” 另几个祭司,也大着胆子求了上来。 青奴倒是不哭了,沉默地趴着。 他现在只恨不得死了才好! 祭司们又求了几声。 云喜冷冷道:“你若是还有一丁点儿出息,就自己爬起来。” 闻言青奴终于动了一下,自己从地上挣扎了起来。 他跪谢过陛下,拖着重伤的伛偻的身躯往外走去。 陛下这才叹了一声,慢慢走向榻上的白奴。 “几分把握?” “禀陛下……一分,也无。” 云喜猛地回过头看着他。 出现了…… 那是梦中,陛下的眼神。 看着同袍爱将,逐渐死去的时候……那最深沉最刻骨的悲伤深藏于眸底最深处。 此时云喜轻声道:“白奴会好的。” 月和回过神,低头看着她。 云喜认真地道:“她只是太累了,所以想长长地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这话听着异常笨拙天真,可是她的眼睛却清亮真诚,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