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希望你平时没有用肥皂的习惯
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希克斯站在楼顶纵身一跃，直接从高处往下方落去。 他的动作非常地飘逸，一个后空翻便落到了卡罗尔办公室的阳台之中。 今晚值夜的探员们都在一楼闲聊，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玩着卡牌。 范格莱堡平时不会产生太多的犯罪活动，因此当探员的压力其实很小。 希克斯悄然无声地推开了落地窗的门，进入办公室中找到了那一份报告。 当下，他借着月光仔细去查看报告，从中他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 譬如法医只给出了一个笼统的答案，死者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缺氧，接下来解剖发现了肺水肿的症状； 然后食道与气管均有污物堵塞，化验结果确定是呕吐物，其中蕴含着一种不知名剧毒物质。 鲍曼神父本人也是一位变异者，具有属级的实力，如果只是中毒的话，那得是什么级别的毒？希克斯盯着报告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一份报告很详细，但似乎是缺少了点什么，难道不应该把毒理学分析也写上去吗？ 一想到这他都不自觉地笑了，看来是这个世界的法医学才刚到起步的阶段。 目前不能要求太多，算了，我自己去查，他将报告重新放回原处。 他借着月色的掩护，身如鬼魅，仿佛游走黑暗中的幽灵，纵身飞跃，每一次他都能精准地越过屋顶的围栏。 找到鲍曼神父的尸首是关键，他要亲自去解剖尸首，当然他不是专业人士，所以他要先去找一位医生。 他的目标正好是哈金斯医师，从那份报告之中得知他是间接凶手，现如今被收押在了临时的拘留室里面接受审查。 但是秉着疑罪从无的原则，法院暂时是无法将之定罪的，因此他可以寻求法律援助，是可以申请保释的。 他不打算走正常程序，毕竟时间真的不多了，今天正好是周末，一旦到了周一，案子将会进入庭审，据说有一个嫌疑人将会被判处绞刑。 那个人是鲍曼神父从小收养的，一个从小沐浴神恩，接受教会教育成长的人，他不相信那个人会是凶手。 如果凶手是米尔恩那一点都不意外，这个家伙确实太可疑了。 希克斯可不打算放过他，是不是凶手不重要，乔安娜要求查清此人的底细，那么他肯定是在联盟公会中挂了号的。 所以不好意思了哈灵顿修士，哥要好好地盘一盘你，不是凶手也要把你变成凶手，希克斯站在屋顶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下方正是哈金斯医师目前所处的地方，这是一间由治安署临时征用的民房。 这毕竟哈金斯也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如果把人关到地牢里那就太失体面了。 屋内，哈金斯正准备休息，屋外有两名探员日夜交替负责看守。 “是谁？” 灯火一灭，哈金斯顿时起了疑心，屋内的空气无形之中震荡了起来，他本能地坐直了身躯，狐疑地盯着一处角落。 此时，屋内诡异地出现了一道身影，居于黑暗，无声无息，犹如夜访的幽灵，说不出的吓人。 “晚上好，哈金斯医师！”希克斯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 “你？” “是的，就是我。” 哈金斯对希克斯有一定的印象，转瞬间便平静了下来，愕然道： “克里斯蒂安阁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可是有人在盯着的。” “不要在意这个细节，不如我们谈一谈关于鲍曼神父的案件？”希克斯懒得去解释，解释了也令人难以理解。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一位变异者？所以没必要去解释。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哈金斯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有，当然有，我目前是治安署刑事侦查科的民间顾问，搭档弗兰奇探长办案。”希克斯有鼻子有眼地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说了，这件事情我不知情，再问也是这个回答。”哈金斯皱眉头十分不满。 “可你是鲍曼神父的私人医生，你如何解释他中毒的事实？”希克斯在屋内踱步，好奇地东摸摸，西碰碰，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闲情。 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哈金斯俨然蒙受冤屈，要知道他也是此案中的受害人，但现实是他成了间接凶手，这事向谁喊冤去？ 这一次真的是跳下黄河，哦不，范格莱河也洗不清了。 “再过两天就要进行庭审了，恐怕你的下半生要在监狱中度过。”希克斯笑眯眯地拉了张椅子坐下，继续道： “可怜的的哈金斯，我由衷希望你平时没有用肥皂的习惯。” “什么意思？”哈金斯一脸茫然。 “没什么，我只是出于好心给你提个醒。”希克斯笑的有那么一点坏。 “那帮该死的治安官，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联想到这两日受到的各种不公的遭遇，哈金斯心中越想越气。 “教会与当局不断地施加压力下来，这的确怪不了他们，有些事情不需要讲的太明白，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可是。” “好了，与其在这里抱怨，倒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 希克斯隔着门缝探了出去，守在门外的探员正在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你是要我畏罪潜逃？”哈金斯一下子瞪大了眼珠，显得非常不可置信。 “嘿，我们可是王国的守法公民。”希克斯汗了一下，接着道：“你身为斯塔林顿医学院的教授，想必精通解剖学。” “那是当然。”哈金斯对自己的医学能力非常地自信。但在转念之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话里头的含意。 “可是我出不去。”他却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事实上早在之前他就有过这个念头，亲自去解剖尸体也许能够得出结论。 “有了。” 哈金斯俨然十分渴望获得清白，加之希克斯在旁怂恿，这个老家伙干脆起了铤而走险的心思。 接下来，希克斯亲眼目睹了对方的作为医生的手段，只见这货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然后，他用手帕沾了点从瓶子里倒出的液体，径直拉开了门，手法娴熟，轻而易举就将守在门外的探员给放倒了。 我去，这个老家伙多少有点变态，该不会是经常蹲守街头巷专门尾袭击单身女子的色魔吧？ “额，你的手法看起来很熟练！”希克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开始有点害怕这个老家伙了。 “当然，我是专业的。” 哈金斯放倒一个人后，心态有了变化，竟是有了放飞自我的趋势。 这个时候，两人合力把人抬进了屋内，紧接着朝着医院的方向出发。 由于是在夜里，停尸间无人值守，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死亡仍然是怀着天生的敬畏。 当下，两人找到了停放鲍曼神父尸体的位置，就是味道有点刺激，尤其是希克斯都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话说你真可以吗？”希克斯扶着墙躬着身不停地干呕。 “你在质疑我吗？”哈金斯感觉受到了冒犯，脸色不善地瞪着希克斯，不悦道： “老实说，我摸过的尸体比你摸过的女人都多，别废话，帮忙。” “斯塔林顿有很多教学尸体？”希克斯觉得这老家伙在吹牛逼。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尸体有着无比神圣的执念，大多数人会选择用埋葬的方式进入神的国度，尸体则是灵魂前往至善之地的凭证。 因此没有人会愿意捐赠尸体！ “学院没有，但是墓地里有。”哈金斯嘿嘿一笑，随手抄起一把柳叶刀对着尸首进行比划。 希克斯对此不予以评论，甚至有点敬佩这个人，因为没有他这一类人的执着，这个世界的文明则毫无意义。 鲍曼神父的尸首早前经过了一次解剖，哈金斯无须费心下刀，只需拆掉缝合线即可。 “该死的，这也太恶心了！”一股腐臭的气体从腹腔涌出，希克斯直接吐了一地。 “别管那个，直接去检查肠道，看看有没有损伤或出血的症状。”他背对着哈金斯一边呕吐一边嚷嚷。 “哦？阁下也懂得医学？”哈金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经过了细致的检查，果然如希克斯所言那般，消化道与肠道都有明显的损伤与出血的症状。 “有办法提取化验吗？”希克斯换了个位置，离着尸体很远，捂着抠鼻艰难地询问。 哈金斯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是时代与技术的局限性，希克斯郁闷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从停尸间出来这后，天边隐约浮现了一抹鱼肚白，折腾了一晚却是毫无结果。 “我得回去了。”哈金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看来是打算接受命运的不公了。 “如果你是凶手，你要对某人下毒，最谨慎的方法是什么？”希克斯连忙把人叫住。 “如果是我，”哈金斯停下了脚步，思考了一会儿，正色道：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亲手去提炼一种毒药，因为这样可以尽量减少被查出的风险。” “是的，所以，我们换一个角度去查。”希克斯打了一个响指，兴奋道： “从解剖的结果来看，鲍曼神父是死于某种化学合成的毒素，而且无色无味。” “化学合成是什么？” “额，类似炼金学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