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二零 无上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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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一个声音,平淡虚无。 道玄仙尊踏足其中。 清原也随之见到了这位道门祖师。 那是一个朦胧虚影,迷雾笼罩,看不真切,但清原曾经在明源道观看见过祖师的神像,在他眼前,这个朦胧虚影也就化作了一个道袍老者。 老者平淡朴素,比起紫霄大仙来,少了一分高深莫测,多了一分简单朴素。 道祖之辈不可测,无法分辨孰高孰低,甚至此刻所见,也不见得就是真相。 清原并不拘泥于此,只是心中凛然,大约明白了,玄松子这一粒幻狐丹之中的机缘,多半便是应在这里。 “祖师是在闭关?”道玄仙尊施了一礼,问道。 “不是。”无上祖师平静道。 “那是在感悟天地乾坤,人伦道理?”道玄又问道。 “也不是。”无上祖师道。 “那是在修持本性?”道玄仙尊道。 “算是,也不是。”无上祖师说道:“只在静坐。” “哦?”道玄仙尊露出疑惑之色,只是静坐,而非修行? “道玄。”无上祖师忽然开口,问道:“你可认得这么一个静字?” 道玄仙尊低声道:“弟子自是认得。” 无上祖师问道:“什么是静?” 道玄仙尊怔了一怔。 无上祖师见他未有即时答话,也无催促,只是沉默。 过得片刻,便听道玄仙尊开口说道:“静,乃是……” “错了。”未等他说完一句,无上祖师便开口说道:“你不识得。” 饶是道玄仙尊这等仙家,也不由得露出错愕之色。 而隐在虚空之中的清原,更是愕然难言……道玄仙尊尚未开口,便已是错了? “静坐,意在一个静字。” 无上祖师说道:“当你想着什么是静,心中便有了思绪,也就谈不上静……” 道玄仙尊怔了半晌,旋即躬身拜倒,道:“祖师教我。” “也无不可。”无上祖师平静道:“静坐,本意也只在领悟一个‘静’字诀,你且过来,我先教你如何入定。” 作为仙家,修行不知多少年月,道玄仙尊自然知晓什么是入定,然而他心知这次不同,连忙附耳过去。 清原也细细去听,但却并未听见一言半语。 或许是这幻境之中根本没有将这细微之处记入其中,也或许是玄松子不愿这静功外传,特地隐去了这里的细微之处。 但清原更倾向于另外一种,无上祖师传法于道玄仙尊,那么这天地之间,便也只能有道玄仙尊一人听得。 …… 十年之后。 道玄仙尊从自家行宫出来,再返清静宫,拜见无上祖师。 “弟子静功难成,敢问祖师何故?”道玄仙尊问道。 “你修行至今,静功未能入门,于是心生烦躁,如何得静?”无上祖师答道。 对于道玄仙尊的处境,其实作为旁观之人的清原,大约能够看出一二,但或是当局者迷,道玄仙尊反而未能察觉。 只见仙尊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弟子修行之始,尚未烦躁,何以不成?” “你欲求静功,故而心有所求……既有所求,何以未静?”无上祖师平淡道:“心有不静,怎能静坐?” 道玄仙尊怔了一怔,隐约有了几分明悟之色。 而清原听在心间,似乎也有了什么领悟。 “思,念,欲,事,语,笑,愁,乐,喜,怒,好,恶……此十二者,俱是伤人,长久而断人根本。” 无上祖师平静道:“生灵在世便有智慧,有了智慧便有想法,有了想法便有思虑。倘如世人能减少此十二项,可延年益寿,其性情淡然脱俗,堪比圣人。” “静坐此功,便可能减少十二项。” “而此静坐之大功,乃杜绝此十二。” “然而……” 无上祖师缓缓道:“但凡有灵慧神智之物,要杜绝此十二项,便是难之又难,即便是神仙,也是极难的。” 道玄仙尊抬起头来,问道:“想来,祖师已是杜绝这十二项了?” 无上祖师摇头道:“不,我只是初得小成,难得大成。” 道玄仙尊震惊道:“连祖师都未能修得大成?” 清原亦是惊讶到了极点,道祖之辈渊深莫测,作为天地化身,一言即为天下法,竟然也有尚未修成的功法? 无上祖师看着仙尊的震惊之色,也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意欲求此静坐之功大成,本就是有了心意所求,自是难成。”
“你有问话,我有答话,这是有意为你解惑……你有不解,我也不静。” “待我真能空静,也就不拘泥于一切,不论自身,不论法力,不论道行,不论天地还是乾坤,那就该脱出去了。” 无上祖师呵呵笑道:“你再回去,十年后再来见我。” …… 又过十年。 道玄仙尊再来。 时至今日,他依然未能入门。 “你盘膝打坐时,一心追求安静。” 无上祖师说道:“有了所求,就已动了念,就已用了意,思绪已是不静。这一次,你确是未有进展,这遇到的阻碍实则与十年前那一回相似。” 道玄仙尊微微皱眉,低声道:“倒似是西方佛祖所言的四大皆空,六根清净?” “似,也不是。” 无上祖师说道:“佛门四大皆空,属于五蕴之中的色蕴,其实佛门亦有五蕴皆空之说法,然而,因为这一门静坐,求得是一切皆空。” “六根清净,五蕴皆空,俱都算在其中,但却远远不仅局限于此,细细算来,该是一切的一切,尽都清净,尽都空澈。” “佛祖渡人亦渡世,他有慈悲心,因此他还干涉到了人世……他虽说是六根清净,五蕴皆空,但也终究不像我这般,一切都要求空。” “实际上,太上的道路,要比佛祖更贴近于我。” …… “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非仅说我等不能慈悲仁善,而是我等不会去这慈悲仁善之心。” “无论王侯将相,凡尘百姓,还是飞禽走兽,又或是花草树木,还是灰尘岩石……其实在圣人眼中,都是天地的一部分,都是一般无二。” 无上祖师说到这里,又道:“你看那狮子搏兔,常人或许是会怜惜那白兔儿,从而救下这兔儿……而圣人之辈,就算有心怜惜,但也只能漠视,任它自生自灭。” “我所求的,是这种‘不仁’的极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