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河古楼。1、仲秋
从成涛的汽修厂出来，已经是子夜时分，一轮圆月高挂中天，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爷爷带着宁、诚二兄弟走在最前面，成涛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我和心月、心狐姐弟俩走在最后。 汽修厂就在村头，所以很快就到了爷爷家。爷爷家庭院的石桌上已经摆上了时令瓜果和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奶奶看到我回来，握着我的手，仔细端详了我片刻，发现我没有任何受伤，就说了一些让我多加小心的话。心狐刚刚提前回家一次，所以奶奶对于他的再次回来也没有特别关心。奶奶倒是对于心月很热情，拉着她的手，让她做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啧啧称赞，这么多年不见，出落成俊俏的大姑娘了。心月不知道该怎么接奶奶的话，只是娇羞的微笑着。对于成涛，奶奶问头怎么受伤的，成涛支吾着说不小心碰伤的，奶奶叮嘱今后多干点好事，别胡作非为了。然后奶奶招呼我们所有人坐下，给我们说，她有点累了，不陪我们唠嗑了，就回房睡觉去了。 爷爷也把华宁和华诚打发走，庭院里就留下了我们四个小字辈和爷爷五个人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偌大的金村静怡安详，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只有爷爷家的庭院还亮着一盏灯，灯光暖溢柔和。庭院里的桂花树已经开花，香气四溢，我们都沉浸在其中，这是我最喜欢的花香了。记得我儿时，爷爷就经常在这棵桂花树旁教我呀呀背诵那首唐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桂花的的香气、暖阳的舒痒、唐诗的韵律，还有那件爷爷塞到我手里的奇怪物件儿，从嗅觉、听觉和触觉等各个方面不断地刺激着我幼小的神经，这些共同构成了我人生中最初的记忆，这依稀的记忆又无数次在我脑海中重现，永远挥之不去！ 爷爷拿起酒壶，要给自己倒酒，心狐见状，忙伸手接过酒壶，毕恭毕敬的把爷爷面前的酒盅斟满，爷爷又示意我们的酒盅也须斟满，爷爷还关心地问心月：“丫头，能陪华爷爷喝几盅酒吧？” “行，爷爷，我敬您，祝您中秋快乐，健康长寿。”说完，心月一扬脖喝干了酒盅里的酒。 成涛看了心月一眼，说：“行啊，大妹子豪气啊！” 我说：“成涛，没大没小，论辈分，心月是你长辈”。我用了长辈这个词，而没有明确说是姑姑还是婶婶。 “什么长辈，刚刚华太爷都说了，咱俩是兄弟。” 我正要争辩，爷爷挥手制止，说：“心月已经把酒干了，来来，咱们也干杯。” 喝完了酒，爷爷说：“明天你们几个人就要出发一起去破解这落日天机了，我希望你们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所以都介绍下自己吧！” “什么，爷爷，你说落日天机？”我脱口而出的问。 爷爷的话，让我想起了下午肖队给我介绍的情况。当时肖队说跨国犯罪组织参水猿正在执行一个惊天的犯罪计划，这个计划的代号就叫天机计划。参水猿这个“天机计划”和爷爷说的“落日天机”，有什么关联吗？ “是的，我们手里掌握的这个钉金绣面的手折，隐藏着一个秘密，三百多年来，我们代代相传，把这个秘密叫做落日天机。”爷爷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折放到石桌上。 爷爷接着说：“但是关于这个落日天机，我们华家和心家，到我和心月爷爷这里，已经是第十代人了，依然没有能够破解。我们也老了，我们决定将这个两家传承了十代人，三百多年的任务交给你们，也就是第十二代去完成！” “为什么不是第十一代？而是我们。”心狐问。 “经过十代人的摸索，虽然我们没有破解落日天机，但是也不是一无进展。我们发现，要破解它，需要深厚的历史和天文学知识，当然也需要比较强的自卫能力。所以从你们小时候，我们就有意识的培养你们，华鑫攻读历史学、心月研究古今中外的天文学，而心狐则融会贯通了我们华、心两家的拳法，现在又有成涛的加入，应该是你们这代人具备了破解天机的一切条件。” 我们四人听到爷爷这么说，都默然不做声，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心思城府。我们的一切人生轨迹，从我们降生在华、心两家就已经注定。二三十年来老人家苦心孤诣的培养造就我们，就是为了现在，为了使我们有能力去破解落日天机。这个就是命运，是我们两家默默背负了三百多年，承载了十二代人心血的命运，是我们命中注定的责任，沉甸甸的责任。 “是现在就要传给我们吗？”我问。 “不，时机成熟了，但是条件不满足。”爷爷回答。 “条件不满足？”我追问。 “是的，我们华、心两家有约定，要传天机必须两家家主同时在场，除非一家家主出了意外。现在我在，而心月的爷爷不在，所以心狐啊，明天你动身去接你爷爷来金村。但是时间不等人，现在参水猿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在心狐接人的同时，华鑫、心月和成涛，你们先去趟鹳雀楼，初探下情况。我们约定一周后午夜时分，你们都必须赶回这里。”爷爷吩咐着。 “爷爷，你说参水猿？”爷爷的话，又和肖队介绍的不谋而合，我越发惊讶，继续问。 “是，这个参水猿是我们三千年，有可能更早的敌人。” “什么？三千年的敌人，还有可能更早，怎么可能？” “这个，传天机时，会详细说。”爷爷回答。 “这几天应该没事，参水猿派回国内的金刚和山魈都已经被捕，就算是他们重新派人来，也没有这么快，所以这几天暂时是安全的。”心月说。 “这也是我放心安排心狐去接人的原因，而且有成涛加入，我更加放心了。”爷爷说。 “但是，还是小心为好。”成涛说，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还是你们都介绍下自己吧，毕竟你们之间有的多年未见，有的曾有嫌隙，今天重新认识下，今后就是生死弟兄了。”爷爷催促着。 成涛说：“华太爷，我先来吧。我叫成涛，和华鑫是发小，和心狐么也不陌生，以前和华鑫有些误会，今天我给华太爷保证，一定和华鑫团结，我们一起破解天机。说到这个什么落日天机，我就想问一句，是金银财宝吗？” 爷爷笑笑，说：“成涛啊，虽然我没有能够破解天机，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落日天机绝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但是比金银更贵重。” 成涛眼睛闪着光芒，说：“比金银更贵重，那就是钻石！行啊，钻石也行啊！” 我们对于他的装傻充愣都不理会，爷爷只是呵呵笑着泯了一口酒，说“下一个是谁？” 心狐接着说：“到我了，我叫心狐，其实我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我，我是华爷爷的干孙子，鑫哥是我干哥。奥，对了，心月是我亲姐。我介绍完了。” 心月接着说：“我是心狐的jiejie，这是我第二次来金村，二十年前来过一次，华鑫，二十年前咱俩还见过面，都整整一天多了，你想起来来吗？” 因为我想不起来和心月见过，昨晚她还生我的气。此时她又提起此事，我苦着脸挖空心思冥想。心月看我的表情，有爷爷在也不好给我甩脸子看，于是嗔怪地说：“我提示你一下，心狐留在金村那一次，在隔壁婶婶家！” 我努力回想着，心狐留在金村没有走，那就是二十年前那些关外山里人来金村那次，在隔壁婶婶家，莫非是她，我想起来了。二十年前那一夜，有个山里小女孩，比我小几岁的样子，她干瘦、面黑、乱发蓬松，好似一名小乞丐，当时我还注意到她左耳后有一弯月黑痣。可是那名瘦弱、丑陋的小女孩，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可爱靓丽、而且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果敢刚毅的心月！？ 想到这里，我踌躇着问：“那晚在婶婶家的小女孩是你？” 心月见我想起来，转怒为喜地点头，大方的用手撩起她的短发，让我看她左耳后的弯月痣。 “真的是你啊，当时你可是又黑又瘦，头发蓬乱，身上还有一股﹍﹍﹍﹍” 心月打断我的话：“哎，人家随着族人从关外连日奔波，好不容易到了金村，又累又饿，瘦弱不堪，身上有味不都很正常吗？当时心狐都病得不行了，现在不也是帅气小伙子吗？” 心月娇羞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心狐说：“姐，我怎么听说的是，女大不中留！” 心月瞪了心狐一眼，心狐一下子收住声音，不再说下去，看来心狐还是蛮害怕他这个jiejie的。 我连忙替心狐打着圆场，转移话题：“是啊，心月，女大十八变，你现在可是又漂亮，功夫又好，我不敢认这个老朋友也很正常。” “这么说，一天了，你总算想起来了，承认是老朋友了！” “当然，当年咱一起在婶婶家吃晚饭，还一起在大炕上﹍﹍﹍﹍” 心月粉拳锤了我胸口一下：“你瞎说什么？” 我也知道说多话了，涨红着脸，不敢做声。 成涛却嚷嚷起来：“哎，我怎么听着你俩在炕上，做啥呢，兄弟？”成涛揶揄着我。 我忿忿地对成涛说：“少废话，我是你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成涛见我又以叔辈自居，正要站起争辩。 爷爷示意他不要动，给我们说：“华鑫，其实你还真的不能算是成涛的叔辈。我给你们讲讲咱们三个家族一百年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