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老友
第二天，张水樊吐出的痰都是黑的，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到处找同学找学弟借他们的专业书的书本和笔记，从大一到大四的。 借到所有书本和笔记的张水樊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宿舍楼，向着学校图书馆的自修室走去，那一刻梧桐萧瑟、 从那天起，张水樊开始了刻苦学习的大学生涯，每天早上四点半就起床了，带一保温杯冲泡好的牛奶和几片面包去自修室门外，一边看书一边等开门。 中午叫份炒饭或者盖浇饭外卖，一边吃一边看书。不停的演算不停的做笔记。 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有课的时候就拿着笔记去缠着教授追问，常常从教室门口，一直追问到停车场。 最后教授都被他这种好学的精神打动了，收了他为关门弟子，大半年的时间，就指导他写了六七篇的论文，有的甚至还拿到国际上获了大奖。 教授想让他跟着自己继续读研，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他想留校，想要独立，想要赚钱，哪怕只是做个校工。 虽然那个教授很失望，但是还是答应帮他这个忙，帮他安排了一个图书馆管理员，有编制，福利待遇也不错，最起码，能养得起自己，养得起家了，让他有时间多看看书，不要把自己的专业扔下了，若是什么时候又想继续搞研究了，就来找他。 由此可见，那个教授对待张水樊真的可以算是视如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他完全可以算是张水樊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贵人！ 拿到聘书的那一刻张水樊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从今天起，他有了养活自己，养活一个家庭的资本。 只是可惜，露露已经不在了，张水樊突然不知道自己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到底有没有意义，但是他别无他法，他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次见到露露，但是不愿意走，不愿意离开这个学校。 他要守着这里，守着那个水塔，守着自己曾经的爱情。 后来，姜长生知道了他的故事，曾一个劲的笑他，说他是受神雕侠侣的毒害过深，他把自己当成了那个等待小龙女的杨过了，每天靠着撸管过日，还煞笔地不肯再找女朋友，弄个充气的也好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老张应该比姜长生大了四岁，八三年出生的，到今天应该有三十二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把那个露露忘掉，是否找了新女朋友，是否已经结婚生子了。 毕竟有五年没见了。 姜长生一边回想着往事，一边推开了图书馆办公室的门，也没敲门，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样随随便便就走了进去。 进门就看到一个头顶微秃的男人，正把脚放在办公桌上，靠在一个人造革老板椅上，电扇底下光个膀子在那睡觉，还拿了本线装金瓶梅盖在自己脸上，不知道他的口水会不会把书页给打湿了。 姜长生看了看那人脚上的那双回力鞋，嗯是他没错，看来今天的运气还是不错的，竟然能堵到这个家伙。 说来也算是华特师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从姜长生认识张水樊那天他就只穿回力鞋，无论春秋还是冬夏，总是穿着各种各样的回力鞋，也是够奇葩的。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带动了全校不少的男生也跟着穿起了回力鞋，狠狠地充实了一把学校周围鞋店老板的荷包。 姜长生蹑脚走过去，轻轻地把书从他脸上拿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张脸，不禁有些唏嘘。 他的发际线已经往后退了许多，脸显得大了几分，嗯，看来秃顶是在所难免了；眼角的鱼尾纹也堆积了起来，眼袋也很明显，脸上的皮肤更是像个沙皮狗一样，层层叠叠的；甚至连小肚子都微微隆了起来，约莫有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当年的八块腹肌此刻已成功的完成了统一…… 姜长生越发地感叹了，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唉，毕竟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岁月从来不饶人啊！ 但是，总有一些东西是不曾改变的，比如他有些上翘的下巴，比如他嘴角的桀骜不驯。 姜长生看到这张脸后没犹豫太久，过去一巴掌就拍到了那个越来越大的脑门上。 张水樊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就开始骂人了，“娘希匹的，哪个王八犊子打我？”这货跟某个光头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是你爹我啊！”接着又一巴掌，姜长生是从来不惯着他的。 “娘希……长生？姜长生？怎么是你？你个王八犊子！你怎么还没死啊？”说着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脚还在桌子上，结果“咣当”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姜长生见状，也不去扶他而是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张水樊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下搂住姜长生的脖子，使劲勒了几次，发现姜长生没怎么动，干脆又跳上了他的后背，两只胳膊环住姜长生的脖子继续使劲勒。 姜长生也配合地在地上转了个圈，然后才把他放了下来。落地后张水樊直接就对着姜长生的胸口打了一拳，笑骂道，“你小子怎么有空来金陵了？是来看我的？” “石头没跟你提过我？” “石头？你是说莫石头？没有啊！哎，那小子是你的人啊？他整个就是个锯掉嘴的葫芦，来这几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跟我总共没说过十句话。” “这小子是有点怕生，不过熟了就好了。话说回来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照看着点，我把他当亲弟弟待的。” “必须的啊！你放心，你弟弟还不就是我弟弟啊，咱们谁跟谁啊！” “嗯嗯，先不说这个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怎么着？咱们走着？叫上石头一块儿出去喝点儿？” “必须得喝点儿啊！走老地方，一品富贵？” “嗯嗯，必须一品富贵！走着！” 姜长生过去把还在认真工作的莫石头拉了出来，三个人就离开图书馆，直奔校门口的那个“一品富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