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漫长的一日（陨）
危机降临—— 的圣歌，也可以看做是对‘龙语魔法’的一种模仿，虽然精度和强度均比不上艾丽泽参考龙石所创造的水晶和术纹，尽管如此，此时遭受篡改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不妙了。因为圣塔楼楼顶，是这片区域的制高点。 如果要用网络服务器做比喻的话，那里是主导信息数据传的核心终端，而西利亚的风车塔，充其量只是初始信号的源头罢了。 艾丽泽全开，一边核实数据污染的类型和计算已覆盖的范围，一边不断地编辑水晶表面的术纹来阻止污染信号的传播。 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是顶级黑客一样，她一边解析电脑病毒的类型，一边阻断通讯端口，再同时根据病毒的内容来编辑杀毒软件。即使有弟子米歇尔在一旁辅佐，对艾丽泽的大脑所造成的负担，以及她所肩负的工作量也是超乎想象的。 不得不说‘女神教’对于龙语魔法的确有相当高的造诣，这一次的篡改将原本会对同盟区域内的魔兽进行威慑的“祝福”，这时便化作了让其发狂的“诅咒”。一旦散播开来，将难以预估会造成何等规模的魔兽灾害。 届时生灵涂炭，女神教更是会以此当做材料，来对鲁特加伯爵进行政治攻击。接下来的西利亚将会丧失所有同盟盟友的信任，从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难以想象，一向都以救世济人为教义的国教团体，既然会作出这种可能造成生灵涂炭的疯狂恶行。这也证明了，对于他们而言，政治○争的胜负比起民众的死活更加重要。这个国家，就连宗教都完全**了，就和帝国的王政一样。 眼下仅凭事后的补救显然是来不及的，因为没有亲耳听到‘圣歌’的旋律，导致其中有许多不胜了解的术纹结构根本无法解析，完全阻止污染信号的传播，说实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艾丽泽小姐！时间来不及了！最后一分钟！污染信号已经对周边的丛林区域造成影响了！” “……” 艾丽泽的表情非常的难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永远危险的女孩露出过这般险恶的神色。时间紧迫，必须当机立断，现在比起化解‘病毒’的内容。她甚至在心中不断地埋怨起自己的meimei，为什么会让敌人的‘黑客’侵入圣塔楼的顶端，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击溃他们。 索菲亚当然也聊不到，自己遵循一直以来习惯，试图挖到更多情报的作战手法，就那么几分钟的空隙，居然就造成了如此大规模的灾害。 当设备出现故障无法处理的时候，强行掐断电源会是一个好办法，但是艾丽泽的坏毛病在这里体现了出来，由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作为天才的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给自己的发明品安装所谓的‘安全措施’。 在前世，‘青年研究员’或许也创作过许许多多的利民设备，但是‘他’只不过负责提供技术罢了，在投入生产线的同时，自然会有相关的机构和专家为他的发明设计配套的保险措施。 所以，艾丽泽的发明，充其量只能算是‘试用品’而无法投入民用……要知道，缺乏相关安保认证的高科技产品，其爆炸率估计比三星手机还要高得多。也就是说，其实也存在着许多技术层面的隐患。不过在这方面，小妹索菲亚帮忙提出建议总算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保障，毕竟索菲亚也不想看到自己辛苦锻炼出来的士兵，因为一些武器的走火故障而负伤。 所以，该怎么办，既无法解读病毒的类型，也没办法强行切断设备的运作……那么—— 就在这时，艾丽泽的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希尔妲！让模拟龙石尽可能地超负荷运转，继续吟唱！米歇尔哥哥，帮助我来完成改变信号传输方向的术纹！快！！” “等等！艾丽泽小姐，您该不会是想……？” “没错，既然阻隔不了量子信号的扩散，那么就把它投射到宇宙里去！” “宇宙？” “天空！就是向上投射！无论什么毒电波，只要投射到没有生物信号的地方去，就不会造成影响了吧！” 没错，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去阻隔或解析病毒信号的必要性，只要让它无法对同盟的区域造成影响就足够了。就算量子信号投射到几百几千光年之外，对有可能存在的外星生物造成什么影响，这也不是艾丽泽应该担忧的事情。 “可，可是这么做的话，信息的处理量太大了！希尔妲小姐的演算魔导器会严重过载的！连动力炉都有过热烧毁的危险！” 米歇尔是唯一能够理解艾丽泽想做些什么的人，同时，他也知道这么做可能造成的风险。 “不要紧！希尔妲无论‘弄坏’多少次，我都会修好她！”危急之际，艾丽泽有些口不择言，其实她心中所想的是——没有什么，比保卫家园的安全更加重要的事了。就算是让她自己作出牺牲也在所不辞。 原本，只以自己的姐妹亲人优先的艾丽泽，现在有了‘家园’的概念，这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只不过……这句话却确确实实地，对如今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希尔妲造成了伤害。 在她耳中——原来是这样啊，到头来，艾丽泽小姐，您只把我当成是方便的道具而已啊…… “这！艾丽泽小……！” “嗯，好的，了解了，与超载联动。开始同步改变全二十七处的信号传输坐标。” 希尔妲微笑地打断了少年的话语，她从对命令作出应允，毕竟这时一开始就有所觉悟的事，就算为了领主和三位小姐奉上性命也在所不辞，所以希尔妲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悲伤，只是淡淡地遵循了自己所心爱的女儿——艾丽泽的命令。 但是，人的情绪并不能光靠‘觉悟’来掌控，来自于艾丽泽话语中的、这股仿佛被当头一棒似的痛楚，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下去。如果她的身体还是人类的话，此时此刻，恐怕会一边微笑着，一边难以控制地流出眼泪吧。 这时，艾丽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研究‘龙语魔法’的时候所犯下的致密错误。‘龙语魔法’并非是用术式或者术纹来达到某种效果的单纯技术，而是通过强烈的情感和欲求来达成愿望的‘魔法’。 听似非常接近的概念，却是截然不同。无法看透两者之间差别的艾丽泽，或许正是所谓的——天才不懂凡人心…… 希尔妲忠实地完成艾丽泽的指示，她将受到污染、已经从‘祝福’化为‘诅咒’量子信号，向着天际的彼端投射出去。 如果能够测量的话，希尔妲此时体表的温度，已经是连水都能瞬间蒸发的高温，就连女仆服表面也焦黑扭曲了起来。虽然这幅机体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是体内唯一的‘生物大脑’的部分却难免因此受到创伤。 要知道，身体或许可以修复，但是‘生物大脑’的受损会就会让她当场丧命。 但是，希尔妲没有理会体内的自律模块所下达的警告，甚至还擅自切断了其与艾丽泽之间的魔纹通讯。这样一来，艾丽泽将不会知道希尔妲此时所承担的风险。 应该说，现在的希尔妲害怕被艾丽泽知道这些，她害怕艾丽泽就算知道了自己正承受性命之忧，却依然下达无情的命令。自己这条命是艾丽泽救回来的，她没有违抗命令的资格。同时，她深爱着从婴孩起一手抚养长大的女儿，所以即使再怎么悲伤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既然如此，与其去面对更深一层的悲伤，还不如就这样默默地，豁然地为自己深爱的人献出性命，到最后一刻也相信‘女儿同样深爱自己’的美好幻觉，岂不是更好吗？ 一边忠实地完成艾丽泽的指令，希尔妲一边将自己的‘悲伤’和‘奢望’一同投向天空的深处。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推移，体内的自律模块不断发出高温警报，希尔妲的视界已经变得一片通红，身体的各处关节都放出滋啦滋啦的电光，就好像是坏掉的电器一样，一股焦味伴随着黑烟从肌肤表面不断地冒出。 “米歇尔哥哥，怎么样了！” “没，没问题……量子信号的传播方向顺利逆转中……现在在复查。” 就在这时，终于……在“砰——”的一声爆破声中，希尔妲身体的一部分发生了爆炸，燃烧的碎片喷溅到了楼顶的一边。 体内的‘魔化碳钢’液体想你外泄漏，流淌了一地，由于过热而无法控制涂装的色泽和形态，变成了粘稠、guntang、又鲜红的‘血液’。 “希……希尔妲……！？” 对于这凄惨的一幕，始作俑者的艾丽泽却露出比谁都更加难以置信的神色，“为，为什么……！” “艾丽……泽……小姐……指令……已经完成……信号……投射成功……” 希尔妲就算变成了这副模样，她的笑容依然没有一丝的变化。这是只有‘人工肌rou’才能够实现的事。 “不，别继续了！快停止运作！我说过‘尽可能’的范畴内！我没，没有！没有让你努力到这种程度吧！为，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自律模块怎么了，在干什么！？我应该设定过在危机状况下提出警告才对的！为什么还会这样！！” 艾丽泽焦急万分地说道，她扔下了怀里的兔玩偶，踏着焦急的步子，想要赶往已经严重损坏的希尔妲身旁。可是炙热的空气，却好像在拒绝她一般，根本无法靠近。 像这种方寸大乱的感觉，大概是艾丽泽前世今生都头一次体验，陷入了恐慌的她不再是天才，脑中一片空白，无法回忆起认为科学或者魔法，她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手足无措的孩子。 “——” 在场，第一个作出反应的却是拉琪。她停止了‘歌唱’，驱使着极寒的魔力，神速地铸造起来一枚巨大的冰晶，将希尔妲的身体瞬间冻结其中。 这是结合了‘时空’和‘冰’属性，运用了‘不化冰层’的概念所营造的灵柩，在这寒冰之内，时间是绝对静止的，所有的分子运动都会被强制终止。作为应急的处理手段而言，没有比这更加贴切的了。 就结果而言，今天的‘仪式彩排’以失败告终了。不禁‘祝福’没有完成，希尔妲还遭受了重创。根据计算，周边已经收到了‘咒诅’的影响，接下来需要派遣部队进行镇压。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 此时——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眼前被冰柩所覆盖，面露微笑的残破不全‘母亲雕像’，让艾丽泽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放开嗓门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是获得了‘研究员’和‘贤者’的灵魂记忆之后，她第二次哭泣…… 无论是拉琪还是米歇尔，都从未见过这样的艾丽泽，两人不知该如何安抚，只好默默地守望着她痛哭的姿态。任谁都没有想到，原本喜庆的仪式，会落到这般下场。 但是——事情却还没有结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少女的哭泣声中，毫无征兆的天地异变开始了。 晴朗的天空之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被盘旋的乌云所覆盖。云层之中闪烁着激烈的电光，这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让人难以相信这会是单纯的天候现象。 “难，难道元素魔法的攻击……？偏偏挑这种时候！？” 米歇尔紧张地仰起头，他伸出手中的魔杖指向天空，试图从中找寻到一些术纹反应的蛛丝马迹。但是无果，只能说，这灾祸一般的雷雨云并非魔法的产物。 就在少年魔法师一头雾水的时候，雨云的漩涡中央闪耀起刺眼的白光，宛如天火一般铺撒了整片大地。 等光芒散去之后，只见在光芒之中，正有一艘硕大无比，体积堪比山峰的‘银色方舟’，就宛如一枚斜刺的长枪一般从天陨落，插入了远方的法里拉比斯山脉的空洞，也就是拉琪的龙巢遗址之中。 巨大质量的碰撞大地所造成的冲击和震动，席卷了整个帝国的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