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
鬣狗带着希克斯走了一会儿，连续跨过了两个街区，最后到达了一处僻静的桥底。 抬头望去，这是一座废弃了的桥梁，桥墩爬满了藤蔓，桥面残存昔日留下的铁轨。 根据鬣狗的介绍，西德和手下都住在桥边荒废的哨站里头，白天出去收取保护费，夜里回到这里喝酒享乐。 “鬣狗先生，如果西德知道是你把他出卖了，你猜结果会是什么样？”当下，希克斯随意地找了一处干净的桥墩靠着点了一根香烟。 “那他一定会杀了我！”鬣狗道。 “不如你现在高喊一声，告诉西德我来了，那你就洗脱嫌疑了？”希克斯笑吟吟地盯着鬣狗。 “不，我不敢！”鬣狗被希克斯盯着全身发毛。 “你那么地胆小，为什么要跟着西德，去当一名码头工人，或者找别的工作不好吗？”希克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鬣狗，充当起了一名社会调查员。 “我是孤儿，从小一直受到别人的欺负，但跟着西德我可以去欺负别人。”鬣狗语气诚恳，说话也十分地耿直。 “看不出来你也是一位有野心的人！”希克斯用手杖指了指前边的哨站，轻笑道： “难道你就想一直跟着西德那个家伙，一直当一名没有前途的地痞无赖吗？” “那有什么不好的？” 鬣狗反驳道：“至少我可以不用出卖苦力就能够吃饱喝足，你是一位拥有体面生活的人，你不了解我们。” “体面人？” 希克斯嗤笑一声，吞吐着烟圈笑道：“鬣狗，你终究是没走出过这片地方，所谓的体面人，其实比雷奇兄弟做的事情更加不体面。” “为什么呢？”鬣狗惊奇道。 “平时你出去收保护费，是不是很难得手，有的时候要冒着丢了小命的风险去做事。”希克斯掸了掸燃至一半的烟灰。 “是这样的，那是他们不肯屈服，我们当然要出手去教训那些人，因此难免会流血受伤。”鬣狗挠了挠头似乎不理解对方话里头的含义。 “你要知道体面人也是要吃喝的，那他们为什么如此轻松自在？是因为他们行事的方式比你更加龌蹉。”希克斯用手杖敲了敲鬣狗的脑袋，接着道： “你先看看我，是我比你多了一个脑袋比你聪明，或是多了一双手比你强悍？” “我不明白。”鬣狗继续挠着头思考着这句话。 “范格莱堡银行每年都要给我分红，可我什么也不用去做，最后轻易地分到了1万马克。”希克斯转着手杖舞了一个剑花笑道。 “你说什么？竟然会有那么多？”鬣狗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三观瞬间破碎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一笔分红里面，其中就有你辛勤劳动贡献的一份，你会怎么想？”希克斯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鬣狗，想要看看他是个什么反应。 “我的天！”鬣狗惊呼道。 “非常简单，从你们所有人的税收里面抽取一部分，然后转成银行的基金，名正言顺地瓜分了这一笔钱。”希克斯一语点醒了不明所以的鬣狗。 “原来是这样！”鬣狗震惊道。 这时，希克斯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的1点，他拍了拍鬣狗的肩膀，轻笑道： “鬣狗先生，不用感到困惑，等有一天你也成为了体面人，你会明白我刚刚说的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先生，我真的可以吗？”鬣狗满怀憧憬地望着希克斯，由衷希望自己也是那样的人。 “如果你胆大一点，或许真的可以！”希克斯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希克斯仿佛成为了一位教父，现如今鬣狗的状态异常地狂热与激动。 于是乎，希克斯趁着夜色驱使着鬣狗潜入了哨站，不多时，鬣狗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两名西德的手下。 我擦嘞，这么快就反水了吗？不是说好一起当体面人的吗？希克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正当希克斯准备拔腿跑路的时候，鬣狗连忙朝他招了招手，轻呼道： “先生，这是我的伙伴，杰克和郝克托，我和他们都说好了，以后都跟着你。” 早说啊，吓我一跳！希克斯赶紧换了一副表情，当下神色郑重地等在原地。 三个人先后走到了希克斯的面前，鬣狗拍了拍胸脯，嘿嘿一笑，道： “我们把所有人都捆起来了，这帮家伙全都喝醉了，这事干的十分轻松。” “嘿，他是……” 鬣狗正打算把希克斯介绍出去，介绍到一半却是不知道希克斯的身份，连忙问道：“先生，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你在私底下可以称呼我名字，希克斯，不过我的身份比较敏感，以后都叫我老板吧！。”希克斯正色道。 “好的，老板！”鬣狗和身边的两人齐声道。 杰克？ 郝克托？ 希克斯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人，杰克是一位身材高瘦，肤色偏棕，相貌比鬣狗端正，就是说话时总是喜欢摇头晃脑，态度十分没一个正形。 郝克托是一个魁梧壮汉，黄肤银发，身材矮小，刚好到希克斯的腰间，据说他是有矮人的血统。 两人和鬣狗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平日里算是比较要好的伙伴。 鬣狗这个人不高不瘦，皮肤粗糙，肤色黝黑，他虽然不能文不会武，可是胜在为人机灵脑筋转的快，算是三个人之中的智力担当。 三个人出了孤儿院一直在码头工作，偶尔也会客串一把水手随船出海。 随后，希克斯走进了一个房间，西德被捆在一张床板上面，正不停地挣扎发出呜呜声。 “雷奇先生，说实话，你真令我失望！”希克斯用手杖撩开了塞在西德口中的布条。 “可恶，鬣狗你个叛徒！”西德刚能开口，马上瞪着站在一边的鬣狗呵斥了起来。 “放屁，我不是叛徒，我是……”鬣狗飞身过去狠踹了西德两脚，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希克斯及时接过话茬，道： “是弃暗投明！” “对，就是弃暗投明。” 西德被踹地连连嚎啕，加之希克斯在旁边，他也不敢再说别的话，冷冷道：“你又要干什么？” “听鬣狗先生说，你要烧死我和我的家人。”希克斯用火柴在西德身上划了一下，点着了一根香烟之后，接着道： “我必须要铲除掉所有对我家里人的不利因素，而你正是其中之一的不利因素。” “你个混蛋，别再装出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我不吃你这一套。”西德的态度十分强硬。 “老板，外面好像有一个人过来了。”正在门口把风的杰克匆忙走进来报告。 “我的天，是凯瑞，他怎么来了？”鬣狗通过哨站的窗户看了出去，同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时，西德露出了险恶地笑容，冷冷道：“等着吧，你今晚死定了。” 我去，谁给你的自信？希克斯白了他一眼，然后示意鬣狗把他的嘴堵住。 鬣狗十分机灵地吩咐杰克和郝克托躲起来，而他则是鼓足了气大喊了一声， “救命！” 见鬼，这货到底想干嘛？希克斯错愕地看向了鬣狗，却见他蹲在了门后面。 “西德，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脚步声加急，俨然是被那一声救命给吸引住了。 刚一进门，凯瑞的后脑挨了一记重击，整个人蔫头巴脑地倒了下来，杰克和郝克托同时扑出，同心协力把凯瑞的手脚捆了一个结实。 鬣狗从门后出来，关好了门，然后走到凯瑞的身旁，踢了他一脚，不见醒转，于是松了一口气。 真他妈地专业，平时这种事肯定是没少干，希克斯嘴角抽搐，暗暗叹服面前三个人配合敲闷棍的熟练度。 “老板，这个人怎么处理？”鬣狗解下了凯瑞身上的枪套，顺手交到了希克斯的手中。 希克斯一边把玩着转轮手枪，一边盯着面如死灰的西德，轻笑道：“我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小游戏，雷奇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蓦地，“咔”的一声，扒出弹仓，取下了六枚子弹，希克斯又将一枚子弹重新填入弹仓，随机拨转，道： “这个游戏具有六分之一的死亡概率，所以请务必小心应付，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神的旨意！” “不，不要，我不要玩。”西德疯狂地挣扎了起来，恐惧感填满了整具躯体。 希克斯用手绢擦干净了枪托，因为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探案程序与手段，所以保险起见不留下指纹是最好的选择。 “我要开始了！”他用枪口对准了西德。 “求求你，不要开枪，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西德简直是被吓尿了。 他确实是尿了。 突然间一股尿sao味传遍了整个房间，希克斯赶紧用手绢捂住口鼻。 咔嚓。 希克斯扣动了扳机，西德吓地紧闭眼睛，然而并没有想象中子弹击发火星溅射的场面。 “恭喜你，雷奇先生，你成功地活下来了！”希克斯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正在昏迷之中的凯瑞，道： “鬣狗先生，麻烦你去北区的治安署报案，就说这里发生了枪杀案！” “英勇的治安署探员勇闯匪窝不幸牺牲，凶手正是他的兄弟，前治安署探员，现任南城黑帮头目西德·雷奇。” 希克斯把枪顺手塞进了西德手里，然后用手绢包着拿了回来，最后交到了杰克手里，淡淡道：“我要出去透一透气，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最后，希克斯出了门，走到桥墩旁边，取出了烟盒，刚划燃火柴，背后就传来了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