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七零 郭仲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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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账内。 郭仲堪赴宴而来。 因是赴宴,故而未着盔甲,未带兵器。 他身着淡色衣衫,缓缓行来,仿佛卸甲之后,已没有了征战天下的霸道姿态。 然而细细看去,郭仲堪身材壮硕,面貌肃然,属于武道大宗师的威势,却也令人不禁为之心惧。 未入账内,郭仲堪便以非凡武艺,察觉到了周边无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本身似乎也有着些许遭受锋锐的刺痛之感,这是源自于武道大宗师的预感。 埋伏不少。 大汗果然是动了杀心。 郭仲堪心中这般想着,往前而去。 经过通禀,入了营帐。 只见账内,大汗高居上座,而熬岳居于左侧,下方则是诸多军中强将,但都不是郭仲堪麾下,均是熬岳麾下。 草原一向以勇武为尊,这账内多是将领,却少见文人军师之流。 “郭将军好大的架子,大汗在此等候许久,您这才匆匆而来。” 随着这个声音,郭仲堪扫了过去,只见那是熬岳麾下的一员将领。 在大汗眼前,郭仲堪也未有发难,只是淡淡道:“大汗派去的人,一个时辰之前到了本将军帐下,本将军沐浴更衣,稍作准备,便立即赶到这里,一个时辰,也不久罢?” 顿了下,才听郭仲堪道:“莫非是有人阻了大汗派去的信使,特意把时候拖延了一下,致使郭某迟来?” 听他这般说来,意有所指,众人倏忽变色。 当下熬岳便要厉喝出声。 然而就在这时,大汗微微抬手,道:“这是我……哦,朕的宴请,你们这是作甚么?” 声音平淡无波,然而账内众人,俱是沉寂下来。 “郭将军请坐。” 大汗微微摆手,指了一个座椅。 郭仲堪随着看去,只见那椅子,正在桌案的最后一座,与大汗相隔最远。 众人的目光之中,饱含嘲弄之色。 以郭仲堪的地位,原本该是坐在熬岳那里,即便稍退一步,也是在大汗身侧,然而如今大汗将他赐坐于末尾,不正是一种贬黜的预兆? 郭仲堪目光沉凝。 这不是贬黜的预兆,这只是避免他这位武道大宗师暴起发难的准备。 “前次郭将军攻破那自号神国的部落,屠尽其男女老幼,正合朕之心意。” 大汗笑道:“只是上次稍作赏赐之后,便一直与将军在进攻中土一事,意见不合,故而有所疏远,今次召将军前来,正是要与熬岳一同商谈南下一事。” “关于南下一事……”郭仲堪露出沉吟之色。 “南下之事,当由我熬岳为主。”熬岳陡然开口,打断郭仲堪所言,道:“郭将军还是相助于我为好。” “熬岳,你要夺我兵权么?”郭仲堪语气森然,开门见山,道:“你我官职无分高低,然而以论功行赏,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替郭某作主!” 这话一出,众人皆怒。 便是大汗,也有些恼怒之色。 郭仲堪忽地起身来。 “大胆!” “郭仲堪!” “你要干什么?” 众人随之起身,人人露出惧色。 郭仲堪目光扫过一眼,最终落于上方大汗身上,躬身一礼,道:“关于南下一事,末将正有想法,欲与大汗商谈一番。” “商谈?” 郭仲堪话才落下,熬岳便冷笑道:“谈什么?谈你来领兵,必然比我领兵更胜?谈你来领兵,元蒙便会减少伤亡?” 郭仲堪目光一凝,心中忽生古怪之意。 这时,就见熬岳抛出一物。 此物破空而至,声音呼啸,来势凶厉,比暗器还要锋锐。 郭仲堪伸手一接,便轻描淡写地接了下来。 这一手让众人俱是为之倒吸寒气,便是自负本领高强的熬岳,都不禁握紧了拳掌。 郭仲堪取过此物,发觉是一本簿册,顺手摊开,只扫了一眼,瞳孔微缩。 这上面写的,赫然是幼童白米一事。 白米接触的那些青年,正是白衣军之人,而罗峰近些时日,奉他的命令,暗中查探那些人的来历,却在上面记载成了与之互通有无。 “郭仲堪,你有何话说?”熬岳喝道。 “但凭这上面的几条消息,就能定我的罪?”郭仲堪眉宇一挑, “定罪不好说,但是你与梁国有所勾结,无论其中是否属实,但有此嫌疑,这南下大军的兵权,终究轮不到你了。”熬岳说道。 “杯酒释兵权?” 郭仲堪举起桌上的酒,叹道:“看气氛至此,恐怕不仅仅是要兵权罢?” 熬岳站起身来,道:“你有这等大罪,即便尚未认定,也该先是下狱,但草原上没有牢狱,寻常枷锁也困不住你,只好我来废了你的武功。” “废我武功?”郭仲堪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正是如此。”熬岳沉声答道。 “武功要怎么废?”郭仲堪冷声道。 “你内劲强强盛,难以囚困,当是挑断手脚筋脉。”熬岳说道。 场面中沉静下来,气氛森冷。 郭仲堪抬头看去,目光落在大汗身上,默然不语。 大汗微微垂下眼睑,叹道:“郭将军功劳无数,元蒙能有今日也亏得是有将军,如今既然将军有此嫌疑,便请按照熬岳所言来办……事后查清,若将军无错,自当补偿。若真有问题,朕念在你无数功劳上,也仍赐你富贵荣华,只是不可掌军了。” 郭仲堪低沉道:“郭某从无反心,但大汗当真如此疑我?当真信我会通梁国?” 大汗默然片刻,才道:“大军即将南下,而将军本领太高,威望太重,不得有失,此事便是未有查清,也只得这般行事了。” “原来如此。” 郭仲堪叹了一声,说道:“此事无须查清,只须有个嫌疑,有个借口便罢,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今日大汗设宴,根本不曾想要与郭某谈话……” 这一场宴席,本就是伏杀。 他本以为能说服大汗。 未想,大汗根本连话都不愿听。 功高震主! 大汗杀意极盛! 所谓南下之事,所谓里通梁国,不过只是个借口。 可笑他来之前,还带了些许期望。 “终究因我祖上是中土之人,而非草原之辈么?” 郭仲堪怅然一叹,伸手一摆,道:“罗峰!刀来!” 刹那之间,外边喊杀声起! 帐篷外有一道寒光穿破帐篷,来到帐内,正落在郭仲堪手中。 这刀长约一丈,宽有两掌,显得十分巨大。 此刀经炉中秘炼,杀机无尽,乃是神兵利器。 此刀曾斩神灵,曾灭真人,曾截江断流,斩杀蛟龙。 瞬息之间,帐篷之中,杀机森然。 人人俱感胆寒! “郭仲堪!” “你要造反?” “你敢!” 无数声音响起。 刀光闪烁,血光迸发。 最近一人,被郭仲堪侧身撞翻,另外两人,被他挥刀斩作了两截。 无敌武圣,凶威不可挡! “郭仲堪!” 熬岳陡然从桌下拉出一柄大锤,扑了过来,声势滔滔,滚滚如雷,宛如山崩地裂一般,喝道:“接我一锤!” 郭仲堪双脚一踏,陷入土地,眸光宛如炽烈火焰一般,长刀迎了过去。 一个是无敌武圣,一个是元蒙第一勇士。 早年熬岳败在他的手中。 后来历经苦练,熬岳打遍北方部落,无有敌手,早已对当年一事感到不服,有意再分胜负,今日蓄势而来,凶悍到了极点。 嘭一声巨响! 熬岳大锤砸落在大刀之上。 郭仲堪脚下陷入土地,直至膝盖。 一股无比强烈的劲风,伴随着血气的炽热之意,横扫八方,呼啸开来。 整个帐篷都被掀开,撕扯粉碎。 周边诸位征战沙场的猛将,人仰马翻,桌案翻倒,美酒佳肴尽数飞溅,便是那位大汗,也都滚了两圈。 帐篷外打斗的罗峰看了过来,露出惊骇之色。 熬岳是元蒙勇士,天生神力,体魄壮硕,且有着北方独有的武艺本事,一向是凶悍绝伦,横冲直撞。 然而,郭仲堪已经是武道大宗师,武学造诣达到了圆满的地步,已到了人所能发挥的极限,步踏有罡风,隔空能打物,能够力毙牛马,能够挑动车辇,浑身神力并兼内劲深厚,并又精通技艺,比熬岳不知厉害多少。 熬岳这一锤,仿佛能砸塌一座山丘。 然而郭仲堪刀下卸力,便将熬岳之威尽数卸去。 “就这么点本事么?” 郭仲堪神色冷冽,扬刀一挥。 熬岳大喊一声,大锤脱手而去,人也不断倒退,足足退出十数步之外,他只觉双手剧痛,低头看去,便见双手虎口崩裂,不禁露出骇然神色。 “你以用武著称,然而武不敌我……用兵也不如我。”
郭仲堪双腿从地上抽了出来,泥土洒落,他未受影响,抬步往前赶去,“就凭你,也配与我郭某争锋?” “这些年间,我屡屡示好,你当我是怕了你。” “你可知道,若非碍于你出身草原,倍受大汗器重,我又怎会将你放在眼中?” “论用兵,众将皆不如我!” “论勇武之威,三军之中,谁敢挡我一刀?” 他声若天雷,震荡八方。 他一路杀去,举刀横扫,大开大合,势能开碑裂石,力能挑翻车马。 无论是谁,俱都抵不住一刀之威。 便是熬岳,都生出了惊骇之色,萌生退意。 咻!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闪现。 郭仲堪扬刀一扫。 只听一声脆响。 他引以为傲的宝刀,崩出一个缺口。 郭仲堪瞳孔一缩,露出沉凝之色。 这时,便见前方出来一人,身着青衫,身材高大,然而却有着些许飘然出尘之意,冷声道:“郭仲堪,不得放肆!” “修行中人?” 郭仲堪目光沉凝,道:“我虽是习武之人,然而这些年间,受我所杀的神灵修道人,从来不少,你也要来送死么?” 鸿离微微仰首,露出嘲讽之色。 郭仲堪身具极高气运,又是大军统帅,一刀斩去,充斥着这天地的杀机,便是半仙都要退避。 若是全盛之时,他自然不敢与郭仲堪争斗。 然而,今非昔比。 鸿离伸手一点,道:“郭仲堪,你气数已尽。” 那道术陡然而去。 郭仲堪只觉浑身沉重。 当年他气运鼎盛,受得气运护持,能斩修道人,也能不受修道之人所害。 修道之人,一旦出手,必受气运反噬。 气数未尽,寿命未尽,人自然不死。 如今如今郭仲堪气运已尽,哪怕郭仲堪武道通神,也抵不住修道之辈。 鸿离张口一吐,迸出一道青光。 郭仲堪扬刀一扫,刀陡然破开缺口,他本人亦是退了数步,顿时眉宇紧皱,目露寒光,似乎也不明白为何如此。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陡然跳出一个大汉,魁梧壮硕,筋rou虬结,举拳砸了过去。 辛百枯! 借之法,锤炼体魄,跻身四重天的人物! 已经被清原换了神符之身的人物! 当年他因熬岳一身气运而落败,然而如今面对比熬岳更为强盛的郭仲堪,却是显得勇悍无敌。 一拳砸落,正中郭仲堪后心。 郭仲堪张口吐出鲜血,往前扑了一步。 杀戮还在继续! 鲜血,残肢。 元蒙第一勇士熬岳已是心惊胆寒。 早年征战部落,如今久不入战场的大汗,更是显得十分不堪。 …… 这一日,杀机无数。 西方残阳如血,红黄兼并,令人晕眩。 一切落幕。 …… 翌日,便有一则消息,传遍天下。 元蒙神将,无敌武圣郭仲堪,于陈芝云之后,蓦然病逝,令人扼腕叹息。 大汗哀伤不已,举国哀悼,天下缟素。 青草原上,各方部落,无数帐篷,尽系白巾。 这一日,青草原上,白如雪地。 …… 三危之山。 洞天福地。 清原将古镜默默收起。 姜柏鉴死了。 陈芝云死了。 郭仲堪死了。 这三位代表着三方军中气运,牵扯人世气运。 这其中的变化,清原心知肚明。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清原闭上眼睛,心中默默计算。 天下各方道派,都在推动封神之势,以往是按照道祖所见的大势去推动,如今则是按照当下的局面去推动。 这是连道祖都默许的事情。 封神事已乱,各方道派便以乱象来推动封神。 清原纵是变数,也阻挡不了。 那么,便顺应大势,从中得到功德,助他更上一步。 “只得如此了。” ps:这章字数比较多,不拆分成两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