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涯海角

    由于丢了面子，有穷部的人都不想看见周旭，就更不可能和周旭同路，而有穷仙四人被族老勒令回去，幸好有有穷青，不然现在周旭又将是孤身一人了。

    分分合合，周旭早已习惯；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在这个已道已名的世界，要想拯救世界就不能停下，离别便是家常。

    就算已经习惯，但周旭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难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有穷青：“阿旭，你不必让自己那么苦的。”

    周旭半醉半醒间，摇头回道：“世人皆苦，我又如何能独善其身，我也想无敌于世，可是那样，对这个世界来说，有半点作用吗？”

    有穷青：“谁说没有用，你可以庇护弱小的人啊。”

    “那某一天我走了啦？他们长期依赖我，要是没了我，可能什么都会做不好，只能过着从前的生活，甚至过得更差。”

    有穷青：“你可以成圣啊，圣人不是永生吗？”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而且，这百舸争流的道路，我不喜欢。”

    有穷青：“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周旭又灌下一口酒，“圣人可以让天下太平吗？”

    久久无言。

    有穷青：“那条龙后来怎么样了？”

    “飞了。”

    有穷仙觉得有些可惜，“是飞到天界去了吗？”

    “我一个凡人怎么知道啦？”

    “切”，有穷青翻个白眼，“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有一双天眼，快告诉jiejie，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事实上，那条龙就是那么不明不白地飞走了，剩下一群等着图腾落下的巫神部人大眼瞪小眼，既然青青姐不相信，就编一个很容易拆穿的故事好了。

    “那条龙飞啊飞，遇到一头晶莹如玉的犀牛被人追杀……”

    周旭本想把龙生九子的故事，编成九段凄美的故事，可是，实在是文采有限，第一个故事：英雄救美，第二个故事：君子好逑，第三个故事：天作之合，第四个故事就编不下去了。

    有穷青接过话茬：“后来，白龙路过一个池塘，遇见一只被施了法术的青蛙……”

    有穷青把青蛙娘子、灰姑娘、卖火柴的小姑娘的故事改编并嫁接上，

    第七个故事没必要讲了，周旭已经靠在有穷青肩膀上睡着了。

    有穷青盯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个熟睡瘦弱的大男孩，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就像看到了即将挡车的螳螂。

    周旭又在黎明破晓前醒来，刚一睁眼，就看到有穷青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青青姐，你一晚都没睡吗？”

    有穷青：“我想多看你一眼。”

    此时周旭不想说任何话，眼神坚毅却有些无奈地与有穷青对视。

    有穷青终是扬起脑袋，露出洁白的脖颈，“阿旭，我们该走了！”

    天涯海角不只是地名，还是人间界和巫神界的界域，天涯可以让人从人间界进入巫神界，海角可以让巫神界的人回到人间界，只是通过天涯的人很多，进入海角的人却是很少，毕竟有几人愿意放弃那漫长的生命。

    天涯海角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进入的，天涯只会在黄昏的时候出现，海角只能在黎明的时候传送而去。

    不知什么时候，有穷青手里多了一个包袱，把包袱系在周旭肩膀上，有穷青的双眸终于露出nongnong的不舍，在人间，寿元只有几十年。

    “让我送你一程吧！”有穷青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图腾印记，刹时，周旭身前凝聚出一道琉璃大门。

    大门横在有穷青和周旭中间，相互看不到对方。

    周旭：“青青姐，我走了，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

    听到“千”字，耳边彻底失去周旭的声音，有穷青无力地坐在地上，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一进入光门，下一瞬就出现在一艘巨轮之上，只是此时偌大的巨轮只有他一人。

    巨轮慢慢驶向一道光线，周旭从书籍里知道，那是黎明。

    “从黑暗驶入黎明，多好的寓意啊！”周旭自嘲一声，抱住自己脑袋，其实此时他脑海什么都没有，只是胸中的压抑，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宣泄。

    这艘巨轮和泰坦尼克号很像，不过泰坦尼克号是金属打造，而这艘巨轮全身都是木头，莫非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罗亚方舟？

    小天使看着这艘巨轮，眼中尽是担忧，要是哪天，这艘船坏了，巫神界的人就再也回不到人间界了。

    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巨轮就理所当然地穿过黎明。

    眼前一片朦胧。胸口恶心欲呕，下一刻，周旭就站在一片海岸之上。

    此时天才蒙蒙亮，就有渔民张罗着出海捕鱼，只是都是一些小船，又能行驶多远，哎，百舸争流争到最后，大多数人一无所有。

    占卜测吉凶，吉者许远行；一滩不祥人，开饭无饭香。

    “公子，你来的太早了，开往仙山的船要两个小时后才出发。”这时一个和蔼的大妈看见周旭，见周旭一身细皮嫩rou，认定是求仙缘的公子哥儿。

    所有人都对仙缘感兴趣吧，周旭又何必推辞，只是周旭身上又没钱，“婶，我有一身还算不错的巫医之术，为你治疗一次，可以吗？”

    这时候没有统一的货币，都是以物易物，很多东西都只图一个稀罕，万一换到的东西里面有什么仙缘，就赚大了，而以治病为船资的行为基本遇不到。

    大妈皱眉最终还是点头，“好吧，不过我没什么需要医的，公子这么早怕是还没吃饭，要是不介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吃吧。”

    周旭摸摸肚子，因为位面穿梭的后遗症，所以周旭确实没有吃饭，不过青青姐一向周道，包袱里应该有干粮。

    财不露白，而且现在打开包袱。要是里面有什么这大妈中意的东西，这算不算不要脸白嫖？不过，周旭不需要打开包袱，他可是有小天使的人。

    “小天使，包袱里都有什么啊？”

    小天使不作答，而是直接将包袱里的东西投影在周旭脑海。

    三套衣服、一些针线、一封书信、一葫酒、一根发簪、一块牛rou干，“婶谢谢了，不过，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我自己有办法解决的。”

    “那好吧，这个你拿好。”大妈说着，拿出一块刻着花纹的贝壳，“两个小时候，你拿着这块贝壳过来，就可以登上前往仙山的船了。”

    周旭接过贝壳，看了看，也不认识画在上面的花朵，便放入怀中，知道大妈还有事要做，便不再打搅。

    约莫一刻钟过去，沙滩上的人又来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光鲜亮丽、应该就是真正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们了。

    这些公子小姐们差不多十人一群，队前都有一个稚龄小女孩带领。

    周旭能和渔人无碍交流，可是这些公子小姐们就不能了，甚至连这些公子小姐们相互之间都不能正常交流，完全是动物园的既视感。

    修炼也有年龄要求，十四到二十八这段最佳，这么一大群正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在一起，真的好吗？

    小天使：“不用担心，这儿有规矩，要想遇见仙缘，要么单身一人，要么一夫一妻，乱搞男女关系者，此生与修道无缘，即使他们摆烂，可是这是个还有人皇的世界。要是他们觉得自己修不了仙，也不让别人修，会直接被雷劈死的。”

    既来之则安之，周旭在这一方面看得很开，以前总是看别人赶海，现在自己终于有机会了，何不玩个痛快。

    只是，周旭可没有工具，就连小铲和桶子都没有，而且，一个人赶海，真的开心吗？

    挖着挖着，周旭有些意兴阑珊，不想，这时候，一群小孩过来，“大哥哥你也来挖海产啊！”

    这群小孩子都只是用麻布扎在腰上，当裤子遮羞，上面却什么都没穿，一手拿着小铲，一手提着小桶。

    周旭可是现代人，那个时代虽然艰苦，但人人都有衣穿……

    周旭的眼神一下悲悯下来，“小弟弟这么小就帮mama抓海产了，真厉害！”

    小孩子都是一愣，然后大喜，叽叽喳喳围在周旭身边，“大哥哥，你会讲我们的话？”

    周旭：“会讲一点点，你们是怎么抓的啊，我为什么只能抓到一些贝壳啊！”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桶子，挖到一些会动的东西，装在哪里？不是像海贼王路飞藏乌贼一样吧，而且，周旭可不想用手指去检验螃蟹的力量。

    “大哥哥，是有技巧的，你看……”一孩子兴奋地为周旭演示。

    小孩从小桶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这一些白色粉末，应该是粗盐了，然后找到一些小洞，把粗盐撒到里面，很快，就有东西探出头来……

    终究周旭不是外向的人，被这么多人盯着很是不自在；而且从那些公子小姐们那里传来的冷言冷语，周旭也十分不喜欢，只能转移话题：“小朋友，这里的仙山是什么样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