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故人来访
淮山派山门之外,一片苦梗草海中,姜剑秋躺在一片草甸之上,叼着一根茅草,懒洋洋的晒着午后的太阳。早上二师兄的话始终在他耳边环绕。 姜剑秋皱着眉躺在草甸之上,四周弥漫着苦梗草独有的浓烈的辛香气味。大殿四周枯萎的树木、深夜里的自语声、还有师傅那郁郁不欢的表情……姜剑秋越想越心烦,一时间只觉得头都要炸掉了。 “算了!干脆直接去问问师父好了!”姜剑秋打定主意,一个翻身从草甸上站了起来,迈步向淮山派山门方向走去。 “什么?师父有客人来访?”姜剑秋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当值的小师弟,这淮山上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个外来人,怎么偏偏今天自己有事的时候就碰到了! 那小师弟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姜剑秋喏喏的说:“我也不清楚,师父今天早些时候突然吩咐下来,说有客人来访,任何人不得进去殿中打扰!” 后殿之中烟雾缭绕,当中一张方桌之上摆着两只墨色的茶杯,一股清香的茶香飘散在四周的空气中,令人闻之精神一振。 “好茶。”小桌一边,一位锦衣文士坐在木椅之上,微微颔首说道:“想不到凌大哥这里还有这等好茶。” 须发皆白的凌楠子坐在他对面,低声哼了一声,说道:“我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家底,那里比得上你朝歌宝藏连城。” 锦衣文士淡然一笑,说道:“朝歌城中你但凡有什么看得上的,打个招呼,我马上派人送来淮山派。” 凌楠子面色依然冰冷,沉声说道:“淮山派建派三十年,这还是你第一次来此,你身居高位,不会是没事跑来我这里讨一杯茶喝的吧,到底所谓何事?” 那锦衣文士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万山河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我也不过是遵循天道,尽力维持中洲这太平之世而已。你我都清楚,妖族始终虎视眈眈,中洲经不起任何战火的消耗了。” “一派胡言!”凌楠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若不是你这些年来不住的推波助澜,万山河又岂会走到最后这一步!” 那锦衣文士的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我们三十年前就因为这件事情翻脸,如今我也不想再多说谁对谁错,这世间万物都有各自的命数,凌大哥你也不要再过度沉溺于往事了。” 大殿之中烟雾缭绕,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良久之后,凌楠子长叹了一声,开口说:“有时我在想,当年若是无尽山域一役之后便归隐山林,没有返回朝歌,那会不会好一些?” 锦衣文士一皱眉,望着凌楠子说:“当年若不是大家联手除去日帝,中洲早已不是如今的模样,大是大非之前,你可不是糊涂之人!” 凌楠子摇摇头,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淡淡的说:“我没有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若是这一生浑浑噩噩过完,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锦衣文士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凌楠子,诧异的说:“大义二字,你一向是最为坚持的。如今这中洲之势依然危险,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此时此刻你竟然心生退意?莫非……是那大荒经已经有些镇压不住了?” 凌楠子摇了摇头,说道:“大荒经在我体内一切安好。只是最近常常梦见万老弟,梦见当初大家一起浴血厮杀的时日,醒来之后觉得有些莫名的寂寥。” 锦衣文士的眉头皱的更深,望着凌楠子问道:“那么说外间传言的淮山派发生的一些怪事,是确有其事了?” 凌楠子冷笑了一声说:“不用提什么外间传言,你安插在这淮山派中的耳目,我早就心中有数,不过那人也没什么劣迹,因此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用费心替其掩饰了!” 锦衣文士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大哥不如将大荒经交予我,我将其带回朝歌封印在鹿台之下算了。” 凌楠子闻言一惊,望向锦衣文士说道:“将大荒经交给你那是万万不可能!你和你师父太像,难保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日帝!” 锦衣文士正色道:“这大荒经如同一把双刃剑,若是驾驭好其中的神通,那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但若是反过来被这神通所吞噬,那最终只落得一个身陷万劫不复之地的下场!昔日那一战惊天动地,一晃三十年过去,看来大荒经已经开始侵蚀你的神魂,既然无人能真正驾驭这本奇书,那不如将其封印到鹿台之下,也算为世间免去一个祸根。”
凌楠子冷笑了一声说:“我说你千里迢迢跑来淮山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打这大荒经的注意!你这个人野心太大,又太过自信,若是一步行差踏错,便会成为第二个日帝。如今大荒经在我这里,我还能对你掣肘一二,若是将这大荒经交到你的手中,只怕这天下再无人能与你抗衡!” 锦衣文士苦笑了下说:“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当年我们七人立誓结盟,试问你又真正相信过谁?真不愧是执刀守誓之人。如今日帝、万山河已死,血河被关在极北冰狱之中,凌天风墨玲珑二人下落不明,偌大的天下就只剩下你我二人,又何苦彼此针对,毕竟造化之门开启在即,难道你不想鱼跃龙门,超凡入圣?” 凌楠子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眼神也变得有些缥缈,但听到造化之门四个字他的眼神立即一凝,厉声说道:“总之这大荒经我会尽心竭力保管好!奉劝你不要打造化之门的注意,安心在朝歌做你的殷候,那你我便相安无事,若是你真有踏错的那一天,也休怪我翻脸无情!” 那锦衣文士叹了一口气,望着凌楠子不再说话。良久后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锦衣文士所坐之地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杯清茶,还在向上冒着袅袅的热气。 凌楠子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许久后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眼前端详,此物长七寸有余,通体乌黑,却原来是那把乌木所制的守誓刀,只是此时那刀身之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深邃的裂口,从顶端直直向下延伸而来,已占据了刀身八成的大小,几乎已经将整把刀劈成了两半。 凌楠子抚摸着手中这把乌黑的木刀,喃喃自语道:“时间所剩不多……看来是要早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