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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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璃抬手示意,周围的精兵强将纷纷上前一步作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另一位使者连忙将身旁那火冒三丈的人的手臂给格挡下去,此时他们处于劣势,生死皆由他人定夺,切不可像之前那般趾高气昂。 他这么想着,便朝白洛璃行了拱手礼,含垢忍辱般说:“这位姑娘,斩杀他国来使,怎么说也会导致双方战争,如今这世态最讲究和谐共处,黎夜城若是执意背道而驰,怕是再无法立足于这世间。” 见白洛璃愣怔了一瞬,那使者唇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讥笑,下意识觉得自己能说服她。 “黎夜城本就是一座势单力薄的小城池,按理来说应当牢牢抓住更为强大的一方并与其互利互赢,而不是残忍的兵刃相向,这样才能更加繁荣昌盛,从而在这世间站稳脚跟。”使者胸有成竹地摸着下颔处白花花的胡须,似乎是对自己说的话语有着十足的信心。 南炀冷冷地嗤之以鼻,满目讥讽地看着说话那人。 势单力薄的小城池?倘若外界人知晓主子在暗中培养的势力究竟有多么磅礴强大,怕是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了。 然而使者并不知晓南炀心中所想,他只一味的觉得,既然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夜城的人就算再怎么狂妄嚣张也该收敛收敛了吧,毕竟,换做是谁恐怕都不会想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想法给使者壮了胆,再度开口时的语气也不由自主添了几分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我二人今日前来只是想查明黎夜城城主暗中在我们仙界所做的那些无耻之事,若黎夜城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及补偿,我们仙界定会既往不咎、重归于好。” 南炀眸光冷了下来,心底油然生出一丝鄙夷和不爽。 此地乃是黎夜城,可不是什么狗屁仙界,南炀很想知道他们这种迷之优越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南炀语气冷嗖嗖的:“区区仙界来使,也配同我们指手画脚?” 使者冷哼一声,正要重新说出那番言论来间接警告云泽他们。 谁知下一秒,一条粗壮的赤鞭撕裂风声朝他破空而来。 脖颈处骤然一紧,窒息感随之而来,使者瞪大双眼,惊恐地挣扎着,喉咙被迫发出虚弱的哀嚎声。 视线之中,冷艳的绯衣女子手执长鞭,目光森冷凛冽到极点,像寒冷的冰刀子。 “你方才在同我说和谐共处?”她缓缓开口,语气宛若万丈寒冰一般透着冷冽之意,“使者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们仙界之人所做的那些肮脏龌龊之事无人知晓吧?” 当年若非有仙界人从中作梗,她又岂会沦落至那般惨烈的绝境当中。 如今竟还同她说和谐共处,当真是可笑至极! 白洛璃眼尾泛起暴戾的腥红,右手将鞭子攥得死紧,手背之上,青筋皆是不可抑制地凸起。 她眸中透着森冷的凶光,猛然抬手将被鞭子缠绕住脖子的男人拉上前来。 “南炀。”白洛璃喊道。 南炀福至心灵,别在他腰间的寒剑蓦然出鞘。 寒刃一挥而下,使者的头颅顷刻间从脖颈处断裂开来。 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皑皑雪地,首身分离的使者就这么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再无任何动作。 这惊悚可怖的一幕可把另一位使者吓得直打哆嗦,嘴上却依旧硬气的诅咒他们:“杀了我们,仙界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黎夜城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啊!” 白洛璃将暴躁的情绪平复下来后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他了一眼,转而对南炀说:“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这另一个就交给你了,完事后就去歇息吧。” “行,你也要早点歇息。” “嗯。” 长鞭化作火光消失于白洛璃掌心内,她眉眼淡然,踏着雪地缓缓离开主殿,朝着沧雪在黎夜城居住的地方走去。 今日刺杀黎诺初之事,白洛璃其实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一定是沧雪谋划的,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会这么做的人只有她一人。 毕竟沧雪一直以来都不喜欢黎诺初,甚至极度嫉恨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夜溟痕的疼爱。 在这样的情况下,沧雪就很有可能会去找黎渃初的麻烦。 虽然这一切都仅仅只是白洛璃的猜想,但这并不妨碍她前去沧雪那查探一番。 走至沧雪的住所门前,白洛璃出乎意料地发觉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陌生气息。 跟随夜溟痕在外杀伐多年,她的心思自然而然也会变得格外敏感警惕。 许是发觉到不对劲,她平淡的眉眼转而锋锐,想也不想便一脚踹开了屋门。 “砰”的一声巨响,白洛璃破门而入。 可令白洛璃匪夷所思的是,眼前只有那半躺在床榻上还来不及掩去慌张神色的沧雪。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人。 且刚刚那丝微弱的陌生气息也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白洛璃疑惑地轻皱细眉。 沧雪见白洛璃二话不说就如此粗蛮的擅闯进她的寝卧,难免有些气愤,但忆起自己先前在背地所做的那些事情,又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感。 这也使得她在质问白洛璃时那本该勃然大怒的嚣张气焰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 “你,你来作甚?” 白洛璃见周围确实再难感知到那丝陌生的气息,这才正眼看向沧雪。 她那原本带有血痕的脸蛋早已恢复如初,且肌肤似乎比之前还要白皙滑嫩了几分,想来是用了什么上好灵药治疗。 不过白洛璃对此并不关心。 她向来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直截了当地问沧雪:“今日刺杀黎渃初一事,是否是你一手策划的?” 沧雪下意识慌了一瞬,但想起白洛璃在没有手握确切证据之前是不可能把她怎样的,于是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冷哼出声,讥讽道:“白洛璃,你自己护人不力,现在却试图将脏水往我身上泼,真是可笑,主子怎会重用你这般无能的废物。” 白洛璃默不作声,犀利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沧雪看,试图从她脸色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沧雪依旧保持着一副从容不迫的讥讽模样,让白洛璃毫无办法可言。 白洛璃自己其实也清楚,她现在无凭无据,若是仅凭猜想就断定沧雪是幕后主使的话确实不太厚道。 而且就算真是沧雪的话,只要她打死都不承认,那白洛璃也照样奈何不了她。 不过她还是可以将此事汇报给主子,之后的事皆交由主子来定夺即可。 若沧雪真的动了主子一心一意都要护着的人,那她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白洛璃暗自思忖,正打算打道回府,但想到刚刚那抹凭空消失的陌生气息时,她又犹豫着停下了动作。 居住在黎夜城内的人她都认识,不可能会有陌生的气息,如此看来,那躲在暗处的老鼠定是从其它地方偷溜进来的。 而沧雪,还正好与那人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只是她自家的私事就罢了,白洛璃并不会感兴趣,但这事若是对黎夜城有什么不利影响,那她定不会饶恕沧雪。 白洛璃眸光微闪,冷冷剐了一眼沧雪,须臾略带警示地对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 “沧雪,好自为之吧。” 说罢,她也不管沧雪听到后露出了何等惊慌失措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自夜溟痕出去后,黎渃初就一直拘谨地坐在椅案上。 桌上摆放着的是香甜可口的糕点,可黎渃初却无心品尝,只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先前所发生的一幕幕。 她确定自己方才是在竹林内的,可为何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这陌生的府邸里来,且夜公子还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旁。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黎渃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夜溟痕就已经回来了。 听到开门声响的黎渃初抬起头,看到男人手中的泠霜剑时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咆哮道,她居然把泠霜剑给完完全全忘了! 他坐回到她的身侧,将泠霜剑递给她,而后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下次可别再丢三落四了。”
她急忙认错:“抱歉夜公子,我一定不会再忘了。” 不过讲真的,在竹林里打斗的那一场面,她着实记不清多少了,所以这泠霜剑究竟怎么落下的她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过幸好被夜溟痕找回来了,否则若是真把这柄贵重的泠霜剑给弄丢了,她就真的会愧疚死了。 “无碍。”夜溟痕伸手拈了一块软糯的糕点递给她。 黎渃初回神,愣愣接了过来:“谢谢。” 她心不在焉地将糕点吃完,而后又抬眸望向他,踌躇片刻,黎渃初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夜公子,我刚刚应该是同洛璃姐在竹林内对付那些不速之客的,可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却一点也记不清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闻言,夜溟痕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从她两种灵魂切换后所做出的种种举动来看,夜溟痕有了一种奇异的猜测。 有着黑瞳的她并不记得发生在异瞳身上的事情,可异瞳的她却能记得黑瞳所亲身经历过的一切。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夜溟痕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而是淡定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你被其中一人击伤了,而后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不记得也很正常。” “失血过多?” 黎渃初懵了,她只隐约记得自己的脖子被划了一道口子,可这还不至于到失血晕倒的地步吧? 思及此,黎渃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原本那道细长的血痕不见了。 夜溟痕脸不红心不跳地胡乱解释道:“你那时情况危急,脖颈动脉都被划破了,以至于鲜血直流,不过我已为你医治完了,无需担心。” “那……”黎渃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得说,“谢谢你。” 不过说起鲜血直流,黎渃初不由得想起手臂受伤的白洛璃。 她猛然抬眸看向夜溟痕,焦急地问:“对了,洛璃姐的手臂被那伙人刺伤了,她不要紧吧?” “我已派人带她去疗伤了,你尽管放心。” “那就好。”黎渃初松了口起。 夜溟痕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她说:“对了,竹林里的那间木屋遭到损坏,已经不能住人了,从今天起,你便搬到这边来住吧,这样也安全些,一会我派人给你收拾一下屋子。” 黎渃初对于住在哪里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她好奇心一向旺盛,没忍住问道:“夜公子,这里是哪啊?” “此地名为黎夜,”夜溟痕也不隐瞒,耐着性子为她介绍,“是一座远离三界喧嚣的城池,若说具体一点,它也称得上是某种势力。” 黎渃初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经过他的一番介绍,黎渃初才明白黎夜城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它势力庞大、富可敌国,是一个不受三界规则束缚的城池,只要不违背城主的意愿,那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可以说是自在得很。 而居住在黎夜城的人皆来自于四海八荒,有仙界、魔界,以及人界,只不过,他们经历惨重,大多数都是被世人弃而远之的可怜人,在他们走投无路之际,城主收留了他们,并将他们带回去用心栽培。 随着投奔城主的人越来越多,这才渐渐有了黎夜这一城池。 粗略讲解完这一切,夜溟痕便派了几个壮实的仆从去为黎渃初整理出空闲的房屋来。 黎夜城内闲置着的屋子多的是,可夜溟痕却暗自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他特地吩咐那些仆从去收拾那座与他住处只有一墙之隔的宅邸。 仆从们个个都是精练的老手,办事效率极其高,不出半个时辰便将那座宅邸给收拾好了。 屋子的事处理完后,夜溟痕就带着黎渃初前往那座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