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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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泽是被惊天动地的震荡感惊醒的。 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匆忙穿好了衣服便冲下了楼。 良芜的主干道两侧,聚集了瞠目结舌、同样从各自店铺和住宅中走出的人们。 三个蛮荒神和Penelope也已到了旅舍的门口。 直到津泽走出那大门,他才看到所有人正在惊惶地注视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就高度可比这街道上三层楼、外型像是蠕虫的巨大生物。 它通体是深浅不一的绿色,而身侧蠕动伸缩的触角则是rou粉色。 那东西的身躯恰好占据了前方的整个主干道。因为周遭房屋的遮蔽,看不清楚那傢伙有多长。 就在津泽愣神的当口,那只怪虫又开始摆动着脑袋向前推进。 它摇头摆尾之际,数十房屋应声坍塌。 毫无疑问,刚才惊醒津泽的就是这动静了。 「那是什么东西?」津泽的双眼仍盯在那怪虫身上,喃喃地发问。 「哦~你小子醒啦~」Vincent的声音却似乎满不在乎。「你会没这傢伙的记忆倒是很正常——总觉得第三的东西很久没有跑到第十七来了~那玩意就只是只你们第十六说的青虫罢了。」 「啊?你在开玩笑吗?」看着那怪虫继续破坏着街道,津泽对Vincent的口气有些莫名地恼火。 「哎~听我说完嘛。第三的生灵,其实都是些对你这个第十六的人来说稀松平常的生物——只不过在创造它们的时候,创世神——不如说是Eulrice自己,弄错了比例所以它们就成了这样」 津泽忽然觉得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件事在Vincent口中听起来就有些无厘头的味道。 「你们就站着不动吗?这东西再继续这样破坏下去,整个镇子都可能会被摧毁的。」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似乎毫无插手的意思,津泽有些着急。 他的另一边,Penelope正在因拼命阻止胡闹的守而脱不开身——小姑娘似乎在闹着非要上前摸一摸那个毛茸茸的东西。 「呃怎么说呢。我们的目的原本就是摧毁这个第十七。就算现在因为Xerces的计划而不得不对塔的事加以干预,像这种问题,跟我们还是毫无关系啊~」 说到「这种」的时候,双手背在脑后的Vincent适时地向那只怪虫抬了抬下巴。 津泽咬了咬下唇。 Vincent的话句句属实。想要指望他们做些什么,想来自己也是太天真了。 「哎你——!」 还没等Vincent反应过来,津泽已经用「风」的咒力瞬移了出去。 Maksim和Andrea则一直沉默着;看到那袭红衣飞身而去,只是稍稍变了变表情,但两人一样都没有动作。 津泽借两侧店铺的露台交错移动逐渐靠近了那只仍在摇头晃脑地破坏周围建筑的怪虫。 从高处他才发现,那东西约有七八十米的长度——在它身后,主干道上的建筑已几乎坍塌殆尽。 ——所幸这东西似乎对第十七的意识并不感兴趣,似乎只是迫切想要移动罢了 津泽想着,想要拿右手拔刀,可还没握上刀柄,他低头看到了那手腕上被绷带紧紧缠住的固定物。 「嘁。」 以左手拔出了「扶灵」,津泽从又一处天台上跳起,借力翻身跳向怪虫的脑袋上方。 那脑袋上,对称地长着十余只眼睛。 ——『既然就只是体型比较大的毛毛虫而已——』 左腕一抖,整条手臂和「扶灵」都被高密度的「无相」包裹。 借下落的冲击力,津泽欲将那刀深深插进怪虫的颅顶正中。 可当他手中的刀接触到怪虫的躯体时,津泽猛然感到那皮肤的质地与自己想像的不同—— 虽然不至于像钢铁般坚硬,却十分致密。 因此而错估了力道,津泽手上的「扶灵」只扎进了刀尖,便陡然停住了。 「喂,你只告诉他它们体型庞大是不是忘记说明那个世界的气压很古怪,所以这些东西都长了致密的皮肤这件事?」Maksim盯着怪虫头顶上那红衣的人影,缓缓对Vincent开了口。 同时,他抱着的双臂抽开,似乎正要有所动作。 就在这时,一撇黑影从他身侧闪了出去—— 遭到皮rou伤的怪虫似乎感受到了痛觉,忽然像是发狂了一般拼命扭转抖动着头部。 对此始料未及,津泽原想依靠扎进怪虫身体的「扶灵」保持平衡,可因那刀并未深入,在怪虫来回抖动了几下之后,「扶灵」便脱了出来。 见状,津泽慌忙想要以「风」移动并站稳脚跟,却在向后用力时感到左脚脚踝传来钻心的痛。 ——『该死是在和Kilian打斗那时的伤!』 脑中慌乱地想起了这件事,津泽的双脚已远离了那怪虫的身躯—— 他被甩了下去! 正在他六神无主之际,却感到有什么人就后背上揽住了他。 待两人落地,他才惊魂未定地朝侧面看去——接住他的人,是Eddie。 不同于昨日,他已换了一身和津泽身上式样相仿的黑色便服。 津泽慌忙站住了脚跟,轻轻推了Eddie一下。 后者一愣,放开了他的同时,向旁侧移动了一小步。 「干嘛?我帮了你,你都不领情的吗?」Eddie皱眉,望着一脸慌乱的津泽似乎十分不解。 接着,他才注意到了津泽握刀的是左手。 「你的右手又怎么了?不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吗?这东西很硬,你匆匆忙忙换了左手是搞不定的。」 ——这混蛋是完全忘了昨晚的事了吗?! 忿忿地这么想着,若不是此时有大片的建筑残骸飞了过来,津泽差点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正在大肆破坏的怪物。 「哎随便你吧。既然伤还没好,就还是给我让开吧——」 话音还未落,Eddie脚下的「风」骤然腾起。 一个纵跃,他已全力挥刀,升起至怪虫头部正上方的空中。 「断义」随他以「风」加速降落的身躯一起,竖直深深插进了怪虫最大的两只眼睛之间。 ——这样的力量,竟然全然没有「无相」的加持。 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向半空中腾起了半只虫身;随即,在落地时,它以比方才更加疯狂的态势扭动了起来。 在它两侧的建筑,因此时这番挣扎,被摧毁殆尽。 津泽站在进前,不得不举起衣袖遮挡横飞而来的碎木和石子——望不见那虫子头上的状况,他此刻也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远远站着的Maksim目光落在Andrea身上,「要麻烦你了。」 后者抬头一笑,咬破了手指,「知道——」 登时,暗红色的咒印在那巨虫上方的空中与下方的地面渐渐成形。 两枚铺天盖地的咒印皆为圆形,彼此相对。 津泽怔怔地看着脚下慢慢升起的咒印,回望向了Andrea和Maksim的方向—— 咒印的颜色渐愈加深,而怪虫仍在那两咒印之间扑腾着。 当两枚咒印的色泽如同鲜血般浓豔时,二者同时绽出了同样色泽的红光。 远处的Andrea两手一上一下,在身前猛地合并! 两枚咒印无声地挤压向那仍然挣扎不休的怪虫—— 在围观的镇上居民的惊呼中,蓝绿色的脓液,顷刻间溅满了整条街道! 站在进前的津泽,也冷不防被溅了一身。 那怪虫陡然停止在挣扎的动作中。 片刻后,它高昂的头,轰然坠下。 津泽正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道黑影落在他身侧,正背对着那怪虫身躯的方向。 Eddie抬手把「断义」立在肩上——那刀刃上仍在滴落着蓝绿色的黏液。 「Wooooo,这下脑子终于清醒了很多。还在想宿醉成这样今天怎么办。」他一脸爽朗的笑,「只是这刀怕是需要洗洗」 随即,他转头望向津泽,发现他几乎被那怪虫的脓液溅了满身,有些作恶地皱了眉,「还有,你也得洗洗,津泽。」 津泽早已诧异地回过头——若不是他最后那样叫了自己的名字,他还以为,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那个自己所熟知的人。 Vincent小跑着的影子正自身后的满天尘埃中接近。 他身后,Maksim和Andrea的身影也逐渐现形。 「喂,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Eddie打了个哈欠,「就是昨晚喝多了头还有点痛而已。」 将「断义」收回背上,他慢慢走向几人,同时招呼Maksim和Andrea道,「你们两个,也给我看好那个女人啊。她难道不是带着Eulrice的神格吗?如果她出了什么事Dawson怪罪下来,我可不管你们。」 津泽听着这席话,脸上的诧异瓦解成了失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忽然,那道黑影不知为何又闪到了自己身后。 ——随之自身后传来的,是清晰可辨的金属撞击之声。 他赶忙转过身去。 Eddie就在他身后,「断义」已横在身前。 可是他面前却什么也没有。 疑惑之余,津泽四下张望。 终于,在那仍浮动着的烟尘之中,他在那倒下的怪虫躯体的轮廓上,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的身躯已探出土尘飞扬的高度,几人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 ——不,说是看清那个人,戴着狐狸的面具。 除此之外,他还身穿黑色的斗篷,让人对他的体型与容貌都无从判断。 似乎是想确认什么,那人就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一脸凛然之色的Eddie。 Vincent已经飞身跳了上去,手中那柄曲曲弯弯的咒刃,在他起跳的一刻凝聚成形。 可那影子一闪,不见了。 「什——?!」 Vincent仍旧握着刀,站在原地诧异地四下张望着。 「只是个外城居民,怎么能把『风』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连影都不见了?」Vincent不解地抓着后脑。 「恐怕不是咒术」Maksim抬眼看向Vincent站着的地方,「我没有感到咒力波动。所以,应该只是武斗的体术而已。」 几人闻言,都不禁一怔。 ——不,这个速度如果是咒力,反而更合理吧。 津泽想着,拧紧了眉头。 他面前,Eddie却弯下了腰去,似乎在查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见他并不开口解释,在他身后的三人靠近前去。 Vincent也从那只怪虫身上跳了下来。 Eddie站起身,他的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银色的袖剑。 ——刚才就是这个发出的声音吗? 看来不管刚才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是什么人,都是沖自己来的 津泽这样想着,再留神看去时,那袖剑后用红线拖着一张折叠的字条。 Eddie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扯下了那字条并铺展开来。 那上面的字迹,却是用津泽无法识别的语言写成的。 在本该是落款的地方,红色的印记描绘着狐狸的头像。 「是古语。」Maksim见津泽一脸疑惑,不动声色地解释道。 「是说了什么?」Vincent显然也看不明白那字条上的语言,于是向Eddie发问。 「对方似乎知道我们打算对月望的塔动手。所以提出提供有关那塔上的咒力的情报条件是,『津泽小姐』必须参与议事。」Eddie说着,转向津泽,挑了挑眉。「他们提出的见面时间是今晚亥时,而地点,则是在良芜以东的一座公墓。」 「嗯可是他们方才分明是想对津泽下手。我觉得,他们明面上提议『议事』,怕也是另有所图。」Maksim沉吟道。 「要是你现在身上没伤,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了。」Eddie幽幽地瞥了津泽一眼。「先回旅舍。我已有所打算。只不过,需要Penelope帮忙。」 **** 「什么——?!不行,我不同意!」 Eddie和Vincent同住的房间较为宽敞。两人就寝的空间分别被屏风隔开;房中的矮几也设为长型,足供八人围坐用餐议事。 此时几人便围坐在这桌边,而大声抗议的则是已经半身从桌边站了起来的津泽。 在他的对面——长桌的另一个极端,Eddie则是抱臂只睁开了右眼,缓缓开口道,「别搞错了,我可不是在问你的意见。」 有关与「狐鼠之众」——他们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会面,Eddie提出要Penelope扮成津泽的样子随行。 津泽作为Eulrice神格的持有者,自然对一行人至关重要。从刻意在暗信上要求津泽出面来看,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狐鼠之众」也对他有所图谋。 而津泽目前的身体状况,却连基本的自我防卫都是问题;何况从之前那个送信人的身手来看,这帮人也许会很难对付。 「Penelope和我一样师从Dawson。」Eddie抬手拿指背蹭了蹭鼻尖,「虽然她更精于医药,但是比起现在的津泽,如果发生正面冲突,她反而会更占优势。」 「可是,如果被对方发现我们欺骗了他们,谈判破裂的话——」 「就算是那样——」Eddie粗暴地打断了津泽的话,「在不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他们接近津泽。何况,因为谈判破裂而会得不到对方提供的情报,这件事反而是我们现在最不需要担心的。」 「的确,对方一语就戳中了我们的痛处——『泽』的咒力,是混杂了『水』与『土』的复合咒力。」 「和混杂『土』和『风』的『木』不同,我想整个内廷都没有神职者具备这种咒力但是,这也不意味着我们就对解咒毫无办法。一切,都还要在打倒承烨之后才能定论。」 Eddie将双手交叉支起在身前的矮几上。 ——不,就算用这个理由,随随便便就要Penelope代替自己涉险,实在也 津泽知道自己就算继续抗议也没用,于是紧咬了下唇,缓缓坐下了。 双手在桌面上紧握,他忽然又开了口。 「那,对你来说——你想拿Eulrice的神格做什么?」 正如Laertes和Lucas说到过的,也许要打倒作为创世神的Xerces与Dawson,唯有使用同为创世神的Xystus或是Eulrice的力量。可现在,Xystus的神格持有者就在眼前,他为什么还拼命要守护Eulrice的神格?
Eddie沉默了片刻,将两手放平在身前的桌面上,缓缓开了口,「Xystus的神格在我体内,现在如同混乱一团的粉末。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忽然又因此而消失。」 ——原来,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有了被激活的Eulrice的神格的力量,或者不如说,只要挟持着那个神格,我就还有办法和Xerces与Dawson相抗衡。」 「那是我——最重要的筹码。」 在场的几人皆是忽然一怔。 除了津泽和Penelope之外,在座的,都是Dawson的附庸。 在这种情形之下,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要与Dawson为敌;而且,他的措辞并不是「我们」,而是「我」——这个男人决绝的魄力让人胆寒。 「不过,别搞错了。那只是神格的部分。至于你,充其量算个宠物罢了。」Eddie忽然漫不经心地侧过身摆摆手,这样补充道。 Vincent一愣,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津泽。他还记得自己在第十六这么调侃地称津泽时,Eddie差点动手杀了他。 而津泽只是垂下了头,默默地咬紧了牙。 「Penelope原本就和津泽体型相当,加上相似的发色和瞳色,用幻术稍加掩饰应该很容易蒙混过去。」Eddie站起了身,一副送客的姿态。 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扬起了眉,「对了,这次,Maksim就和津泽一起留下。」 「守那个烦人的小傢伙需要人看着,津泽你——恐怕也是一样。不单单是你这身伤要你不要跟来,看你刚才的样子,大概你不会乖乖从命吧。」 「不过,我怕Vincent在这方面不太靠谱;如果是Maksim,应该就没问题了。」 Maksim一愣,看向Eddie。随后,像是确认般地,他换了副沉稳的表情,「是,Edmund大人。」 **** 几人是从旅舍的老板娘那里打听到这座公墓的位置的。 那里似乎离良芜颇有一段距离。 商议一番,几人还是决定步行前往——对方的身份可疑,更不知有没有灵觉过人的意识在这「狐鼠之众」中:如果Penelope使用咒力,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容易露馅。 因为几人击败了那破坏镇子的怪虫——尤其是,因为在它行进到旅舍之前而斩杀了那东西使得旅舍免于被破坏——老板娘显得格外殷勤。 「几位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呢?」 ——只是殷勤过头,有时候就会说些不当说的。 老板娘话音刚落,就被Eddie回眸犀利的目光吓得闭了嘴。 「不请客人不要误会。奴家并不是多事好奇。只是这镇上有传言说,那里时不时游蕩着飘渺的咒力,所以,镇上的人都不敢靠近呢。」 「这传言,有多久了。」Eddie忽然变了变脸色,稍稍转回头去。 「呃奴家也不甚知其详;在奴家来此定居时便有此传言,此去百年又余。」 戌时过半,光瀑已沉落。 几人为了确保不误时辰,已从镇子向东行进。 Gaia西北的此地,夹在Iris和太晴之间,倒有着宜人而四季分明的气候。 ——离开镇子不久,几人就走进了一片阔叶林。 大约是因为Iris与太晴两地通天塔已被毁,此地的时间看来与第十六有些相似:都是十二月的师走。 林中地上布满了似乎是久积的落叶;因夜露还稍有些霜冻。 看来果真如那老板娘所说,这路上鲜有人迹。 夜已深,原本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几人前进的路上全凭Eddie点燃的火球照明。 直到走出好远,Vincent才思索着把双手背在了脑后,望着前方似乎有形的黑暗喃喃道,「这『狐鼠之众』既然在用古语,说明他们的历史少说也好追溯到上古神纪了Eddie,你在进入内廷之前常在外城奔走,可有听过什么?」 「我那时也不过是因为死神的职务原因偶尔在聚落中走动罢了。不过我倒是一直知道外城也颇有些咒力与武斗能力都高人一等的意识,因为有自己的信仰而拒绝成为神职者。这些人,可能就是其中的一支」Eddie的双眼也集中在前方,目不转睛地回答着Vincent的话。 听完Eddie这番话,Penelope沉吟道,「嗯虽然说是议事,还是要做好恶斗的准备吗?」 「别担心,不会像Iris那次一样,我不会让你有事。」Eddie仍然没有望向Penelope,可后者可见的他的侧脸上,线条却紧绷了一些。 Penelope猛然回想起,在第十六询问Eddie是否还记得Iris发生的事,他却说只记得被派遣,和被审判处决的事。 而眼前这个Eddie,Edmund,却提起这件事——也就是说,他记得自己在被咒力涡流带向第十六之前,对他耳语的话。 她的双颊,不由得飞起两朵红霞。 只是,在那黑暗与火光之色中,并没有人留意到这微妙的变化。 「看样子,我们到了。」 正在胡思乱想时,她身旁的Eddie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望向前方,那里却只是一团胶着的黑暗。 Eddie右手手掌向上,稍稍抬手——原本停在几人之间的火球便幽幽地飞向更靠前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细长的石碑:约半人宽,三人高。 石碑上似乎覆盖着斑驳的青苔。 四人的目光先是都循着那石碑向上——再度落下时,石碑前已多了一个黑袍的人影。 那人脸上带着狐狸的面具。 他稍稍欠身,示意几人跟来,接着转身便向石碑后快步前行。 Eddie让那火球追着那黑袍狐面的人,几人也快步跟了上去。 石碑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墓碑,多半已被损毁,或是本该直立,却斜插在土中。 ——意识原本死去后就会消失,公墓这种东西,只是为了让仍存在着、却与消逝的意识相连的人们心有所依罢了。 而这种祭奠的传统在当今混沌神纪正在渐渐流失,也难怪这墓地看起来长时间无人问津。 石碑的正后方似乎原本是用来进行什么仪式的地方——那残存的结构中,依稀可辨出几道坍塌的拱形门;有几处还设有石阶,只是看样子也都已历尽时光磨蚀。 黑袍在一块算得上开阔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他前方的地面铺设着石制的砖块。 和周遭的墓碑与坍塌的建筑结构相同,那些石砖上也漫布着青苔。 Eddie眯起了眼睛——直觉告诉他,这地面似乎有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那黑袍从腰间拔出了刀——那只是一只木刀。 他似乎只是空砍了一下面前的空气,可靠近前的Eddie和Vincent却注意到,那刀确实地砍进了地面的石板,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随即,眨眼之间,那片铺着石砖的地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向下的石阶。 黑袍狐面的人向下走了几级,缓缓在侧转过身,向着四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Eddie轻笑了一下,第一个迈步走向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