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胡笳曲的奥秘
老鸨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啊,杀人了。民妇冤枉啊!!” 香儿被从外面拉了进来,推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朱柏冲张玉一挑眉,问:“死了?” 张玉:“她想自尽,属下只能让她动不了了。” 朱柏微微点头。 张玉他们暗暗叹息:那日朱柏一副痴迷模样,这会儿却没有半点怜惜。 他把手里的点心给乞丐时纯良无害,像观世音身边的童子一般。 杀饶时候,眼睛都不眨,又冷血残酷至极,如同地狱修罗。 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是他,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也是他。 妓院的其他人都被从楼上和外面赶进来跪在大厅里。 外面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扬州守卫和扬州府衙的官兵。 富贵在大厅正中央摆了一张椅子。 朱柏慢悠悠坐下,一点也不着急,似是在等什么。 片刻后,都转运盐使司的大官员数十人都被押了进来,还有那日卖瘦马的老婆子和她的家丁数人。 刚才还在哀嚎的老鸨这会儿像打摆子一样浑身抖个不停,再不敢吭声。 朱柏瞥了一眼刚被押进来的人,皱眉问:“李大才呢?” 张玉回答:“自从殿下那日巡查都转运盐使司之后,李大才便连夜回了户部做他的员外郎去了。” 据李大才走的时候是这么的:“完了完了,‘阎王’来了。这里不能待了。又要死一大片人。银子什么的,以后还能赚,先保住命再。” 朱柏哭笑不得:这混蛋倒是溜得挺快的。 都转运使向朱柏行礼:“殿下,不知微臣所犯何事?” 他好歹也是个从三品官,这样半夜被朱柏的人闯入家中,从床上拖起来直接拉到这里跪着,实在是太伤人了。 朱柏淡淡从怀里掏出那个“如朕亲临”的金牌,晃了一下。 都转运使立刻噤声了。 朱柏有这个金牌,杀他不需要任何证据和罪名,也不需要向老朱请示。 朱柏:“本王一直很疑惑。每日从扬州城里运盐出去的水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这些倭寇是怎么精准地挑出其中数额最大的商户来劫杀,而且还能在水商卖完盐,身上揣着银票返回的时候动手。虽然盐商有钱,可是官牙局里每日交易的富商也很多,其中不乏身怀千金的人,却从没遭过毒手。后来本王才明白,原来是有人从都转运盐使司递消息给香儿,告知水商运输的食盐重量,出城时间,从哪个城门出城,还有目的地。” 正因为都转运盐使司有倭寇的内应,所以扬州府衙根本没法查。 因为都转运盐使司不归扬州府衙管。 官牙局没有这种内应,所以倭寇要想劫杀客商就纯靠运气了,不稳当。 况且还会引起官牙局的警觉,不划算。 所以,倭寇从不碰官牙局的客商。 都转运使失声道:“不可能,不然臣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朱柏盯着他:“原本朝廷规定水程图只要求确定目的地和沿途的州府,方便水商进出城。可是你却连他们从哪个城门进出,什么时辰进出,都规定好了,不就是怕那些倭寇跟丢或者搞错人吗?” 都转运使望向同知:当时是同知向他建议详细规定的。是避免客商绕路和卫兵查验。 反正水程图的绘制也是同知组织人去做,只要同知不嫌麻烦,他是无所谓的。 没想到,竟然其中既然有这种玄妙。 他如今浑身张嘴都不清楚了。就算老朱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也个失察的罪名。 朱柏淡淡地:“香儿得了这些消息,就用胡笳的一段曲子把这些消息告诉来竞价听曲的倭寇。你们的暗号是,香儿问,听新曲子,还是旧曲子。客商回答听新曲子的便多半是倭寇。每夜叫价底数的五倍便是最一单盐阅估价,上不封顶。倭寇听完会要求把重要的部分再听一遍,以免有那钱多的傻子误打误闯听了去,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白浪费了消息。” 宫、商、角、徵、羽分别代表一二三四五。 吹到包含这些信息段落,香儿会以一个拉长的宫音提醒。然后听的人就开始计数了。但凡重音就表示一个信息的开端和结束。
第一节表示月份。假设吹的是商,那就是二月。超过五,便用数个音的和来表示。 第二节曲子表示具体日期。规则跟前面一样。比如初十,那就是宫、商、角、徵。十五就是宫、商、角、徵、羽。 第三节是货物总价值。以百两银为单位,超过五百两,便组合数个音。 第四五六节是进出的城门,时辰和目的地名字。 他们有详细的密码表,标注每个数字对应各个城门和下各个州府。 竞价高的倭寇就能拿到总价最高的那个水商的信息。 多亏了亲军都尉的审人手段,他才能从第一个被俘的倭寇嘴里问出这么多。 他为了确认这些事情还专门叫手下的人去竞价听了几次。 朱柏咂嘴感叹:“啧啧,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傻子肯花几百两银子听个曲。竞价的银子也就是他们给你们和内线的酬劳。若是不知道内情,完全看不出破绽。真是衣无缝,让本王大开眼界。” 那养瘦马的婆子磕头:“民妇丝毫不知道此事,殿下开恩。” 朱柏:“是吗?那香儿明明是官奴,为何会放到你那里去调教?你想想看,那日豪客被这么多养瘦马的人围住,为什么偏偏挑中你。” 那婆子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豪客也是朱柏的人,脸色顿时失去血色。 朱柏似笑非笑望着她:“是调教,不过就是让你把密码规则教会她。” 那婆子只管磕头:“他们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叫我调教香儿,却不曾原来叫香儿去做这事。毕竟大人们下令,我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婆子实在是不敢违抗。求殿下饶命。” 后面传出轻笑声。 众人毛骨悚然回头看。 原来是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停了笑,叹息:“原来你那日听那么久,是为了找我曲子里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