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还得靠关系
既然冯毅良突然反悔不要命,李青石只能以他性命做筹码尝试是否可以脱身,哪怕意想不到遇见旧识张高山,得知他是这西城府衙最大的官,依然没改变主意。 如果放掉冯毅良,他就会成为羊圈里的羊,能否活命只能看人家心意,而世间最难测便是人心,李青石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纯洁菜鸟,不想赌。 然而忽然有乾坤境高手出现,李青石已没有选择,只能成为羊圈里的羊,忍不住一阵恼火,心头涌起遏制不住的愤怒,乾坤境神仙人物插手这种破烂事,对付他一个本就处于劣势身不由己的鸿蒙境,而且还是暗中出手,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细微观察后,李青石发现冯毅良并不知道这位乾坤境高手的存在,有些猜不透对方什么来头,意欲何为,从眼下所展现实力看,即便这位乾坤境高手躲在暗处,想取他性命也易如反掌,但对方只是压制他气血,让他无法伤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莫非那位太仆寺少卿知道自家儿子什么德性,所以只让这等高手暗中保护,只在必要时刻护住性命,以免助长这混账儿子的嚣张气焰? 冯毅良察觉到李青石有些异样,尝试摆脱控制,竟然一举成功,不由得喜出望外,心想这西城令倒真有几分官威,只一句话就将这不知死活的疯狗吓住,赶紧远离李青石,躲到张高山身侧。 张高山松了口气,若太仆寺少卿之子死在这里,那绝对是他无法应付的天大祸事! 李青石重新关进牢房,静室中,一张脸孔惨不忍睹的冯毅良愤怒咆哮:“我不管!这王八蛋狗杂种今日必须死!” 冯大公子能在这富贵云集的盛仁城中纵横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太平无事,自然不是半点脑子都不带的白痴,向来知道什么人能够招惹,什么人要毕恭毕敬,这懂些医术的年轻游侠自然属于可以招惹之列,怎能想到竟然会栽这么大跟头! 不仅被人打脸打到险些失去意识,而且小命还数次cao于人手,脸已经彻底丢尽,沦为好友眼中笑柄已无可挽回,若还留下这罪魁祸首性命,这辈子都不必出门见人了。 苦口婆心大半天的张高山愁眉苦脸,恨不得掐死这半分情面都不给的跋扈二世祖,抛开与李青石旧日情分不谈,他坐上这西城令位置还不足半年,根基尚未稳固,此时滥用职权害人性命,会不会被有心人揪住不放? 要知道这京师中每一个官位,都不知有多少人红着眼虎视眈眈! 西城城令官位五品,虽比不上四品的太仆寺少卿,但双方不属同一体系,有点八竿子打不着的意思,之所以不得不给这姓冯的小王八蛋面子,一来京师官场盘根错节,看似八竿子打不着,说不定就能七拐八拐将你打落尘埃再无翻身可能! 二来他在这盛仁城中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别说根脚靠山,连一个大腿都没抱上,有太多人不敢得罪。 除了担心自己的官帽,张高山倒真存了几分真心想要救下李青石性命。 他能到这天子脚下做官,说是全拜李青石所赐都不为过。 当初在清水城,那位背景神秘不可测的王兴道王员外丢了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直言若能把人找回,便保他张高山平步青云,后来李青石戳破松云观红阳真人真面目,才得以让王员外父女团聚。 后来张高山果然调任别郡郡府,之后始终官运亨通,几月前又刚坐上这盛仁城西城城令位置。 仅用两年多时间,连升四级,李青石功不可没,如此大恩置之不理,张高山真怕哪天会遭天谴。 可惜张高山官帽越来越大,却始终不知那位王员外如何运作,靠的是谁,否则若能攀上他背后那棵显然枝繁叶茂的大树,此刻又何至于如此左右为难。 冯毅良用仅剩两条缝隙的赤红眼眸盯住张高山,语气不善道:“莫非城令大人觉得家父的手伸不到这西城来?”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张高山好歹宦海浮沉半辈子,而且好言好语这么半天,这依靠家世的年轻后生依然骑在他头上张牙舞爪颐指气使,张高山耐心终于磨光,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就在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僵硬时,被李青石锁在大牢的唐姓扈从推门进来,说道:“少爷,解药没拿到之前,还不能杀他。” 冯毅良气势一滞,重新掌握大局后,报仇心切竟一时忘了此事,得唐姓扈从提醒,不由有些愣神,随即怒道:“那还不赶紧去找他要?若不肯交出解药,就剁他的手指,割他的rou!即便肯交,老子也要活活折磨死他!” 唐姓扈从自恃身份,岂会去做这等用刑逼供的下贱脏活?说道:“少爷伤得不轻,我先带少爷去治伤。” 冯毅良摆手道:“不去!我要亲眼看你们用刑!我要亲眼看那下贱东西在我面前断气!” 似乎另有隐情?张高山看到破局希望,把唐姓扈从扯到一边细问究竟,问清后细想片刻,说道:“冯公子,你先去治伤,解药的事交给本官,定会叫公子满意。” 冯毅良对李青石恨极,执意不肯离去,一定要亲眼目睹李青石吃尽苦头。 张高山道:“人在牢里关着,又跑不了,公子何必急于一时,还是治伤要紧,若是耽搁了,万一脸上留下伤疤,那可就无法挽回了。” 这话终于说到冯大公子心坎,他自诩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若脸上真留下丑陋疤痕,必会成为终身恨事。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之所以看李青石格外不顺眼,未必没有对他容貌的嫉妒心作祟。 冯大公子在扈从豪奴搀扶下匆匆离去,张高山匆匆去了牢房。 清退众人,张高山身上官威消失不见,和颜悦色道:“李贤侄,好久不见。” 李青石道:“你怎么跑来京城做官了?” 张高山道:“此事说来话长,贤侄这次闯下大祸了,京城水深,你到这里做什么?” 李青石苦笑着敷衍几句,若叫他知道自己与那位驸马爷的关系,恐怕更要大祸临头。 张高山道:“我本以为你做了老君山师祖,莫非那不是你?” 当初听说老君山新添了一位名叫李青石的小师祖时,他还赞了一句,此子果然非池中物。想不到今日在京城碰到,老君山师祖不在山上修行,跑到京城做什么?想来是误会了,他与那位老君山小师祖多半只是凑巧同名。 李青石道:“怎会是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么问过,所以为躲麻烦,我已改了名,现下叫李当归。” 他早已想过能否靠老君山师祖身份化解此次祸事,但立马便打消这个念头,要是亮明身份,恐怕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那座公主府中,到时只会死的更惨。 张高山叹息道:“方才我已与那冯家小子说了半天,他死活不肯饶你,我来京城任职时日尚浅,冯家势大,这次恐怕帮不了你,只能尝试是否能护住你性命。” 李青石沉默下来,心想那就只好试试这个法子了,只是也未必管用,说道:“张大人能不能帮我去镇武司找一个人,他叫周宗儒。” 张高山一愣:“谁?” “周宗儒,他是镇武司干事。” 张高山霍然变色,随即欣喜若狂:“你竟……”话到嘴边急忙停住,又将脸上异常神色掩去。 只是心中仍旧翻江倒海,他竟认识周宗儒? 那可是吏部周侍郎的独子! 不止如此,这位周家独子的舅舅刚从江州牧任上调回京城,虽尚未任命,但已有风声传出,皇帝陛下有意让这位陆文渊陆大人入驻内阁! 然而这还不是这位周家独子的最大背景,因为大仁王朝现任首辅,是他的外祖父! 满门朱紫贵! 张高山双眼熠熠生辉,心想不知能不能凭借李贤侄关系,登上陆家与周家这艘巍巍大船?