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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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成为神职者时,她才觉得自己在第十七的起始是幸运的。 她作为一个意识开始的地方,是一个清明的城镇。 城镇的名字是Xekridge,位于Gaia西南,离海不远。那名字的意思,是「雏菊花野上的城市」。 虽然没有「家庭」的概念,她却和镇上其他人一样,生活在井然有序的「社群」中。 而她在这「社群」中被授予的名字,是Penelope。 Gaia外城设有三所神职者学院,其中的一所,就在Xekridge。 这些学院名义上以培养神职者为目的,一视同仁地教授学员咒术、魔法、幻术、武斗以及匹配的理论知识,实则只是为了收制各地因咒力较强可能对外城产生威胁的意识罢了。 尽管天资卓越的意识会被举荐进入内廷这件事并不是幌子,但是这样的例子实在异常罕见。 久而久之,「学院」对于内廷来说越来越像个玩笑,而对于外城来说,却是无法栖身贵族的意识唯一接近内廷的希望。 幼时的Penelope也有着幼稚的理想:成为神,享受永恒的生命。 「学院」对那时的她来说,便是理想的阶梯。 她就是在学院的时候认识了Eddie。 那时他的模样,依她后来想来,差不多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吧——正与自己年龄相仿。 他并不属于学院,却常常在学院里寻衅生事,四处找人比试咒术和武斗。 那时他体型瘦小,却常常能轻易击败学院里看起来比他年长许多的学员。 后来她才听说,他自诞生便带有神格。 ——难怪他那么强。 每每在学院的楼上看到他在院子里和其他学员打斗,她都这么想着。 终于,有次他因为在学院和人打斗时损毁了主楼而被教员扣押。Dawson大祭司不得不亲自出面,才把他这「逆徒」解救出来。 她远远地把这些看在眼里;那时的她觉得,Eddie,就像是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他,生活在她向往的世界。 那次之后,大约是受到作为师父的Dawson大祭司的制约,Eddie不再像以往一样频繁出没在学院。 Penelope却小心地期待着,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刻。 **** 虽称不上天份过人,Penelope在学院的修习却尤为努力,并因此而卓有成效。 她偷偷期盼着,也许只要自己够强,就终有能与Eddie面对面的一刻。 这一天,她正和同窗在院中对练,Eddie又一次出现在了学院。 他这次挑中的对手,恰好是与Penelope对峙的学员。 「等等!」 自己的对练正要摆手拒绝时,Penelope叫住了Eddie。 「我跟你打!」 比那时的她还要矮小的Eddie打量了她一番,张口就是一句,「我才不和女人打架。」 她气不过,抬手就以练习的长刀向他挥去—— Eddie慌忙跳开。稳住脚跟之后,表情严肃了许多。 那一场比试,竟然是她胜了。 他有些灰头土脸地在学院围观的众人对她的掌声之中站了起来,又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缩了缩脖子—— 「Eddie!你又来学院胡闹!」 叫住他的是一名将红褐色长发束在头顶的男子。 他的身上,是暗紫色的朝服。 「四锁」公爵。 而那人身后,跟着的是微笑着的Dawson大祭司。 Eddie挠着后脑乖乖地走向喝住他的Killov公爵,后者引着他正要向外走去,Dawson却忽然望向了Penelope这边。 「你的资质不错哦。我说不定可以帮你更加精进呢。」他柔和地笑着。「愿意拜我为师吗?」 Killov和Eddie皆是一愣,看了看Dawson,又看向了Penelope。 **** Penelope师从Dawson,比起武道和咒术,她学到的更多的是医药之技——这一点让她后来想起,总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没有改变的是,内廷,神职——仍旧是她的向往。 然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向往集中在了一个看似与自己同龄的意识——Eddie身上,她竟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意。 一向直来直去,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迹——「我喜欢你!」 「啊?」 ——这个懒洋洋的「啊」,则就是他的回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对他如此说了很多次。可每一次他总是要么搪塞了之,要么根本毫无回应。 她并不明白,他的迟钝,除了源自于第十七残缺的「理」之外,还有别的缘由。 ——他的世界,过早地被被动地填满了黑暗和绝望,强撑着表面的笑意已让他耗尽了力气;他的心,更是再容不下她想要的东西。 可她不懂,只是毫不吝惜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Eddie在那些日子中,表面的年纪逐渐成长——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之中更为深层的原因,却意识到他似乎因此终于了解了她所说的「喜欢」的含义。 除了搪塞了事,他开始处处躲藏她的示好。 而她,逐渐开始把那因说得太多而丧失了意义的句子藏在心底。 **** 因她的资质,加上Dawson的举荐,她终得以栖身内廷,身为伯爵。 可他,却也从不曾就因此多看她一眼。 就算彼时还未得到神职,对他而言,内廷只不过是一处命定的归所;而她,不过是个单纯得有些造作的又一个第十七意识罢了。 待Eddie进入内廷,他的身边很快又多了西川。 Penelope记得,西川也曾是自己学院的学员。 她不明白为何Eddie更乐于接近那个人,却不是她。 有时她会嫉妒西川;尽管她也明白,他与Eddie,也不过是单纯的朋友。 那种感情,比她想要的,平常许多。 可那却根本不妨碍她妒忌。 她只想在Eddie身边—— 这样简单的愿望,却因他所故意制造的距离感难以实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Eddie并不是刻意针对她。 而是,在他明白了所谓「爱」的涵义后——无论那是从何种悲哀和绝望的记忆中学到的——他都觉得自己不配,更无法支付与她相等同的感情。 一颗渴求着死亡和衰老的心,因为每时每刻都在向那黑暗疾驰,不敢去爱。 可是,朋友就不同。 他可以安然地只是付出,而并不奢求回报。 西川让他觉得毫无负担;偶尔,还会令他忘却那在他体内十万、百万、千万——尖叫的记忆。 **** 她也不知道,封尘究竟改变了什么。 一百多年,Eddie因Xerces的安排而独自四处奔走于危险的任务之间。 她也在频繁的出遣中渐渐麻木,想不起她叫做「师父」的人在她原本记忆中的模样。 那与Eddie和Killov兄弟二人疏远的日子里,她自行开始了暗中的调查。 她发现了Dawson在第十六。 也发现了,神帝Xerces为迫使Eddie协助他的计划,以包括她在内、与Dawson有所关联的人的存在相要胁。
虽然对Xerces的计划毫无头绪,她还是在Iris事件前夕敏锐地感受到了危机的来临。 被魔物的漩涡吞噬,Eddie虽负伤仍赶来救援,她只轻轻抚着他的面颊说了一句话: 「我依然喜欢你。若我就此死去,是否就可以在你心中占据一席之地?」 他的眼神变了变。 「我,不会让你死。」 ——好自私啊。 她笑。 雷电的咒力倾泻而下,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却不过是来到了第十六。 **** 她从Dawson的手下,Andrea和Maksim的口中得知了Eddie与Dawson计划的的大概。 ——师徒二人虽各有打算,Eddie却因为神帝一再胁迫,不得不屈从于Dawson的安排。 她没想到,再见到Eddie时,除了封尘后的事,他竟然几乎忘记了一切。 不仅如此,因为神格的缘故,他和那个他选中的女孩只得寸步不离。 她想告诉自己,他与那个她所认识的Eddie,是不同的人。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又分明是他。 可他,眼中只有津泽。 ——这一点,她甚至并不用等到他已具形体后,用行动向众人揭示; 就在津泽在寺庙里被巨熊所伤时,Eddie看着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是因为那个眼神,她便自觉地选择了退出。 百年千年的「我喜欢你」,抵不及他与她十六年生活在同一具身体中。 ——不仅仅Penelope不明白,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不了解, 正是因为Eddie的影子被抹成了一张白纸,他才终于敢于去爱。 一切凑巧得可笑,又像是刻意安排。 **** 在Eddie与津泽的故事里,她只好扮演着孤单的配角。 甚至直到Eddie不知因何缘由再度出现在了第十七。 ——「这一个」他,带着所有她熟知的Eddie的记忆。 可这也意味着,他带着所有对她的疏离。 **** 她以为自己早将这份感情抛在了一旁,却还是在面对死亡时那么不甘心。 就算看不到,听不到, 她也深知,那握住自己的手的,正是津泽。 她妒忌吗? 也许吧。 就算Eddie不记得津泽,就算津泽现在,充其量也就像那时的自己, 她,却还在拼命地只想要救赎她所爱的人, 无论回报。 而默默爱慕了Eddie百年、千年的自己, 却从来没有勇气问一问, 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回应, 为什么,不敢爱? 「算了」 她想说。 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也许这次,真的就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津泽照顾好Eddie」 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 ——我看不到前方, 因为你的光芒太过耀眼。 你所在的地方, 就是前方; 你所选择的路, 就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