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泥泞河岸（五）
现在双方的手里大概能有不到两个排的兵力。 仅剩的一支德军侦察步兵班溜到了战场侧面，那里有一片小树林，贴着战场限定范围边缘。 枪声响起，偶尔有一个倒霉蛋倒下。 德军的狙击手在树林里用自己的毛瑟步枪打死三四个人之后，就遭到了马克沁和SVT的亲切问候。子弹没能把他打死，但让他不得不逃跑。 双方陷入僵持。 正面战场上基本取得不了什么突破了，德军已经失去了装甲力量，苏军剩余的兵力也支撑不起一场大规模反攻。 决胜的重点主要在两侧。之前双方一直在平地上战斗，而战场两侧沙盘边缘的地方则几乎没有战火。那里主要是一些小树林和灌木丛，进攻和防守都很费劲，并且占地很小，所以他们都没有靠近那边战斗。 现在正面僵持，双方只能由侧面突破。德军试图通过侧翼进攻进一步削弱苏军的防守力量，苏军则要守住这两条额外的路线，有必要的话还要发起一轮班组反击。 “清点弹药！” 陈通全准备趁着停火再清点一下手下单位的状况。在刚刚的战斗中几乎每个班组都遭受了减员损失，这时候充分了解每个单位的剩余战斗力是很重要的。 十分钟之内，各排结果就统计完毕了。 伤亡最大的是杨谦和陈通全两位最前线指挥官的部队，杨谦的一班减员8人，二班减员4人，三班减员5人。 陈通全伤亡更惨，45人的加强步兵排连带他自己只剩13人，基本上只剩下一个班了。 负责机枪阵地的主要是罗林和张泽武的士兵，他们也遭受了不少损失。总共40名机枪兵损失了22人，基本上一个排失去了战斗力。 后方的迫击炮阵地倒是没啥损失，只不过炮弹只剩6发高爆和4发烟雾了，一轮急速射也就没了。 兵力很少，不过杨谦想起了一个还没发挥作用的底牌——装甲侦察车。 没错，三辆BA-64此时还安安稳稳地待在掩体里，跟德什卡机枪车一排，在后面黑枪输出。 之前为了打防守，它们被安置成了固定机枪塔。现在苏军的战术需要变一变，由完全被动防御变成了进攻姿态，这场上唯一的装甲力量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杨谦此时在前线，顾不得后方的事，陈通全作为连长自然是接过了部队指挥权。 “老杨！” 被当成传令兵的张泽武靠着战壕边蹲着，露出半个头盔向着杨谦那边大喊。 “咋了？” 杨谦靠在散兵坑边，回头喊道。 “连长准备从左侧发动进攻！有装甲支援！” 杨谦立马会意，看到后方三辆退出掩体绕了个圈子准备切入战场的BA-64，点了点头，回复道：“明白了！进攻计划是什么？” “需要你们牵制主力！必要的话掩护支援兵力冲过去，然后你们要扎在侧面，一步不动！” “明白！五分钟后进攻！” 比赛设定双方听不懂对方的交流，所以这哥俩在这大声密谋半天，对面德军黑着脸也没听懂他俩在嚎什么。 再次击退了一个双人袭扰小组之后，随着4声急促的炮声，50mm烟雾弹砸在德军的阵地上，在左半边用烟雾团拉出了一道烟墙。 “前进！” 后方有步兵班长的喊声，一个满编步兵班的苏军在两辆BA-64的掩护下压过了左侧的灌木丛，冲向小树林。 一声枪响，7.92mm子弹打在其中一辆BA64的车长塔边缘，把车长吓了一跳。 心有余悸地合上舱盖，他愤恨地朝前方的烟雾团打出了一串子弹，把刚才打出那发子弹的狙击手逼得向后撤退。 突进小队驶入烟雾，在烟团的另一边迎面撞上了向这边移动的一个德军通机组。 “接敌！” MG34令人胆战心惊的枪声与苏军班长的大喊同时响起，伴随着一个倒霉苏军士兵的倒地，左翼突进正式开始。 杨谦这边架起了一挺DP，主要承担的是阻止敌阵地支援左翼，通俗点说就是谁露头打谁。 一个三人班组刚刚试图冲向左翼，但是被DP轻机枪一串连射给打了回去。 就这么嚣张地架机枪不让人过，德军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一串串绿色曳光弹很快飞了过来，杨谦他们被迫低头躲避。 又是一个班组试图冲过去，但他们似乎忘了苏军在主阵地上还有机枪手和神枪手，随着几声清脆的莫辛纳甘枪声和几阵机枪声，三人班组丢下两具尸体后退回了阵地。 两轮尝试之后，左翼的进攻行动基本上落下了帷幕。一支六人的特别步兵班完全不能给有装甲支援的一个满编苏军步兵班造成什么威胁，仅仅是损失了两人。 至关重要的战略点被拿下，德军的胜算少了不少。 另一侧，一辆BA-64掩护着一个轻机枪小组发起了进攻。虽然这一组的自动火力比起刚刚更强，但因为是后手出击，对方有了防备，还是没能打下进攻点。 现在整场战线呈现一个斜着的状态，两边各占据一个侧面。 由于侧翼的突进，杨谦这边压力小了许多。一个双人小组刚刚在压制火力掩护下冲了过来，补充了散兵坑内的兵员。 “炮火压制！” 随着后方一声大喊，接连数枚炮弹随着炮响落在了敌方阵地上。虽然只有寥寥数枚，但是已经够起到掩护进攻和加士气的效果了。 爆炸刚刚结束，陈通全就一声大喊： “同志们！前进！” 随后他发挥了北方联盟基层指挥官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带头冲锋。 连长带头冲锋，后面的大头兵肯定不能落下。十秒之内，一群人全冲出了战壕，连右侧的小班组也再一次压了上去，整条战线发起了一次全线反攻。 刚刚被炮击扬了一脸土和弹片的德军刚抬头就看到一堆大汉端着枪一边射一边冲——哦不，大概率看到的是刺刀，因为这几十米的距离实在是不够冲的，全速几秒就到。 战壕里顿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杨谦此时也跟着冲了上来，刚刚拿枪托砸倒一个。 冲锋的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威风，但冲进去之后也确实很狼狈——刚刚大家都在各自冲，班组配合完全脱节，现在整个就是在各自为战。 杨谦这边刚打倒一个，就差点被人给刀了，得亏这时候旁边有个步枪兵，近距离一发步枪弹就打上去了，直接一枪毙命。 后怕地补了一枪，杨谦翻出这道战壕，向前方几乎溃退的敌人冲上去。 他正跟着人群冲的起劲，眼看就要追到河边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 杨谦顿时感觉左下腹被重锤了一下，身体一下子软倒下去，左手摸了摸左腹，手上传来了黏糊糊的触感。 “靠！我中枪了！” 杨谦躺倒在地上，左手捂着伤口，右手还搭在枪上，朝着天空大喊。 “这让步枪弹给打了，伤的挺严重啊？” 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张泽武的大脸。 “运气差死了，马上快打完了中了一枪。” 杨谦倒是很淡定，反正也不会真死，当然这真实的痛感还是很让他痛苦的。 “再撑一小会，那边马上快完事了。” 张泽武把他慢慢挪动到旁边一个浅弹坑里面，杨谦转头看去，只见河边几个苏军士兵正朝河中射击。 他回过头，没过两分钟，最后一个德军就被岸上给点死了。 德军全军覆没，此次战斗结束。 白光中，杨谦的感觉逐渐迟钝，腹部的痛感和血液凝固在手上的感觉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