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五章 议事
包括钱正松在内,镇武司八处一科原本共有二十人,李青石加入后,便是二十一人。 除了周宗儒,其他都是修为在鸿蒙境的粗鲁武夫,他们除了偶尔去勾栏瓦舍喝个小酒,其他时间都在练武修行,用周大公子的话说,一个个都无趣的很。 李青石入职第一天已经由钱科长做过引见,对其他十八个同僚的名字已经熟记于心,这些人听说李青石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是左处长亲自引进的人才,都对他十分客气,一个比一个好说话。 这几日除了升旗仪式与集训,根本见不到他们人影,周宗儒说这十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都拿功劳换了登天阁里的秘籍,最近没有任务,所以躲在家里闷头研读。 此时二十一人齐聚一堂,钱正松看了李青石一眼道:“当归啊,还在xc区摆摊?怎么说咱们也是为朝廷办事的官差,摆摊做生意是不是有失身份?叫我说能不干还是别干了。” 镇武司没有规定说不准衙门里的人做生意,只要别仗着官身强买强卖也就没人管,然而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去做这商贾之事,钱大科长手底下冷不丁出了这么个异类,很是被同僚们说笑了一番,颇觉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青石愁眉苦脸道:“科长大人,我也不想啊,可是开销大,城里的物价又贵,我又打算买座自己的宅子,总不能舔着脸一直住在衙门里,手头实在拮据,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钱科长听他说开销大,心想总去绣春楼,开销能不大么? 他也就是顺嘴说一句,其实对同僚们的打趣没太上心,甚至觉得那些狗日的拿这件事打趣他,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根源其实是眼红他睡了花魁! 想到睡花魁,钱科长心里又是一阵得意,昨日跟老吴他们说起的时候,一个个打死都不信,后来确定他所言不虚,当真一晚睡了九个绣春楼里的花魁,差点就跪下认爹,然后请父亲大人带他们去开开眼。 才特么不带他们去!那些小娘子娇娇嫩嫩弱不禁风,哪里禁得住他们那些粗鄙武夫蹂躏?我一个人她们都有些应付不过来呢! 科长大人收起不自觉露出的猥琐笑脸,正了正脸色,开始说正事:“想必你们已有所耳闻,前些时日春神城拐卖人口案由咱们八处所破……” 说到这里听见有人使劲咳嗽一声,转头看去,只见周大公子已经悄无声息挺起胸膛。 钱科长眉头一皱,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打断他话头的不懂事下属,转念一想,以后还要指望他到绣春楼稳住那些花魁娘子,暂且忍他一手…… 于是把话头一转:“当然,主要是周干事的功劳……” 周公子胸膛更挺,微笑着向众同僚点头,当目光转到李青石身上时,登时有些心虚,赶紧收起得瑟。 钱科长接着道:“抓来的那些人审来审去只知道个卢轩林,看来的确不清楚背后是否仍有内幕,于是上头就想从卢轩林身上再挖一挖,说不定就能挖出更大的鱼,如此也算对得起陛下叫咱们监察百官这个差事。” 叹了口气又道:“可是刑部尚书文青山那个老不死的,死活不肯把人交到咱们镇武司手上,我已去过好几次,次次都要叫他们挤兑一通,实在憋气!” 因为领导作风强硬,所以他们对那些朝堂大佬也就不似旁人那般敬畏,钱正松称文青山为老不死,在场之人都无动于衷,显然不当回事。 话说到这里,一群人已经明白领导的意思,这是要叫大伙想对策啊。 果然,钱正松又道:“所以把大伙召集过来,是想集……集……一块儿想想招,怎么能把人要过来。”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想了想说道:“文青山那个老不死为什么不肯交人?我看此事他必定也有参与,咱们不如请司长大人出面奏陈陛下,直接将这老不死的抓起来严加审讯,必会有所收获!” 钱科长咧了咧嘴,却未发一言,他之前也是这般想法,于是去找左处长,结果被左处长指着鼻子骂了一顿。 左处长说,若文青山那老不死真与此事有所牵连,卢轩林早已死在刑部大牢里,还能等着镇武司去要人?至于他为什么不给镇武司方便,那是因为司长……,说到这里左处长忽然停住没再往下说,只丢下一句,你自己琢磨去吧! 后来经老吴一语点醒,钱正松才恍然大悟,特么以科长大人那六亲不认的作风,看镇武司不顺眼的岂止刑部?若打起交道,京城里所有衙门恐怕都不会给镇武司方便! 可是差事办不好,能把锅甩到司长大人头上么?活腻歪了?
李青石虽然来镇武司不久,按理说还不知道司长大人作风,但他有宋花魁提醒,说好听点,那位刘司长是不屑钻营行朋党之事,说不好听些,那就是个逮谁咬谁翻脸不认人的主。 所以关于这位络腮胡同僚的推测和建议,李青石不敢苟同,却也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们眼下是在二楼议事,而司长大人就在八楼,所有人都知道,镇武司中所有言论,都在那位司长大人的掌控之中。 有人说是因为司长大人修为深不可测,因此可以耳听八方,又有人说其实司长大人是个从不曾修行武道的读书人,能做到掌控一切,是因为他的狗腿耳目遍布镇武司每一个角落,防不胜防。 换句话说,没人知道那位刘司长武道修为究竟如何,但大家都有一个共识,镇武司里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在场之人害怕说错了什么话被司长大人听到,所以都保持着沉默,却听周宗儒道:“郝兄此言不对,若文青山真有参与此事,恐怕卢轩林早已死在刑部大牢,所以他跟镇武司为难,并非这个原因,而是咱们司长大人行事素来六亲不认,惹下对头无数,那文青山想必便是其中之一。” 他这么一说,场间众人更加沉默。 钱科长干咳一声,直接无视他发言,转向另一个方向道:“老王,你有没有什么好对策?” “嗯……” “小陈,你呢?” “嗯……” 一连问了三人,均支吾不言。 不是不愿建言献策,是真没什么主意,他们这些人打架在行,打嘴架就只会问候人家的女性亲属了。 周宗儒眨了眨眼,不服气道:“诶?我说的不对么?难道……” 李青石捅了捅他胳膊将他打断。 周宗儒道:“怎么了?” 李青石环视一周,见大家默契的没有关注这边,努了努嘴道:“这是什么?” 周宗儒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怀中有一小截纸条露在外面,愣了愣将纸条抽出,嘀咕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早上更衣时怎么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