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占卜师
“我是一位占卜师，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白袍人微抬起头，兜帽之下露出了半边脸。 一位占卜师？ 她该不会是一个职业骗子吧？希克斯含笑点头，道：“我叫希克斯，我是一位游客！” “我听说过你！”占卜师笑了一笑，向旁边的桌子做了一个请势。 希克斯在铺着白布的长条桌前落了座，望向了对面神秘感十足的占卜师。 “你是第一次来吗？”占卜师摆弄着桌面的海蓝色的水晶球，再一次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质。 “是的！加西亚女士。”希克斯诚恳地点了下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对方的水晶球之上。 占卜师的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围绕着水晶球开始了她的神秘占卜。 “身处迷雾之中的你，是否看不见出路？”占卜师并没有用询问的口吻，而是自顾自地低语，好似在跟另一个人对话。 希克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忙不迭地环顾四周，可是周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我靠，这么邪门吗？希克斯身为一个无神论者，刚才竟然有一种被不知名的存在窥伺的感觉。 “相信我，神不会在意你的想法！”占卜师收回了手，用玩味的目光端详着希克斯。 “你也会读心术？”希克斯连忙端正了坐姿。 “我不会读心术，我是一位占卜师，我刚才尝试去解读了你的命运轨迹，最后得到了一个你不太想要的答案。”占卜师用平静的语气回应希克斯的猜疑。 我从进门到现在为止，我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出来，这个女人仅凭故弄玄虚的手法就能够解读一个人的命运？ 我不信！ “就是这样，你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占卜师移开了桌面的水晶球，重新换了一副塔罗牌。 “我要求自己洗牌！”希克斯不等对方答应便自行抢先洗好了牌。 占卜师并没有因为希克斯的唐突无礼而羞恼，反而笑吟吟地道：“你十分迫切地希望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 “那你切牌！” 占卜师等待希克斯切好牌后，她看了一眼希克斯，她并没有派牌的动作，却见塔罗牌堆自行滑出了三张暗牌。 嚯，果真有点手段！希克斯顿时来了兴致，但是等了很久，占卜师一直在盯着他看，她并没有去翻牌的意思。 “你希望三张牌分别对应什么？”占卜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我不需要解读过去！因为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嘛，我也不需要，我了解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未来，我想尝试一下去解读未来。” 占卜师伸出如白玉般精致的手指，分别点了一下前面两张暗牌。 蓦地，第一张和第二张暗牌自行退回了牌堆，占卜师把第三张牌翻转了过来。 “空白？”希克斯大为不解地看着空白的牌面。 “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是先有了过去，有了过去才能够衔接现在，通过现在才能够明确地指向未来。” “可是你舍弃了过去，无视了现在，那你的未来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占卜师重新把塔罗牌插入了牌堆。 “我能再试一次吗？”希克斯认真了起来，他认为这个占卜师似乎有一点门道。 转瞬，桌面重新出现了三张暗牌，占卜师同样用刚才那种目光盯着希克斯，问出了和刚才同样的一个问题。 如果可以解读我的过去…… 我担心你接受不了现实，希克斯如是想着，但肯定是不能告诉对方的。 空白吗？ 希克斯见占卜师正在看牌，对方并没有把牌面亮出来，她的神情似乎与之前有了不少的变化。 “正位，女皇！”占卜师轻描淡写地翻转牌面。 当下，她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外面，神情异常，她似乎并不打算替希克斯解读这一张牌。 过了一会儿，她把那一张女皇的牌放到一边，她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不是占卜也会消耗她的精神和体力，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 “正位，隐者！” 占卜师这一次没有让希克斯久等，她把牌放至桌面，含笑道：“需要我替你解读吗？” “下一张！”希克斯含笑不语。 占卜师抚了抚额头，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翻转了第三张牌。 “命运之轮！” “逆位！ 正当翻牌的那一瞬，神秘祭台中的星阵陡然升腾起了一束炽烈的星光。 无尽的黑暗出现了一轮皎洁的月光！ 我靠，她是什么意思？希克斯心头悸跳，额角渗汗，这难道是寓意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吗？ “哦，真是令人遗憾！”希克斯神情肃穆地注视着占卜师的一举一动。 “你真的想改变命运吗？”占卜师见他如此表现，心中好笑，道：“非常简单，把它倒过来就好了！”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着牌。 仿佛在看近景魔术一般，命运之轮牌自行倒转，牌面转换成了一个正位。 我去！真会玩…… 希克斯被对方的举动给彻底地折服了，他终于释然了，虽然这只是一场小游戏，他并没有把结果放在心里。 “好了，我该走了！”占卜师快速地收起了塔罗牌，顺手抱起桌面的水晶球，转身进入了后面的内室。 “谢谢！”希克斯起身送别对方。 随后，希克斯漫不经心地沿着楼梯蜿蜒直上，智者之塔一共有九层，当前仅开放到第七层。 因此希克斯对此非常感兴趣，神秘的第八层和第九层究竟藏有什么？ “死神，逆位！” 占卜师夹着刚才那张女皇的牌，在她手指摇晃之下瞬间变成了一张死神牌。 “我看看下一张，恶魔，正位！” 占卜师的额角滴落豆大的汗珠，脸色变的惨白，身体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损耗，令她的体力和精神都有些难以为继。 占卜师再次把那两张牌收好，挨着墙壁喘着粗气，面带彷徨之色，同时在她的眉心之间，浮现出了一个神秘的月亮符号。 “我的女神，请原谅我解读了一个不该解读的人的命运，为此我愿意奉献出生命用来赎罪！”占卜师脱去自己的连衣兜帽白袍，露出了她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孔。 占卜师拥有一头暗夜绿颜色的头发，精致立体的五官尤为动人，蔚蓝的眼眸犹如海洋一般深邃，一对具有精灵特征的尖细长耳朵。 艾丽卡重新换了一身衣物，戴上了一顶丝绒礼帽，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智者之塔。 这个时候，希克斯站在了第七层的高塔楼梯之前，看着被铁门锁死的第八层入口，正在琢磨着自己该用什么方法通过这扇门进入里面。 希克斯伸出右手按在了铁门处，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钢铁的冰冷质感。 突然，他发现手像是融化了一般，戴在右手的手套瞬间瘪了下去，弥散着灰雾的右手穿过了铁门。 我靠，希克斯刚想叫出声来，立马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知道这不是幻觉。 他的右手的确是进入了第八层，而且真真实实的触摸到了里面的一些物品。 小雾妖的特殊能力之一，身体雾化，根据林赛的分析，如果施放全部的魔力，可以达到一个全身雾化的状态。 当下可以做到身体关节部分雾化支离，手脚可以脱离身体，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 譬如隔空取物。 “你在干什么？”楼梯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位白胡子的老人走了上来。 希克斯见是另一位穿白袍的人，无需猜想便知是智者之塔里的人，他把自己失去了右手的手腕插进了裤兜，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欣赏窗外景物。 “范格莱堡的景色是王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尤其是我现站着这个角度去欣赏，人浮于事，世事浮躁，唯有从此处方能够收获一份宁静。” “哦，那你确实是一位懂的欣赏美的绅士！”白袍老者背着手站在了一旁，陪同希克斯一起欣赏起外面的景色。 正如希克斯所言，范格莱堡的郊外确实很美，尤其是在这个盛夏的季节，远处的麦田辽阔无际，风一吹，就会掀起层层波澜起伏的金色麦浪。 “我是这里唯一的看守人，尼克罗伯特。”白袍老者非常欣赏希克斯的审美品味，自顾自地介绍了自己。 唯一的看守人？那么我先前遇到的占卜师她又是谁？希克斯满脸狐疑地看着尼克罗伯特。 尼克轻笑道：“这里很少有贵族造访，来的都是一些平民家的孩子，因为这里有免费的图书可供阅读。” 希克斯压抑住心中的疑问，转而笑道：“我是一位喜欢四处游走的人，我热衷于去寻找和发现，我从这里看见了王国美好的未来。” “你指的是什么？”尼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目光。 “我始终坚信持续地普及王国公民教育，会使王国不再局限于贵族政治，今后王国的上下议会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注入，就在智者之塔，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首相和大臣都会在这里诞生。” “说的好！” 希克斯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着，很显然尼克很喜欢刚才那番话，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从天南地北地话题一路展开，最后差点就聊到了不该聊的敏感话题。 幸好希克斯不是真正的希克斯亚当斯克里斯蒂安男爵本尊，所以也不在乎面前的老愤青会胡乱说话。 “老尼克，第八层和第九层为什么不对外开放？” 希克斯和尼克话题投机的原因，对方主动要求他称自己为老尼克，因为他的朋友们都是这么称呼其本人的。 老尼克笑了一笑，径直用钥匙开启了铁门，把门推开，里面的书架放着的都是一些非常古老的书籍，也不知多久没人清理过了，积攒的灰尘足够厚。 “这都是一些与现实无关的杂书，我不希望孩子们去阅读，比起神秘学，炼金学，我更希望他们去接触数学，哲学，那些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基础。” “老尼克，您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导师，请允许我向您致敬。”希克斯装模作样地对老尼克行了一礼。 老尼克腼腆地笑了笑，道：“您同样是一位富有远见卓识的年轻人，真希望您能成够为本地的一席议员，我将会带头投你一票。” 希克斯哈哈笑道：“老尼克你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其实我个人对神秘学比较感兴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留下来看一看这里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