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男不过而立,女不如妓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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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块年龄还小,叙述水平有限,他讲完整个狐狸精的故事后我非但没有感到惊悚,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事情有些滑稽,甚至是天方夜谭,虐杀了一只白毛狐狸,就引发了莫名其妙的瘟疫,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信。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这里似乎真的存在着一场瘟疫,这个瘟疫的名字叫白眼病。 乍一听,和妞妞的病情很像,难道妞妞就是在这里被传染的? 但为什么这里没有被封山啊?一般一个地方产生瘟疫后,政府相关部门都是会选择隔离病人和消灭病毒,绝对会选择将疫情扼杀于最小的范围,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没有封山防控,只能说明,这疾病根本就不是瘟疫,压根就不会传染,只是未知的一种疾病,而且这种疾病并没有扩散,只是停留在这一片区域。 那致病的源头在哪?水源?污染?还是农作物? 了解了我想知道的,我告别了少年,当然,买了一兜冰棍送给小石块作为谢礼。 走在回妞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费解,这莫名其妙的瘟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我会不会也感染上这莫名其妙的白眼病? 快到妞妞家时,我猛地一惊,因为我再次听到了那呜咽的声音。 那股怨念般的呜咽低鸣,在僻静的大山夜晚显得格外的阴森刺耳,我稳了稳心神,心想,这次可以抓住这大半夜哭得极为怨念的人了。 我轻手轻脚的躲到角落,借着月光,打量起周围来。 一个身着黑衣、头发花白的人蹲坐在妞妞家的大门外,埋着头,呜呜的小声哽咽着。 这身形与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忽然间想起来,这不就是白天见到的疯婆子芬婶么? 不过这疯婆子我可惹不起,白天就差点儿掐死我,想到这儿,我有些犯愁了,谁知道这疯婆子要在这儿哭多久,我怎么回去啊? 怎么办呢? 我灵机一动,对呀,我带着手机呢,给杨泽超那小混蛋打电话,让他出来接我一下。 但转念一想,这主意行不通,这鬼地方没信号,电话打不通。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芬婶猛回过了头,呜咽了一声。 我立刻打了一个冷颤,这疯婆子,不会发现我了吧! 芬婶突然无征兆的朝我跑了过来,我撒腿就跑,心说,千万别让这疯婆子抓住我。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累得快喘不过来气了,随便找了块青石喘起了气。 休息时,我也不忘周围打量,看起来我年轻力壮的就是有优势,这下把芬婶那疯婆子彻底甩开了吧! 就在我理顺气息、平稳心神后准备离开时,我的后背,忽然窜上来一个人。 我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你奶奶的,老娘碰到鬼了? 我的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全身上下无不发冷。 耳边传来幽幽的沙哑声音,“亮亮,你还是这么淘气,爱和奶奶玩捉迷藏。” 我艰难的回过了头,芬婶那干枯的面孔森然而恐怖的出现了我的面前。 我吞了吞口水,稳下心神,艰难的道:“奶奶,你吓到亮亮了。” 芬婶摇晃着头,仿佛小孩子般的在我耳边幽幽的道:“亮亮啊!背奶奶回家好不好?” 我心说你老可真行,好吧!我惹不起你,只得继续装傻道:“好啊!奶奶我背你回家。” 背着疯婆子,我慢慢地往村子里走去。 芬婶用她冰冷的脸贴在我的头发上,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她幽幽的道:“亮亮啊,你小的时候最爱听奶奶讲鬼故事了,奶奶给你讲鬼故事听好不好?” 我心说疯婆子你是故意的吧!老娘本身就怕得要死,你丫的还要讲鬼故事,我看你比鬼还可怕。 心里这么想的,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只得顺着她的意思接言道:“好呀,奶奶你讲一个。” “那是在四十年代中期,日本刚刚投降,兵荒马乱之后的榆林村很是荒芜,一天中午,村内的老李头在自家的田地里收拾高粱,却在高粱地里捡到一个饿晕的逃荒女。” 我撇了撇嘴,心说,不会又是一个****猥琐的风流故事吧! “老李头只有一个儿子叫李科,早些年给伪军运粮食被游击队突袭,枪战后伤了腿,落下了点残疾。附近十里八乡都说李科是汉jian,谁都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于是一直打着光棍,家里的亲戚都劝老李头将这拾荒女认作儿媳妇,也算行善。” 嘿,还别说,这疯婆子讲故事时头脑仿佛变好使了,这话说的挺有条理的。 “这拾荒女名叫红,河南饥荒后逃到了这里,在李家养几日后,身子也恢复了大半,开始抢着为李家劳作,地里活家务活样样拿手,模样也俊,很快就被情窦初开的李科喜欢上了。老李头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为他们圆了房。” 说好的鬼故事呢?您老将重点好不好?我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红各方面确实都很出色,唯一遗憾的是三年多肚子也没鼓起来,竟是块不长庄稼的盐碱地!着急抱儿孙的李家渐渐开始厌恶起她来,活让她做的多,饭让她吃的少,而且动不动就打骂,受尽了屈辱。红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逆来顺受,强颜欢笑。但即使这样,李家仍是不断的施虐。终于在一个冬夜,她蹊跷地暴病身亡!战乱年代,死个人根本没什么稀奇,红既然没人找寻,村民也就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年后,李科又从山里娶来一个媳妇。这媳妇也真争气,土壤出奇的肥沃,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李科很宝贝儿这个小闺女,为其取名为宝儿。” 我喘了喘粗气,心说我咋跑了这么远啊!这芬婶的家在哪儿啊? “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初,宝儿出落的亭亭玉立,水灵的像根大葱似的,许多后生都恨不得吃了她,这年初秋的傍晚,宝儿和五六个姐妹围坐在村南的场院里,为队里用麦秸杆编着蒲团,突然就厉声而急促、如一猫叫春似的尖叫起来,边叫边指着场院旁边的大槐树!旁人骇然望去,见大槐树那里有一额头钉着棺材钉的红衣衫女人飘然闪过,并迅速不见了!小姐妹们也都害怕极了,纷纷四散奔逃!但宝儿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胆子大点的就赶紧回来,硬把她拖回家。” 疯婆子芬婶忽然学了一声猫叫,声音尖啸而凄厉,我猛地一哆嗦,差点儿将芬婶掀翻到地上,这疯婆子,一惊一乍的太吓唬人了。 “刚一到家,宝儿就破口大骂起来!宝儿的母亲哭喊着上前,说“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娘啊!”宝儿用手一指说没你事,滚一边儿呆着去!李母果真目光呆滞的扎煞着手站住了!见宝儿骂的难听,宝儿的大哥抄起一把条箸也冲上来欲打她,李科和其另外两个儿子也都上前想捂她的嘴。送宝儿回来的几人都傻了似的呆站着!这时宝儿吐着舌头,用近乎野兽嚎叫的声音说:你你你你都定住,听我把话说完!李科和他的家人这时仿佛真傻了一般,别说动,竟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打岔道:“奶奶,咱家在哪啊?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别打岔,听奶奶讲。”芬婶捶着我的背,声音凄厉的喊了起来。 “好好好,您接着讲,您接着讲。”我赶忙哄道。 “我是红,是你们用钉子活活钉死的红!当年因为我不能生养,你们李家容不下我,趁我晚上熟睡的时候,先用被子把我捂晕,然后用棺材钉子砸进我的天灵盖!李科,你杀我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报应?你们李家不是怕绝后吗?我要让你们李家男不过而立,女不如妓娼!说完这些,宝儿就口吐白沫,委顿在地。李家人知道,宝儿这是被红附了身!送宝儿回来的人见听到了不该听的,也都讪讪的陆续回去了。李家人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上去把宝儿扶起来。” 我呵呵一笑,太小儿科的鬼故事了,真没意思。 芬婶这疯婆子突然咯咯的尖笑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亮亮你猜后来咋样了?” 我心说,还能咋样,都死了呗,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讪讪地道:“奶奶我猜不出来” “没人有兴趣为这事儿开棺验尸做求证,后来宝儿就疯了,见了男的就抱。李家把她嫁给了村内的一个瞎子;李家大儿子后来被生产队里的惊驴踢到额头死了,死时28;二儿子打鱼时电棍漏电电死了,死时29;小儿子在省城工作出了车祸,死时27;都没过三十!” 我耸了耸肩,心说,早就猜到了这结局。 芬婶又咯咯的尖笑了起来,边笑边拍打我的后背,疯疯癫癫的口中不断地念叨道:“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