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故人初相逢
不远处，一只蹲在树枝上的零鸦正歪着脑袋盯着弋痕夕的一举一动，赤红的鸟瞳隐隐发亮。 “哇啊——” 突然间，零鸦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发疯似的朝着弋痕夕扑了过去。 “弋痕夕老师小心！！！” 正好看到零鸦扑下来的辰月下意识张开双臂站到弋痕夕的前面，试图用身体挡住那只来势汹汹的零鸦。 但这个地方是一片前无遮后无拦的空地，凭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一只长着翅膀的零鸦？ 果不其然，那只零鸦在飞到一半的时候翅膀一拍，轻轻松松地就越过她冲到了弋痕夕的面前。 刚从散和害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的弋痕夕正在出神，在听到辰月的提醒后条件反射地抓起害挡在了自己面前。 然而他这一动，玄惑归心便露出了破绽。 在挣脱玄惑归心后，害第一时间抓住弋痕夕的手，用力将他甩了出去。 “没想到我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落地后，害抓起尚被困在幻境中的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弋痕夕，你可真是厉害啊。” “过奖。”被害甩到半空中的弋痕夕凌空一翻，猫一样优雅又轻巧地落在地面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浅笑。 “哼。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但下次见面鹿死谁手可就说不定了。” 害反手往脚下丢了一颗零煞，一声巨响后，害和散的身影便被一片烟幕般的扬尘吞没了。 待到尘埃落定时，散和害早已没了踪影。 “弋痕夕老师。”千钧看了一眼明显比之前更为沉默的弋痕夕，低声询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辰月。”弋痕夕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垂眸静立片刻后才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辰月一眼，“你试着探知一下附近的岔路口。” 刚才他在套取散和害的记忆的时候，从他们的记忆中得知前来荒郊野地支援胄的人一共有四个，其中两个他已经见过面了，正是散和害，另外两个一人穿着连帽斗篷，一人戴着幂篱，看不清具体面容，只能从身形上分辨出他们一男一女。 另外……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将自己藏在斗篷底下的神秘男人，就是五年前抛下一切离开了玖宫岭的那个人——他和清涟曾经的同门师兄弟、如今的叛境侠岚山鬼谣。 山鬼谣弑师夺宝投靠昧谷之事证据确凿，就算从小和山鬼谣一起长大的弋痕夕觉得此事另有隐情也只能保持沉默，然后借着追捕叛境侠岚的名头暗中调查。 ——他之所以想查清当年之事不为别的什么原因，单纯只是想知道真相，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在鼓里罢了。 “是！”辰月十分乖巧地展开探知阵势，片刻后起身指了一个方向，“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岔路口大概有一千多米，就在那边的树林里。” “知道了。”弋痕夕看得出千钧在担心他，但他却什么都没说，转身便朝着辰月所指的方向走去，“走吧。” …… “散，你去北面守住水坎之鼎。害，你去东面守住雷震之鼎。 你们几个去守住西面的天乾之鼎，至于南面的火离之鼎和中心的地坤之鼎则由我亲自镇守。”山鬼谣的视线依次从面前的众零身上扫过，毫无波澜地说，“你们只要守住这些鼎，胄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任务，听明白了吗？” 众零齐声道：“明白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山鬼谣点了点头：“去吧。” “好久不见。”待到一干闲杂人等走远后，肩上蹲着一只蓝羽海东青的清涟才从不远处的树干后面走出来，蓝宝石般纯净又深邃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迷人，“山鬼谣。” “跟了我这么久，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山鬼谣转身看着清涟，嘴角微微扬起，“清涟。” 自从相离死后山鬼谣便是金属性侠岚中的最强者，被人如此近距离的跟踪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更何况清涟只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山鬼谣想装作没发现都难。 “十年不见，你看起来混得还不错。”在距离山鬼谣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清涟忽然停下了脚步，视线有些玩味地在他的手上绕了一圈，“看到我……你好像有点紧张？” “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山鬼谣扯了一下嘴角，“假叶说出现在七星冢的太极侠岚只有弋痕夕一个人，但你现在却站在了我的面前。看来昧谷的情报工作做得也不怎么样。” “破带我找到了胄的藏身之地不说，传信回昧谷的时候也没有把我的消息一并报上去，这让我十分感动，作为回报，我特意放了他一条生路。”清涟两手一摊，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只可惜‘良言难劝该死鬼’，他自己要送上门去给弋痕夕送人头我也没办法。” 听清涟这么一说，山鬼谣瞬间便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串在了一起。 破隐瞒了有关清涟的信息后，清涟只需要避开零鸦的眼睛，在昧谷眼中他便是不存在的，如此一来，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 只是…… “我有些好奇。”山鬼谣抬头看了清涟一眼，“既然你早就已经找到了胄的藏身之地，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对他下手？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钓鱼嘛，想要钓到大鱼，当然不能吝啬鱼饵了。”清涟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十二道光柱瞬间拔地而起，将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人或者零都困在了阵势之中。 很显然，山鬼谣就是清涟口中所说的那条“大鱼”。 “‘往生’阵。”不管看到阵势落成后山鬼谣的心里如何想，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呵，看来我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别紧张，我来找你只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清涟五指缓缓收拢，森林某处便响起了一阵惨叫，“布阵……不过是不希望有闲杂人等打扰到我们罢了。” 闲杂人等…… 山鬼谣看着突然出现在清涟手中的两颗零藏难得沉默了一下。 往生阵是清涟独创的杀阵，寻常阵法通常只有一处阵眼，但往生阵中却有十二个阵眼，且十二个阵眼互为核心，布阵步骤极为烦琐。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只从清涟口中听说过这个阵法，从来没有见他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