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难行

    大汉帝国就不得不回应。

    作为西北边境的定海针神，马家首先响应，不仅将大军压上，子弟们也纷纷前往第一线。

    马家第二代长子马德途，乃是朝廷所封校尉，此番便亲自领军前往边境，其麾下共有三营，但唯有一桩字营深入战乱区域。

    身为校尉，马德途原本可在安全之地坐镇指挥，可他偏偏选择亲临桩字营，就近指挥战局更时常身先士卒，一根长棍在此闯出诺大威名来。

    这只是明面，大汉帝国战争机器运转起来之高效令人惊叹。

    在马铮那个时代曾有云：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虽然没有在大汉帝国传颂，但实际上大汉朝廷正是如此在cao作着。

    除开军队调动和局部纷争以外，一场旷日持久的合纵连横也在暗中进行着。

    其实以大汉帝国的绝对实力，也未必需要玩这些花样，只不过是在一次高层会议之后才定下如此基调来，不外乎就是最顶层的那些老家伙们，想要锻炼锻炼后人，而正好大月氏不知死活送上来当磨刀石，仅此而已。

    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游戏，但凡没有从开始就在站在游戏外的设计者，深陷其中之人都难窥全貌，更不用说将自己摘离出来。

    只不过这些事情，暂时与马铮没什么关系。

    修炼《易筋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马铮还需要留意保密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因为三叔对他有些失望，而马召这憨货基本上处于放水状态，马铮也不可能进步巨大。

    他的进步无法复制，但对其自身来说却意义非常。

    留在他身体里面的剑炁，虽说暂时还不能融合所用，但至少能够起到疏通经脉之用途，哪怕过程极其痛苦，但对于马铮来说，任何生理上的痛苦都是纸老虎。

    当寒冬过去，春日再来时，马铮终于赶上了三叔设定的进度条，用整整六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三个姿势的修炼。

    仅仅是三个姿势，就已经让马铮感觉到气息的流转。尤其是在任督二脉里，虽说这些气息暂时还不受马铮掌控，只是单纯习练《易筋经》所产生气感，但对于从未曾接触过内家修炼的马铮来说，这已经是值得他振奋的事情。

    而三叔为马铮提供的药材效果也是非凡，半年时间之后，马铮几乎是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木屋边有个小水潭，溪水在这里汇聚，又从另外一头漫过流走。马铮站在水潭边上，凝视潭中倒影。

    “这是我？”

    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头，英挺的五官，匀称的四肢，跟他印象中那个枯瘦黝黑的小萝卜头，恍若两人。

    麻布衣裳合体、整洁，在大面积的灰色格调下，腰间那一抹深红色的带子给人精神的感觉。

    三叔刻意为马铮带回来的衣裳让马铮体会到“马靠鞍”的效果，修炼《易筋经》带来的也不仅仅是内部的变化。

    内在影响外在这句话马铮比谁都熟悉，而倒影里那个英俊的少年更是让马铮心绪万千。

    他抬头看了看天，如果不是因为旁边地上还坐着一个打盹儿的憨货，马铮真想仰天大吼一声：谢谢老天爷给我这次穿越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不负所托，活的光芒四射！

    欣赏自己之余，马铮心中也还有个结未能解开——三叔。

    算上这半年时间，马铮跟三叔相处差不多也有一年功夫，但至今他仍旧没能从其口中掏出真正有用的东西的。

    马铮也承认是三叔给了他今天所有的一切，可如果不是一年之前他无意中看见三叔那根棍子，随后费尽心思接近三叔，又何来的今日？

    一年之前，刚刚适应身体的马铮，也是无意之中看见了背着柴火回堡的三叔。

    照说一个中年樵夫，穿着破烂，神情落寞，的确没什么值得人注意之处，然而马铮还是留意到那樵夫手中的棍子。

    马家人都喜欢棍子，这跟马家的顶级武学不无关系，然而木棍这东西往往意味着不长久。

    风吹日晒甚至是走路不小心，都能让随身携带的木棍夭折。

    然而在阳光下，马铮却看见了三叔那个棍子上厚厚的包浆。

    若是那些名贵木材，日日掌中摩挲出现包浆也就罢了，可山野樵夫手中用一根檀木杵路棍？想想也不可能。

    故而樵夫手中杵路棍只有可能是寻常木料，而能将寻常木料用到包浆，那就绝非是寻常人就能做到。

    当然，仅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马铮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这东西没有道理可言，但马铮始终牢牢记住一句话：偶然之中有必然。

    他的直觉并不是女人的直觉，而是建立在一辈子经验之上的必然。

    马铮想要学武，然而若是按正常情况发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及到真正的高级武功，在暗中无数次将这个世界武功高低进行推演后马铮承认，如果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成年人战斗力设定为一的话，那么马家的惊魂心法绝对是战斗力在一万以上的高级武学。

    只可惜这样高绝的武功，马铮无法得手，要怪就怪他重生在一个马家外围最不值钱那种后代身上。

    唯有另辟蹊径，而且还得抓紧时间，只因为马铮这副身体已经十三岁了，哪怕就是最粗浅的功夫，要求也不能超过十六岁，而越是高明的武功，对入门时间要求的越是严格。

    马铮不信他在诺大的甲字堡里找不到一个机会，而事实证明，老天爷永远不会给穿越者堵死所有的门。

    刚开始接触三叔时，马铮将其当成了甲字堡中隐藏高人之流，总盘算的是博取其好感最终得以拜入门下。

    他给自己设定了一年的时间表来完成这个工作。可怎么也没想到，中途会遇上这么一档子事情。

    虽说让他顺利的学到了《易筋经》，然而他也确定自己当初对三叔的判断是错误的。

    三叔非但不是什么隐藏在普通人当中的马家长老，甚至连马家人都不是。

    像他这样一个高手，在马家当一个樵夫，图的又是什么呢？

    哪怕三叔后来给了马铮一个答案，可马铮仍旧不相信，一份完整的《惊魂心法》就是三叔所图。

    鞠一捧山泉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马铮抛开脑中那些存想，他扭头过去，脸上浮现出少年应该有的天真和烂漫。

    “憨货，起来练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