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老鬼僧老!
第二百零四章老鬼僧老! 迎风古楼,这雕花的栏杆也是有了年岁了,红漆也是掉了差不多,看起来大多是被风雨给打掉的,但是让人为之叹绝的是那古楼的门匾还是让人醒目,那四个烫金的大字,就如才刻上去的一般。 “天平古楼,妙哉。”一声赞叹出自那背手久立门前的棕袍老者口中,那老者矗立许久方才吐出这几字,就跟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看着门上雕花绣环,这暴露尘埃千年连铜绿都不曾几许,实在是天工之作。 布鞋点地,身形轻挪,摇晃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玄奥,这老者放在常人严重定然是耄耋年龄,那枯瘦身形摇摆不定,就如在风中飘荡的枯叶一般或者说是那几乎将要泯灭的一根香烛。 老者身后定立着十八黑衣,八人靠前站立,后十人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贴在膝盖上,让人完成一个硕大的弧形,这形状实在是有些怪异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肃穆。 “老宗主,有‘野物’上山了”那靠前的八人之中,有一位手臂上绣着一条白赑屃纹,看样子是这个队伍的小头目,当他说道野物这二字的时候,更是刻意的加重的说了两下,话语中透露着残忍之意。 老者伸手想要去推门的手悬而又止,那浑浊却清明的眼神突然凝炼起来,缓缓吐出两个字:“掌嘴。” 就在一瞬间,那绣着白赑屃的男子当机立断的卯足了力气抡了自己一巴掌,仿佛那右脸皮不是自己的一般,抽起来也是爽快。 老者只是看着,并未喊停,那黑衣人也就没停手,力量和速度如一。 “啪啪——” 当有着血滴准备滴落的时候,老者膝盖只是一点,那黑衣瞬即跪下,用双手捧住了即将下落的血滴。 “下回记住了。”老者别过身轻声说道,就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是,天尊”黑衣人一个疏忽,就给自己遭来一顿毒打,实在是有些不值当,但是熟知祸从口出的他,只是默默的咽下去那被自己掌掴下的牙齿,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古楼看来已经是许久没有访客了,因为那门柱上的‘迎客灯’早就空了芯,门陀罗面色有点怅惘,似乎此情此景触了他多少思绪。 那双枯手搭在了狮头门锁,轻声的叩了两下,很是清楚的听到了,那回声一直荡到内室,绵绵不断。 山上枭鹰盘旋,已经正午,可是这山顶依旧云雾缭绕,就如置身一片仙境之中,那远哞不断,一声接着一声,似乎那翱翔的苍鹰见到他守护多年的‘古楼巢xue’迎来了一群陌生不速之客,黑衣黑影让它感到了威胁,于是乎就像用那与天音相连的嘶鸣来警示外来者。 “呱噪”那单膝跪地的十人之中似乎有一人觉得有些烦躁,这‘鹰报丧’实在是有些不吉利,让人心神都觉得不宁。 贸然的一只黑色毒钉便是横空飞出,那鹰枭也是感受到了危险,一双鹰眸紧盯,那钉子远而瞬至,几乎就是一息之间,一场血雨将要降落之时,一道黑影凭空飘过,红丝将那黑钉击飞,砸在了顽石之上,还反弹出一点火花,发出呛呛的响声。 抛出黑钉的黑衣人瞬即消失在原地,那原来呆着的地方便是立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像是被炮弹击打过一般。 本以为躲在十七丈外的活杉松能够躲过一劫的黑衣人,胸前瞬间一凉,直到意识涣散眼神还盯着那之前停留的地方,唯有碗口大的伤口还在恣意的向外喷着血。 “善哉善哉,使不得使不得”当一袭袈裟从苍茫林木后面踱步而出的时候,那十七人身子便是立即紧绷了起来,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低于老宗主,或者说叫做老天尊。 鹤发童颜,银须飘荡却掩盖不住那红润的脸庞,眼角的沟壑很深,但是留得都是嫩rou,除了一身老气之外,几乎无法从其他地方辨认出这其实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门陀罗见到手下被斩杀,并没有丝毫的怒意,甚至连一点点惋惜都没有,就如风吹过衣摆一般,顶多是扰了我的衣褶而已,那叩着醒狮的手便也收回。 呵,这正主都出来了,还多做那些无用功干嘛呢? “为何?”上来便是二字,这门陀罗似乎在问‘为何要这么晚才出来’,反正不会是‘为何杀我门徒’ 那白眉老僧如同孩童一般逗着手上不动的鹰隼,似乎之前被吓坏了一番,可是他嘴中一吐气,这鹰鬼儿又是活了过来,见是旧友,鹰眸中自然是少了几分敌意。 “小哥儿没事。”老僧将鹰足一挪至手腕,这样好着力,省的鹰哥儿站不稳,到时候老家伙自己又要心疼,这野山头孤僻端也就这一只傲隼才能陪着他了,这隼种可不是凡间易见的俗品,少说都是那——约莫龙鹰劳什子的,至少老僧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句答非所问并没有让门陀罗太多吃惊,这老秃驴要是好好回答他,那还真没了这江湖上的——老鬼僧老这个名号了。 门陀罗将手中一直把玩的敢当一停,闭了气息,朝着老僧走去。 让兰走? 老僧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身边的变动的能量,这让兰走便是内家子弟最为憧憬的几个上品步法之一,这姿势虽然优美如兰花一般,可是夺人性命也是一息一招之间。 轻轻抚着鹰哥儿的后背,鹰哥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便是兀自想要夺翅而飞,没想到却被老僧被拿捏住了,一道轻声细语响起:“何足挂齿?” “江湖走多了,总是会着了魔,何不来品读那释迦牟三字经法?”才是几息,那门陀罗就在几步以外,但是这老僧如同入定一般,站在原地。 无言无语,无情无欲。 “何刹——?”门陀罗伸出一只手,既没有华丽的招式和掌法,也没有多余的步伐和杂音,就这么淳朴平凡的一掌。 老和尚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袈裟一抖,那草芥布鞋迎着那rou掌踢去。 桀骜至极!这门陀罗还不够他出手,真的还不够。 佛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那如同浮尘一般的芥子,当真容纳须弥世界?可是万物本为一体,力量都是互通的,谁道能够看透,甚至追寻几十年佛说的老和尚也才初涉佛偈而已。 门陀罗倒退而出,用倒飞甚至可以说的更恰当。而另一边只还是手上轻轻抚着鹰隼的后背,很轻。 “佛陀今天不想杀生。”老和尚终于也是收起了那慈眉善目,虽然知道门陀罗只是试探的一招,只是点了深浅而已。 门陀罗压了一下起伏的气血,像他这个年级,血液都已经沉透在了岁月里面,都沉到了最低端,想要再次鼓起来,都是难得很。 即便这样,站立和跪着的十七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来扭头来观战的迹象都没有,因为刚才已经有人替自己自作主张付出了代价,此时的那人或许胸前都爬满了蝼蚁。 “你我多少年未见”门陀罗顿了顿身形说道。 “三十七年零六月”老和尚想都没想便是说出了时间。 “非也,三十七年零九月,有三年闰了”就像是矫错一般,门陀罗笑着打趣说道,显然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毕竟没有老和尚保养的好,这老鬼僧老虽然年龄不差门陀罗,但是除了那光头较为显眼,面容还是近似中年人一般。 老和尚竟然破天荒露出了一丝绯红脸,如同孩儿一般的可爱表情。 这华山之巅的温度自然是比山下冷,这门陀罗也是一把年纪了,两人对立久久不语,这场面就跟那六七十年代的老默片一般,索然无味。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和尚一声梵音,就和念叨经书一般,无趣却又有着别样的意义,但是这对话的对象看似就是这矗立假寐的门陀罗。 好好一代魂宗之主竟然和这么一个模样滑稽的和尚对话,这传出去何不笑掉别人的大牙?但是只有门陀罗知道,这老和尚的实力绝对是当今天下前三甲的一席之主,要说自己是天道天尊境算是极限的话,那这老和尚或许已经窥破天道? 门陀罗生性冷淡,几十年未见,再怎么冷漠也不至于就说这片言只语就罢了? 老鬼僧老也是觉得自己是口干舌燥,这妖人和年轻时一般无二,甚至还没这鹰哥儿有趣的紧。 “鹰哥儿、鹰哥儿,你倒是告诉我,天的尽头在哪儿?佛的尽头在哪儿?”一言自语,但是又像是和那鹰哥儿对话一般,但是鹰眸只是一闪便是没了下文,就像是这问题把鹰哥儿给难倒了一般,可能是有些难哈。 “借还是不借?”门陀罗终于是发了声,相比交手之前自然是少了些锐气,看来强取实在是不得,就算这山上有十几天道,但是在这老和尚的面前似乎就是与那草芥一般,他要横扫,便是一招之事。 “我在山下猎到一rou胎”老和尚望着鹰哥儿含情脉脉的说道。 “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