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二个亡灵领主
突然！ 一团看上去令人恶心的绿光出现，终止了派克的行为。 “活着的怨恨灵魂吗？有意思。” 魂锁典狱长的话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咂摸着一块鲜rou，“滚吧，不久后我们会在暗影岛相见的。” 派克注定是要成为他们这类人的，锤石可不想亲手了结派克，不然当派克在暗影岛复活时，对他来将会是个大麻烦。 赫卡里姆当年就是把卡莉斯塔杀了，现在天天在暗影岛看到卡莉斯塔就绕着走，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锤石自然不想重蹈覆辙。 派克沉默不语，眼睛正在认真地打量着来者。 枯朽的皮肤罩在破烂的蒙头斗篷下，手里的灯笼隐隐照出身上仍然残留的皮rou，荒芜破败，毫无情感，却又带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热气息。 锤石轻缓地飘起来，跟他的同类一样，窸窣的法衣内传出饱受痛苦的呻吟。他将头抬高了半寸，派克便可以看到他那过分尖利的牙齿。 当看到尖牙的那一刻，派克很想把手中的鱼叉刺进锤石的心脏，但看了好一会都没找到锤石的心脏后，派克果断跳入了海里。 这是一个他招惹不起的人。 锤石没有理会派克，他给派克面子，派克当然也得给他面子。 这是个交易，在锤石看来这很正常。 “是个还不错的恐惧之魂~” 锤石闻着玛奇耶的味道，有些陶醉。 接着他伸出枯黄的指甲敲了敲另一只手上提的灯笼，活生生地把玛奇耶的灵魂抽了出来，收进灯笼里。 “嗯~” 锤石因为灵魂的味道太过美妙，发出了男生平日里做针线活才会有的声音。 “继续下一个。” 锤石飘向居民区，可刚走没多远，就碰到了一个身穿陈旧皮衣的男子。 卢锡安半跪在地，开始复述净化的咒文。为了接下来的战斗，他必须心坚如铁。这一刻他已经在脑海中假设了千万次，而当锤石真正到来时，他仍感到口里发干，汗水打湿了手心。 “哦？暗影的猎手？没想到今天的第二个灵魂竟然就如此诱人，桀桀桀~” 锤石龇着青光闪烁的针牙，阴气森森地笑了起来。 今晚的他，可算是能吃顿好的了。 “你杀了赛娜。”卢锡安站了起来，昂起头，“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赛娜？”锤石的喉头咕咯怪响，像是有人在水中说话，又像是死囚在绞索捆紧时的呼号。 “我的妻子。” 卢锡安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因为每多说一个词都会让锤石更容易打败自己。悲痛的泪水涌进他的眼睛，所有的雄心和理智都被冲走了。 他拉起项链上的挂盒，抠开盖子，举在面前，要锤石看清楚他所失去的人。 他要让这个肮脏的亡灵，带着忏悔下地狱！ “我记得她，一个鲜活而又美味的灵魂，和你一样，是暗影的猎手。” 说完，锤石还咂咂嘴，好似在回味那美味无穷的灵魂。 “你记得她的话，我想你也会记得这两把枪。” 卢锡安端起双枪，在锤石惊恐的眼神中，用纯净耀眼的圣光子弹把他淹没。 “光给予黑暗痛苦！” 锤石的惨叫声，在卢锡安听来就是世间最动听的乐曲，自从赛娜死后，他从未如此痛快过。 双枪的子弹用之不竭，就像卢锡安的怒火一般，他需要宣泄，无止境的宣泄！ “桀桀桀！光的武器。” 痛苦的惨叫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突然变成了锤石阴冷的大笑声。 锤石周身亮起一圈暗淡的光轮，将圣光子弹完全隔绝在外面。他一边大笑，一边抽动灯笼收起了光轮。 卢锡安继续开枪，枪火骤雨般飞射出去，每一枪都直取要害，却没一枪正中目标，灯笼外的一圈黑光将所有攻击都消解于无形。 “是的，我记得这武器，我从她的心中通晓它们的秘密。” 锤石继续摆弄自己的灯笼，他觉得这些灯笼里灵魂太可爱了。不但愿意满足他的口腹之欲，还愿意释放灵魂之光庇护他。 锤石打定主意，这次回去暗影岛后，他会给予这些灵魂更多甜蜜的折磨。 锤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卢锡安不得不停止射击，他面容僵硬，“你说什么？” 锤石狂笑，像是锉刀剐蹭的噪音，“你竟然不知道？重生教团对我如此了解，你却从未怀疑过吗？” 卢锡安心跳加速，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你是说赛娜还没死？” “是的，她还没死。我把她的灵魂从rou体上剥了下来，保留在此。” 锤石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灯笼。 卢锡安看到那里面有无数灵魂正受尽煎熬地翻滚着，“不会……我亲眼看到她死了。” “她在我的灯笼里，一直尖叫。”锤石的嘴里挤出一个个字，飘近卢锡安跟前，“她无时不在受着甜蜜的折磨，来，你能听到她的声音吧？” “不！！！”卢锡安呜呜啜泣着，赛娜留给他的手枪掉在了地面上。 “憧憬是她的软肋。爱，则是灭顶之灾。” 锤石绕着他转圈，皮带间的锁链蛇行而出，渐渐缠紧了卢锡安的身体。弯钩划破他的风衣，向温暖的血rou探去。 卢锡安抬起头，看着锤石毁废的脸。 一双空空如也的眼眶，像是通往虚无的黑洞。 无论锤石生前曾经历过什么，都不再有半点残留——没有同情、没有仁慈、更没有人性。 “挣扎吧，挣扎的越厉害，你的灵魂就越美味。” 魂锁典狱长用手扼住卢锡安的喉咙，将卢锡安举离地面，让卢锡安能平视他。 他千年来从未像今天一样，对一个活人说那么多话。他更喜欢做的是把那些活人的灵魂放进灯笼里，慢慢折磨。 灯笼里的那座幽魂监狱，是他魂锁典狱长的乐园。 “凡人，死亡和苦难至大，无论逃往何方，死亡不变，但在那之前，你还要过我的手。” 锤石把灯笼高举，悬浮在卢锡安头上，准备收下他的灵魂。 “卢锡安......” 一道女声传入卢锡安的耳中。 是赛娜！ 他不可能听错！ 卢锡安想要挣扎，可锤石的锁链封锁住他的身体，手又扼住他的喉咙，此时的他连呼吸都难，怎么可能有力气挣扎。 就这样，卢锡安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叩叩叩！” 门被敲响，刚完成护送任务的卢锡安满心欢喜，他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回来了。 卢锡安打开门，准备给自己心里的英雄，也就是他的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再顺便问下他的父亲乌利亚斯，他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光明哨兵成员。 但结果让他失望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典型的德玛西亚美女，起码在卢锡安眼里，这位女子的长相是完美的。 “赛娜，你不用回家吗？我的父亲是去执行别的任务了吗？” 卢锡安仿佛没看到赛娜手里捧着的那把枪，故作轻松地问道。 那是乌利亚斯专属的光明武器。 赛娜是乌利亚斯的徒弟，卢锡安和她不算太熟，就只有几面之缘。 赛娜也想当做无事发生，满脸笑意地告诉卢锡安，他的父亲确实是去执行其他任务了。只是长期的心理压力，让她连这点都做不到。她泣不成声，把乌利亚斯的那把武器放在卢锡安身前，然后转身默默离去。 卢锡安看着那把枪，陷入了沉默。 沉默许久，卢锡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拿起那把枪，拼了命地向赛娜追赶。 他追上了赛娜，并且坚持要参加殉职哨兵的守灵仪式。他知道这个仪式还是从他父亲嘴里听说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需要参加他父亲的守灵仪式。 赛娜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在卢锡安坚持不懈的恳求下，赛娜不情愿地同意了卢锡安的请求。 一路上，二人互相讲述了自己与乌利亚斯共度的时光，赛娜用自己坦率的智慧安慰卢锡安，而卢锡安则用温柔的回忆安抚她的痛苦。 他们最后到达了乌利亚斯的出生地，一个远离德玛西亚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进行了殉职哨兵的守灵仪式。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黑暗降临，两人被黑雾中的亡灵袭击了。 那不是暗影岛发起的蚀魂夜，而是赛娜自身的诅咒——从她小的时候开始，黑雾的触须就一直追随纠缠着她，只要她在任何地方逗留太久，就会遭到黑雾可怕的侵袭。 两人在对抗黑雾的战斗中，卢锡安出人意料的激活了他父亲乌利亚斯的光明圣物，击杀了几只围攻赛娜的亡灵，在关键时候帮了赛娜一把。 此前从未有过任何非光明哨兵成员成功使用过哨兵们的圣物武器，卢锡安第一次向赛娜证明了自己加入这一教团的潜质。 最后两人成功击退黑雾亡灵，赛娜也将乌利亚斯的武器真正交给卢锡安。 在那之后，两人又多次协同作战，共同抵抗赛娜的诅咒，他们也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缘。 “卢锡安，快跑！” 时光冉冉，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共同作战，那次他们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远古遗迹里寻找解开赛娜诅咒的解药。 但他们在寻找的过程中，被一个可怕的亡灵偷袭，赛娜用她的生命为卢锡安争取了足够的逃跑时间。 那个亡灵就是现在钳住他脖子的杂碎——魂锁典狱长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