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化境分身
关于《炼灵书》，全书上下都充斥着六个字：“可遇而不可求。” 低阶剑灵，燕云霆与李怀安都看不上，极品剑灵不是凤凰便是麒麟一类的神兽，而炼灵首先做的就要“抽魂”——怕是没有哪个傻子，会为了加持剑灵而去杀了神兽吧？ 因此这《炼灵书》，还得等机缘到来后，才能慢慢去作研究。 李怀安刚步入飞仙，需要悉心沉淀，燕云霆不好打扰，便自己找了处灵气充裕的山崖，开了个洞府，自行参悟起那“剑气化境”之法。 剑气留形既然与剑气化境相同，何不将灵力与真气同时灌注于分身之上？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完全正确，以灵力分身为底子，再以真气所加持，就好比一个赤裸的战士穿上了盔甲，战斗力与持久力显而易见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他已步入元神期，可调动天地元气为己用，分身的韧度更上一层楼。 …… 朝起夕落，日升月迁。 仙界的岁月，往往比人间更难挽留。 不经意间，便是一个月后。 三个“燕云霆”同时睁开了眼睛，不论外貌，眼神，乃至于气息都一模一样。 经过一个月的参悟，燕云霆将“剑气化形”修炼得炉火纯青，如今他用仙武之力所凝聚的两具分身，至少都有涅境武力，且分身也可自行吐纳天地元气，简而言之，只要不战斗过耗，分身便可以永远存活下去。 分身太多反而会消耗灵力与真气，本尊加上两具分身，上中下，三位一体，足以对任何敌人造成威胁。 唯一不足的是，照胆只有一把，化出的虚剑也太次，日后有机会还得为两具分身各配一把好剑才行。 “咯咯咯……”燕云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月都没动弹过，全身骨骼都在发抖。 他撤去了两具分身，挥挥衣袖，敞开石门，月光不客气地钻了进来。 是晚上么？ 李怀安曾嘱咐过，该出关时他自会出来，不必去打扰，燕云霆也就没有去找，他站在洞口，深吸了一口谷间的新鲜空气—— “唰！唰！唰！” “嘿！嘿！嘿！” 山头上，月光下，一个俏丽干练的身影，正握着一柄剑，一遍又一遍地挥砍着。 这么晚了，还在练剑？ 燕云霆笑了笑，挥袖乘风找去。 檀素摘去了幂篱，银发高高盘起，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偶尔几缕银丝，被汗水打湿额间，她褪去了素衣，换上了一身劲装，腰带绑的很紧，前凸后翘尤为生动。 她手持灵剑，一遍又一遍地挥舞着，身前那棵碗口粗的木桩几乎已被它削平。 她一口气挥了一百下，终于有些累了，饮了些水，休息了片刻，将碎发绕耳揉了揉，继续挥砍，继续练剑。 “檀素仙子。”燕云霆负手含笑，走上前去打招呼。 经过上次突如其来的摸底，檀素对燕云霆始终保持着距离，这会儿见了也一样，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惊讶问道：“燕云霆？你不是在闭关么？” 燕云霆用手指了指山崖下，苦笑道：“我的洞府就在下面。” “啊？那我每晚都来岂不是……”檀素有些羞愧，收剑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闭关了，我这就换个地方。” “无碍无碍，”燕云霆赶忙摆手：“我已出关了，倒是冒昧打扰了你，不好意思。” “呃……你突然变得这么客气，真让人觉得有些奇怪。”檀素狐疑地望着燕云霆。 修为达到元神后，看透了一些东西，他的目光的确深邃了不少。 二人眼神对视，空气突然变得好安静，这月光，这山风，处处都发酵着暧昧。 “我……今夜练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燕首领请自便。”檀素语气也变得礼貌了不少，她变出幂篱便要戴上离去—— “你的剑气练得如何了？”燕云霆突然开口问。 檀素迟疑着，轻声回答：“算得上小有进展了。” “演示演示？”燕云霆指着树桩。 檀素没说话，走回木桩前，当即便出一剑，“唰！”轻而易举便将树桩切掉了一节，她隐隐有些骄傲：“其实早在十天前，我便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剑给我。”燕云霆伸手。 檀素欣然丢过剑。 燕云霆接剑后，随手斩出一道剑气，于十丈开外，将树桩切断，他又将剑重新丢还给了檀素说道： “这便是下一节课的作业，不用剑刃，用剑气将树桩斩断。先从一尺开始试，慢慢增加距离。若是能在一丈之外将树桩隔空斩断，就算做及格。” 檀素接剑，道了声谢谢，便再没有多余的话了。 沉默， 故作陌生的沉默往往比刻意的回避更让人觉得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早睡早起，是你说的。”檀素戴上幂篱便要飞离—— “檀素仙子。” “如何？” “关于那夜，我一直想——” “都过去了。”檀素似乎早已想好了那场误会的措辞：“从医理上而言，男女本质是互相吸引的，特别是在身体不经意接触与摩擦后，有些男女会情不自禁，干出些错误的事……对，就是这样，那夜不过是个冲动的误会，我们都该把它忘了才对。” 她若真能忘记，何必解释得如此仓促？ 这真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这时，说什么都太过矫情了，燕云霆笑着点了点头：“好。” “再见。” “祝你今夜做个好梦。” 燕云霆目送白莲花离去。 “若她是白莲花，那我不就成淤泥了？” 燕云霆摇了摇头，这个形容不恰当，他飞离山头。 …… 次日清晨。 白露未曦。 “一二一，一二一……”屋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口号声。 燕云霆被吵醒了，瞧了一眼窗外晨曦，不禁笑道：“这么有活力的？” 苏云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抱怨道：“是啊，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教的，每日清晨那些修士便会出来晨跑，吵得睡不着觉……更可气的是，后来宇文长卿见了，也招呼所有人起来晨练，还专门发布命令，若是不参与者，按军法处置呢，他自己倒好，明明双脚健全，却坐轮椅装瘸子，这些读书人，都是伪君子，啊啊啊……烦死了！” 她缩进被窝，蒙头撒气。 “早起晨练，怎么就缺德了？我倒觉得宇文长卿做得很对，就是要治一治你们这些懒虫。” 燕云霆翻身下床，一把将被褥扯去，冲缩成一团的苏云樱道：“既是全.民.运.动，我们也不能搞特殊，走，加入晨练去。” “你把被子给我，我可还光着呢！”苏云樱拽着被角往回拉。 燕云霆勾起衣服扔上床榻：“那就快穿。” “哎哟，我是大夫，又不是修士，何必去遭这种罪？” “这可不是你偷懒的借口，快快起床——” “嗖！” 苏云樱一个飞扑，卷着娇躯滑溜溜儿地便落入了燕云霆怀里，捧着脖颈，眨着眼睛，娇嗔：“不如这样，反正都是晨练，他们在外面练，我们在屋子里单独练，如何？” “嘿嘿嘿……” “嘿嘿嘿？” “不行。” “哼！” …… 宇文长卿的号召力，果真非同凡响，不论是首领，还是门徒，皆穿着干净利落的劲装，或跑步，或单挑，或团练，齐喊口号，刀剑相交，飞天潜水，比清晨的菜市场都还要热闹。 他自己则坐着轮椅在岸边，摇摇羽扇，一边煮茶，一边观摩。 “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何要装瘸了。”燕云霆笑着走上前去。 “燕兄来得正好，请坐。”宇文长卿指了指茶几对面，唯一空着的独凳。 燕云霆入座，宇文长卿为他斟了一杯香茶，并推过来两盘糕点：“这芙蓉糕与白莲酥皆是从福源客栈里带来的，好在乾坤戒指中储物不会坏，否则难以享受到这番美味了。” “这么说来，你回过黄山书院了？”燕云霆问道。 宇文长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言。魏瀛洲的事，纳兰元术的事，都是需要时间才能解开的结。 宇文长卿这个人吧，太聪明了，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透，这样的人一般都活得很累。或许这才是他为何瘫坐在轮椅上的原因。 “人都来齐了？”燕云霆纵观整个山谷，剑网，青衣楼，儒，道，禅，总共不过一百二三十人。 宇文长卿点了点头，“最后一批墨门与公输的门客都在九阳集研发机关，战斗打响的前夕，他们会携带机关前来汇合的。” 这一百多人，有八成都有涅境武力，历经过瘟疫洗劫的人间，能凑出这么多人实属不易。 除了燕云霆与李怀安之外，只有贺惊云一人已臻化境，当然，一些禅宗与道宗的阵法施展开来，威力也不会比臻境差，可即便是这样，还是缺少一个能绝对挑大梁的人——大臻高手。 现如今，人间大臻高手，只剩纳兰元术，柳敬迟，聂无痕三人。 聂无痕一向墨守成规，柳敬迟抵御寒洲毒人，肯定不能轻易离开，至于纳兰元术……燕云霆瞥向了宇文长卿，这个聪明人，会放过他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宇文长卿放下茶杯，语气深沉：“我先去了天机阁见聂无痕，再去了寒洲见柳敬迟，最后回到黄山书院找纳兰元术，这三个人的回答，一个比一个绝—— 聂无痕说，他不会离开人间； 柳敬迟说，他不会离开寒洲； 纳兰元术说，他不会离开黄山书院。” “但事实上呢？” “事实上我敢肯定，这三个人中，至少有两个人都会来。” 宇文长卿的自信，从来都不容置疑，燕云霆也没有过多去问，只是轻叹： “希望他们这次不会再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