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落古画。2、古画

    下了高速，我问心月：“刚才怎么回事？现在我们去哪里？”

    看来事情也是大大出乎心月的意料，她若有所思说：“去你家，看来你家应该早暴露了，他们一直在盯着你。不过我想今晚是安全的。”

    心月居然用“暴露”这个词，我心里想，这是什么，《碟中谍》还是《007》？

    车子很快到了我家车库，停好汽车，打开后备箱，拿行李上楼，一切正常。

    进了家门，我帮心月放下行李。心月则整个房子审视一番，重点看了阳台、窗帘、衣柜、床下等似乎可以藏人的地方，她自己兀自检查着，全然无视我的存在，好像她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是客人一般。

    我既感觉窘，又好生奇怪。虽然我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是被心月这样审视，我还是有些忐忑的；而心月如此这般熟练地有条不紊，不留死角的检查，让我心生怀疑，这个女人不是“间谍”吧，是不是境外敌对势力派进国内，破坏祖国建设的“美女蛇”啊，想到这里，我不由为自己的警惕性和崇高觉悟感动着。

    心月检查完，异常冷静的说：“家里干净整洁，不过没有称手的家伙。”

    “我要称手的家伙干吗？我就是个大学教书的。”我反驳道。

    心月有点诧异，说“我这次来的目的，华爷爷没对你说吗？”

    我摇头道：“没有。”

    现在我感觉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我有点不知所措，是像往常一样对谜团穷追不舍，不见真相誓不罢休；还是对其敬而远之，唯恐引火烧身，我拿不定注意。

    虽然不可否认的是，我对心月有好感，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能把持方向的，我又暗自敬佩了下自己的觉悟。

    心月坐在书房的长沙发上，说：“看来华爷爷是想到了金村，再告诉你。”

    我不置可否，更不知道爷爷要告诉我什么！

    心月说：“不过没关系，你先看看这个，对于你理解明天的谈话也许有好处。”

    她转身从她手包里拿出来一个明黄色丝绸质地的包裹，对于研究历史的我，一眼看出这个包裹有些年头，虽然经过精心的保存，但是明黄色还是有些暗鸦，上面花纹丰满繁复、热闹异常，通过这鲜明的纹饰特点，我不上手就知道这是粤绣中最著名也是最复杂的钉金绣法，绣的纹饰是龙凤呈祥。据此我可以断定这个钉金绣包有数百年以上的历史，而且当时非一般人家可以拥有的。

    这个钉金绣包虽非异常贵重，也非难以寻得，花些心思还是可以找到的，但令我惊讶的是，心月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拿出这个。

    心月来到我书房的书桌前，拧开台灯，打开包裹，拿出一个手折，手折是和包裹一样的钉金绣面，徐徐翻开手折，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幅山水画，画面纵向，画幅长三尺许，宽不盈尺。这幅画是用白描的手法，用墨色描绘了一个场景，通篇没有着色。

    画面中最醒目的是，画面右下部，一座三层高楼气象巍然，高楼是典型的九脊顶，九脊顶屋檐下斗拱硕大，伸展支撑着九脊顶，屋顶坡度线条极其舒缓，不似现在的仿古建筑屋顶陡峭森严。高楼屋檐两侧明显上翘，似大鹏展翅欲飞。虽然高楼巍峨，但是九脊顶舒雅大气，无不透露出一种雄浑的从容自信。

    根据这风格明显的九脊顶和屋檐下硕大的斗拱，我可以判断图中的高楼是唐式木构建筑无疑。这样的唐式木构建筑在国内已是寥寥无几，一个巴掌都可以数得过来，最为典型的就是五台山佛光寺东大殿和距离佛光寺不远的南禅寺大殿，而且以上都是单层佛殿建筑。

    因为木结构建筑的不易保存性，而像图画中这样的三层阁楼式唐代木构建筑，恐怕早已毁于战火，实物难存了，想到这里我有些戚戚然。

    再看画面中部，一条河水从画面右侧流出，画家功力不俗，可以感受到河水的咆哮翻滚，河道到了画面中部左侧划出一个近乎直角的转弯，往画面左下部奔腾而下。

    画面左下部，蜿蜒河道的边上，用行书提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唐诗：

    白日依山尽

    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

    更上一层楼

    画面上部，河道的对岸，是连绵不绝的沃野。

    沃野右侧，行书提写：鹳雀独乐图

    题字旁盖着两枚图章，小篆字体，一正方形，一椭圆形，都是阳文，我仔细辨认，方形图章印文是“嘉定都督”，椭圆形印文是“义略”

    我蹙起眉头，忽然发现画面有个最为奇怪的地方——太阳。

    根据诗文，图中应该有太阳——或者说落日，可是我寻遍画面，也没有看到太阳。

    我看了看手折上的画，又看了看钉金绣的包裹，和“嘉定都督”、“义略”的印章，我现在断定，这幅古画的秘密不只没有“太阳”那么简单，还有很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